崔可夫的强击队战术获得了极大的成功。在苏军强击队的打击下,德军坦克损失严重,步兵失去了坦克的掩护纷纷撤出战壕,龟缩在各支撑点、掩蔽部和土木发射点里,终日惶恐不安,无法得到充分的休息。相反,苏军不仅摸清了德军防御的火力点,破坏了德军防御的稳定性,而且它的主力还可以养精蓄锐,以饱满的精神投入第二天的战斗。
但是,集团军也面临着种种困难,由于德军败退时破坏了苏军的铁路、公路,使苏军的后方供应无法跟上实战的要求,弹药严重不足的现象越来越严重。
10 月18 日,方面军在发动新的进攻之前,由于弹药奇缺,炮火准备的时间缩短到了仅20 分钟,部队发起冲击时,初期取得一些战果,但德军的反扑很快堵住了苏军的进攻。近卫第8 集团军所属第82、第27、第28 师奉命就地构筑工事阻击德军的反扑。不过,步兵第33 军传来了振奋人心的消息,第78 师击溃了德军的反扑,逼抵德米特洛夫卡集体农庄东部。
几天的战斗使崔可夫对德军坦克的威胁有了更深的认识,进一步认识到德军坦克是苏军发展进攻的主要障碍。为此,崔可夫要求各部队在下一轮战斗中把击毁德军坦克置于首要位置。崔可夫的战术获得了成功。德军坦克在苏军的集中打击下受到重创。从此以后,再也不敢脱离步兵孤军作战,也不敢轻易越过近卫第8 集团军的战斗队形横冲直撞了。局势开始稳定了下来。
10 月11 日,集团军成功地缴获了德军一辆“虎”式坦克。为了揭开希特勒极力吹嘘,在实战中也确实给苏军带来重大损失的“钢铁怪物”的面纱,崔可夫在接到报告之后,立即带着集团军装甲兵司令魏因鲁布上校、炮兵司令员波扎尔斯基赶到现场。崔可夫细细打量着这一“钢铁怪物”,只见坦克的炮塔是被122 毫米口径的炮弹击穿的。坦克的内部像一座超重型的防御工事,光学瞄准镜设计得十分出色,88 毫米口径火炮很有威力,苏军坦克无法与之匹敌。崔可夫心中暗想:如果在1943 年夏秋的战斗中,苏军尚没有可穿透“虎”式坦克装甲的122 毫米口径自行火炮,希特勒要用“虎”式坦克扭转战局的狂言也许并不夸张,至少,苏军在坦克交战中将处于十分不利的地位。
在方面军的其他地域,近卫第3 集团军和第12 集团军也遭到了德军一次又一次的疯狂反扑,没有取得多大战果,方面军要求各部队推广崔可夫集团军的成功经验,集中力量歼灭德军坦克,广泛开展强击队夜间攻击战术,并利用夜色的掩护在坦克威胁的方向埋设大量反坦克地雷,炮兵则拖来大炮对德军坦克实施直接瞄准射击。
10 月12 日,苏军对业已测定的目标实施了半小时的炮火准备。随后,步兵在一些坦克的支援下对德军阵地发动了进攻。德军也采取了积极的行动,以强大的炮火和凶猛的坦克反冲击与苏军对峙。敌我双方在前沿阵地你争我夺,战斗十分激烈。战至中午,双方都已极为疲惫。崔可夫和正在集团军观察所的马利诺夫斯基、军事委员会委员热尔托夫都察觉到,在敌我力量相等,激战数轮之后,双方较量的将是毅力和斗志,现在战斗呈胶着状态,“只要再加一把劲,敌人肯定就会被摧垮,”必须提醒部队抓住这一战机。
想到这,崔可夫带着副官赶到距离观察所约200 米的近卫步兵第27 师师长格列博夫少将的观察所,指示第27 师以关键性的一冲直捣德军,随后拿起电话向各团团长布置了具体任务。德军很快发现了崔可夫的行动,以为崔可夫将转移指挥所,慌忙调集炮兵,向一些高地和小山岗的小路实施了疯狂的炮击。
崔可夫与他的副官正在返回途中,副官为炮火击中,失去了知觉。崔可夫抱起副官,飞炔奔向集团军观察所。
经过3 天激战,近卫第8 集团军和其他友邻部队在扎波罗热的进攻仍没能完成大本营训令所规定的任务,离原定10 月15 日占领扎波罗热的期限已越来越近,崔可夫和方面军首长对这种相持局面尤为焦虑,怎样才能打破这一僵局呢?
