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
手掌拍在身侧的大石上,当即将其打成了碎末,而这样却还不能消解男子的怒火,他吞了一口唾沫,大骂了起来。全\本/小\说/网
“杜古,你是怎么搞的?十二个‘极限阶’竟然被他们耍了个晕头转向,连他们打到这里来都不知道!
“还有,你平日里不是很厉害吗?为什么不挡住他?如果你能挡他三秒,‘魔兽武装’便不会受到如此重创!”
周围没有人敢开口,被骂的杜古唇角处只是一丝淡淡的冷笑,眼神中却是深不见底的寒意。
半晌之后,气氛已凝重到了爆发的边缘,他才缓缓开口:“扎果,在行事之初,我便对你说,分散的‘极限阶’对他没有任何威胁!想要拦住他,至少要有五个以上的‘破障境’,或者是两个以上的‘妙诣境’。
“我还提出,要将所有的‘极限阶’都布在这里,待他一到,便行雷霆一击,便是杀不死他,也能把他重创,可你,否决了这个提议!
“此时落到如此下场,怪得谁来?”
扎果狭长的眼眸几乎要眯成了一条缝,缝隙里是毫不掩饰的怒气和杀机:“把人全集中到这儿,若被艾玛拖住,由他杀到‘魔域森林’去,我们怎么办?”
“哈,还是这个理由,事实证明,他没有!”
“杜古!你虽然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但我也有监督你行事的权利!你这是什么态度!”
“呵,监督……”
和扎果粗厚的嘴巴相比,杜古的薄唇显得非常秀气,但他的笑容,却是越发淩厉。
“扎果总领,你担任‘魔兽武装’的总领已有二十年了吧,二十年前你是‘破障境’,二十年后,你还是‘破障境’,我一直都不明白你的进度,现在却有些明白了……”
话音未落,他出手如电,视扎果的护体气劲如无物,修长的手指弯曲成勾,刹那间锁住了扎果的脖颈,拇指和食指死死的扣进脖颈的两侧,“冻魔劲”透体而入,将他全身血管都冻结起来。
“你啊,想得实在太多了!”
周围的人这才反应过来,惊呼声起,几个有些地位或实力的人纷纷开口相劝,杜古只是微笑,却一个也不搭理。而这些人叫是叫了,嗓门虽高,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把杜古的手架开。
随着时间的推移,扎果黑炭般的脸上,竟透出一层薄霜,嘴唇也变成了紫色,哆嗦着,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总领大人,近日来,你的功劳确实不小。我在禁忌的几个月里,你和议会的几位议员的关系,又大见长进了吧。
“‘魔兽武装’里,你也清出了不少人来,还有,几个小时前,你打碎了那小鬼的脑壳,这也是大功一件,了不起啊!
“但你觉得,这几个月来顺顺当当地走上去,脚底下的砖瓦,可是铺得整齐了?”
在杜古说话的时候,四面再没有人敢开口。
大家能混到这一步,除了自身的实力外,为人行事也是一大利器。对这种已公开化的权力之争,他们这些纯武力人员确实没有插手的必要。
便是他们插手了,又有谁会去帮那个被人捏在掌心里的扎果总领?
没有人为他缓颊,仅过了半分钟,被寒意和窒息双重攻击的扎果,便翻着白眼昏了过去。
杜古冷冷一笑,将他庞大的身躯扔在地上:“扎果总领辛苦一天,身体大有不适,该去歇歇了。从‘魔兽武装’里挑几个人,送总领回去吧。”
周围诸人没有几个笨蛋,听杜古这么说,自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当下就分出一个权位重的,领了杜古的口令,去“魔兽武装”里挑人了,挑出来的,自然是对扎果总领忠心耿耿,能够保护他周全的心腹了,如此,便“皆大欢喜”了。
杜古冷眼一扫,四周十多位“极限阶”莫不凛然垂首,听候命令。
沉默了许久,这才听到杜古说道:“撤兵!”
“撤兵?”
周围的人以为他们的耳朵集体怠工。在这样的大好形势下,撤兵?
“在张真宇来之前打不下万神殿,今后也就别想打下了。撤兵!”
杜古再次强调了命令。
这次没有人敢质疑,扎果的下场便是前车之鉴。
人们立时分头行事,以“魔兽武装”压后,咒法师团持续放出干扰法术,防止艾玛用远程攻击追杀。
一切的行动都有条不紊,层次分明,没给敌人有任何可趁之机。
作为最后的压阵人员,杜古和几位“极限阶”走在最后,看着万神殿逐渐地没入地平线之下,有几个人露出了很郁闷的神情。
杜古对这点却漠不关心,他只是抬起头,看着被风沙遮蔽的天空,勾起嘴角,冷笑了一声。
在笑声中,一个身影在昏黄的天空中显现。杜古向他招了招手,微笑着招呼:“嗨,迪亚斯!”
迪亚斯板着招牌式的冷脸,从天空中走下,冷淡地和杜古打了声招呼,对其他人却看也不看一眼。
对这样的态度,没有人会觉得舒服。
不过,作为禁忌最年轻的实权派,迪亚斯具备着可以蔑视他人的资格,就算旁人心中忿然,也不能说些什么。
对旁人的想法,迪亚斯没有必要在乎。
他走到杜古身边,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很明智!”
杜古耸耸肩:“当然明智。不过,我还是很可惜,你们布在外太空的几十门光束炮,全成了太空垃圾!
“如果还留下那么一、两门,这次便不会空手而归了。”
“光束炮没了也罢,人力不可控制的玩具,摆弄着很好玩吗?”迪亚斯淡淡一笑,目光投向了万神殿的方向:“就是有了光束炮,万神殿也不是一时半刻之间就能攻下来的。
“就算打掉‘万神殿’又如何?‘极限阶’的束缚消失了,‘艾玛’远程威慑力便丧失了大半,有它没它,还有什么分别?”
杜古抽动嘴角:“听你这么说,普鲁斯那小鬼一定会很生气的……不过,说到那小鬼,若他一心跟着张真宇,拿这位新科第一人做后盾,以禁卫军攻无不克的近战力,配合艾玛的远程攻击,你如何应对?”
迪亚斯并不直接回答,而是昂首望天,任漫天风沙拍打过来,却沾不到他一星半点。
杜古微一皱眉,心中已有所悟。
这个时候,迪亚斯才开口说话:“看这飞沙走石,遮天蔽日,可伤到你分毫?当今之世,是强者横行的年代,一个绝世强者,便足以应对一万废柴!”
杜古“哈”地一声笑了起来:“迪亚斯,我不能不说,你似乎太托大了,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废柴供人挑选……嗯,这似乎违背了你一向的作风嘛!”
迪亚斯也不反驳,脸上还是冷冰冰的,不见任何表情。
杜古笑到后来,已觉得好生没趣,只好干咳一声,准备就此消解尴尬。
偏在此时,迪亚斯竖起一根手指,冷冷发问:“让你随意调配两方力量,只为了杀掉张真宇,你该怎么做?”
杜古脸上一僵,随之便陷入思考状态。
气氛一时间变得很凝重,周围的人们面面相觑,都觉得这两位实权人物说上了火,要是因为这个谈崩了,禁忌和丛巫的合作,怕也要从“蜜月期”一路滑到“七年之痒”!
所幸,杜古从思考中脱身之际,情绪已相当平稳:“如果要杀掉他,首先,我必须让一个,或甚至更多的、他非常在乎的人,留在他身边……”
他刚开了个头,便被迪亚斯冷声打断:“你以为,以苏怡的智慧,还有他们那些人的性格,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吗?”