崔可夫思虑良久,认为苏军一般是在白天发起攻击,白天攻击容易暴露,防守之敌可以针对情况变化组织起有效的防御,这对进攻者来说是尤为不利的。夜战相对而言易于隐蔽,可以达成某种程度上的突然性;而且夜战、近战不是德军的长处,也不需要实施完全的炮火准备,只需对早已试射好的目标实施突击就行了,这样可以弥补弹药不足的缺陷。而且德军大威力坦克在夜战条件下既无法实施直接瞄准射击,也不便于实施机动,很难发挥最佳攻击效果。如何才能发挥夜战的最佳效果呢?很显然,继续沿袭强击队战术难以取得大的战果,经过几天的夜战,德军已经摸清了苏军强击队的行动规律,一到夜间,德军就将坦克从近阵地撤了出来,使强击队落入机枪火力的杀伤范围内,造成人员伤亡,崔可夫决心打破常规,实施大规模夜战。
崔可夫命令:近卫步兵第29 军军长除留1 个团作预备队外,其余部队向舍尔科维、第二别济米扬内,新乌克兰卡方向实施坚决突击,争取于13 日清晨前占领柳采尔诺夫斯基、果园西缘、舍尔科维镇和克里尼奇镇一带。近卫步兵第28 军于13 日清晨前占领周围高地,打开通往敌人防御纵深的大门。
命令第33 军于当夜实施战斗侦察,并向斯捷普诺耶发起进攻。
果然不出崔可夫所料,敌人因害怕近卫第8 集团军的袭击,利用夜幕的掩护把坦克撤回了第二道阵地,在防御纵深内沿博加特列夫卡、斯克沃尔佐沃、莫克罗耶车站、斯捷普诺诺一线展开,在第一道阵地上,仅留下已遭受很大损失的步兵部队和炮兵。德军的这一调动增强了崔可夫实施大规模夜战突击的决心。
10 月12 日23 时,崔可夫命令集团军炮兵对业已查明的德军目标实施10分钟的密集炮击。
23 时10 分,近卫第8 集团军的坦克一边掩护跟进的步兵,一边对德军发起攻击。近卫第8 集团军的大规模突击大出敌人所料,突击取得了令人鼓舞的成功。近卫第8 集团军的右翼很快就推进到了敌人的大纵深。第28 军在主要方向上推进了5 —6 公里,遭到敌人强大火力抵抗后,方停止推进;左翼的第33 军也在战斗侦察中向前推进了1 公里半。至10 月13 日清晨,柳采尔纳、直通扎波罗热的大车站马特维耶夫卡、丘马茨卡亚、克留科夫、克里尼奇诺耶及分布于各高地的支撑点均被近卫第8 集团军占领,为进一步发起昼间进攻提供了极为有利的条件。
10 月13 日凌晨,方面军司令员马利诺夫斯基打电话给崔可夫,询问了夜间攻击的有关情况,崔可夫介绍了夜间攻击所取得的战绩,并告诉马利诺夫斯基,他的集团军稍事休息后,将于上午8 —9 时以部分兵力对敌人发起连续攻击,不给敌人以任何喘息的机会,马利诺夫斯基对崔可夫的决定表示赞赏,并派出空军第17 集团军增援近卫第8 集团军。
上午8 点左右,崔可夫根据最新情况,在强调进攻的同时,又要求部分部队暂时不要急于向敌人纵深推进,应在现有阵地准备反击敌人的反扑,消耗敌人有生力量和技术装备。不出崔可夫所料,敌军为了夺取失去的阵地,一大早就投入大量兵力,对近卫第8 集团军新夺取的阵地发起了疯狂反扑。
由于近卫第8 集团军预先有了准备,德军的反扑未能取得多大战果。
崔可夫从不坐在指挥所里静等各兵团司令部的战报,他带领集团军司令部成员奔赴各地,实地查看一线部队的战斗情况,并及时采取对策,一直到下午5 时,才重新回到集团军观察所。
上午10 时,崔可夫一行行至尼基福罗夫斯基镇以南的137.6 高地时,与方面军司令员马利诺夫斯基相遇。崔可夫向马利诺夫斯基详细汇报了近卫第8 集团军大规模夜袭的情况。马利诺夫斯基对近卫第8 集团军取得的战果表示赞赏,双方并就方面军下一步行动交换了意见。马利诺夫斯基问崔可夫:
能不能以方面军的全部兵力对敌实施夜间突击。崔可夫认为,司令员的设想是大胆的,而且是可行的。夜间攻击与昼问攻击相比具有许多优点,最根本的一点就是,它可以出敌不意,达成进攻的突然性。在苏德战争中,夜战并不是稀罕事,但用3 个集团军、1 个坦克军和1 个机械化军的庞大兵力实施夜间攻击则是前所未有的。因此,方面军在发动大规模夜战时,德军不会想到会遇到如此庞大兵力的突击,待他们发现苏军意图时,已经没有时间调遣预备队。这样,苏军就可以趁德军兵力空虚之机,对坚固的防御工事实施果断的突破。
马利诺夫斯基听了崔可夫的分析后,决定立即拟定夜袭扎波罗热的计划。计划要求各部队立即停止进攻,调集弹药,准备夜间炮火急袭。各兵团司令部全部转入夜间强击的研究,训练军官,使他们熟悉地物,并懂得在夜间如何率领部队作战。考虑到崔可夫集团军已突破了德军的防线,因此,近卫第8 集团军的步兵部队只承担向突破口左右两侧推进的任务。德军在崔可夫集团军地域的防御体系已经受到严重削弱,坦克部队为保存实力业已撤离防御前沿,因而便于扩大突破口。为此,马利诺夫斯基决定将近卫机械化军和坦克第23 军投入突破口,两兵团和近卫第8 集团军的协调工作由崔可夫担任。夜间强击的任务则由近卫第3 集团军和第12 集团军担任。
崔可夫受领新的任务后,立即组织集团军参谋长弗拉基米罗夫将军及其他参谋人员,用40 分钟的时间拟订了集团军夜间攻击计划,随后分头到各军、师传达了具体进攻任务。在完成这些工作后,崔可夫又先后来到福卡诺夫将军和谢苗诺夫将军的指挥所,研究确定了机械化第1 军和近卫第29 军及步兵第33 军和坦克第23 军协同作战的计划。
20 点,崔可夫回到设在切尔沃诺阿尔梅伊斯基镇的指挥所,签署了一些紧急文书后,又带着助手到各师去了。
21 点49 分,天空中悬着月亮,大地一片静谧。
50 分,方面军的各种大炮、火箭炮开了火,暴风雨般的炮火打得德军不知所措,有些士兵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就被打死。
22 点,崔可夫指挥坦克部队同时打开前灯,搭载步兵向已被炽亮的灯光照花了眼睛的德军发起了迅猛的冲击,炮兵紧跟其后进行掩护。
苏军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德军四处逃窜,许多士兵很快成了苏军的俘虏。崔可夫立即审问了几名被俘的德军士兵,他们供称:德军认为,苏军的力量早已消耗殆尽,许多军官都进城去了,士兵们也躲在掩体里睡大觉。战至午夜,德军的第二道防线被突破。普希金的坦克第23 军进入突破口,鲁西亚诺夫的机械化军紧随其后,组成一股强大的钢铁洪流,对扎波罗热发起了强攻。
友邻的第6 、第12 集团军进展顺利,正一边扩大战果,一边向第聂伯河推进,封住了扎波罗热之敌的退路。第二天,德军丢弃大炮和重型装备向各渡口退去。方面军空军控制了各渡口,由西向东推进的苏军一步一步向扎波罗热挤压,于13 时占领了该市,比苏军最高统帅部大本营所要求的期限提前了整整一昼夜。
13—14 日的夜间战斗,近卫第8 集团军取得了重大脑果,消灭了3000多名敌官兵,摧毁26 门重型大炮、59 挺机枪、22 门迫击炮、32 辆坦克、120 辆汽车和输送车。最高统帅部通过广播向西南方面军表示了衷心的祝贺。
扎波罗热血战的胜利,使苏军成功地肃清了乌克兰东部的敌人,夺回了顿涅茨煤仓和东部乌克兰的冶金基地,解放了许多地区。在这场战斗中,崔可夫及时总结经验教训,创造性地将强击队夜袭战术发展为集团军、方面军的大规模夜战,为西南方面军夺取扎波罗热起了关键性的作用,表现出了出色的指挥才能。
苏军在夺取扎波罗热之后,继续向第聂伯河推进,夺占渡口,准备强渡第聂伯河,将德军赶出整个乌克兰地区。这正是:挥戈西指追穷寇,胸怀韬略显神威。欲知崔可夫率领部队如何解放乌克兰,且听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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