杜古哑然,好半晌之后,他才苦笑道:“难不成让我们去硬碰?这真是个好题目……
“战败他并不难,可如果非要杀了他,我至少需要三十个有配合默契的‘破障境’,还要四个‘妙诣境’,同时调配各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在此基础上,必须在一到三分钟之内解决战斗,否则,杀掉他的可能性,将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飞速下降,毕竟,他的速度太快了!”
“确实,在全世界的顶尖高手中,张真宇是最难杀的一个,但相对而言,他的破坏力也是最小的一个。
“我相信,如果时机恰当,你可以用一半的人数杀掉阿侬列,杀掉卡陀,但你要付出的代价,怕是也无法承受吧。”
杜古怔了怔,只能苦笑着点头,便是心中还有其他的意见,在这个时候,也不能再说出来了。
丛巫和艾玛的攻防战,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从开始到结束,仅过了四个小时。
在当地时间二0五七年九月二十六日上午八时十五分,丛巫在万神殿前遭受挫折后,全面撤军。
但最终驻扎地点,却是在双方传统控制线的北方四百公里。
这就等于是将丛巫的势力范围扩展至此,全面压缩艾玛的生存空间,但艾玛并未就此提出意见。
半小时后,天堑洋上动人心弦的战斗也临近尾声。
“神王”阿侬列和“究极破坏神”卡陀的激情碰撞,在毁灭了三个岛屿,再形成了一波小型飓风后,终于被“三大制约”联手叫停。
他们之间的战斗不是最精采的,但却是最具震撼力的。
没有了“极限领域”的“四神领域”,和“破坏神大威能”毫无花巧的硬撼,让世人明白了“极限阶”、“妙诣境”到底是个什么概念!
“灾难日危机”、“死亡三分钟”、“艾玛丛巫攻防战”、“妙诣极限战”、“东极洲宗教危机”,连续的五大事件,就等于在黑暗世界投下了五颗核弹头,把原本相对平衡的局势炸得千疮百孔。
大多数黑暗世界的成员,一觉醒来,才愕然发现,他们必须对这个世界重新认识了。
满天飞舞的紧急动员令、一分钟一变的局势分析图、每时每刻都在增加的伤亡数字,让黑暗世界本就阴暗的色彩,更涂抹上了一层浓浓的血色。
以前,每当碰到类似的局面,“三大制约”总会跳出来,用他们的强劲实力和超然地位,将这种乱局消弭在萌芽状态中。
然而,时代变化了,“三大制约”的力量依旧,可是他们的超然地位已经荡然无存。
东极洲上,那挥舞着弯刀,收割生命的穆斯林,不正是真主圣战所属吗?
由于真主圣战陷入了宗教冲突之中,“三大制约”立时就陷入了相当尴尬的境地。
黑暗世界各大媒体的评论家,绝不想放过如此精采的话题。
他们开始使用各式各样的语言,或批评、或嘲讽、或痛骂、或笑闹,各类反应不一而足。
但总而言之,却是对“三大制约”的“堕落”,抱持着幸灾乐祸的态度,因为“三大制约”走下神坛而欢欣鼓舞。
“一群蠢材!”
杨子善一脚踹翻了桌子,笔记型电脑立时摔在地上,发出了绝望的哀鸣。
他刚从网上了解了一些资讯,便再也忍不住勃发的怒气,只能用这种愚蠢的方式来发泄。
莫泽北冷着脸坐在一边,在他一侧,“七海龙王”贺本西微瞑双目,如老僧入定一般,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不闻不问。
杨、莫、贺三人,在长老会时代,就是西殿最资深的长老,也是最老资格的“极限阶”。
即使长老会时代已经过去,他们的影响力也没有减弱太多。
而此时此刻,三个人神态各异,唯一相同的一点,便是他们的心情都算不上是太好。
对于杨子善的失态,莫泽北两人都明白一些。
这其中,固然有对当今乱局的烦忧,但更多的还是因为他愤恨于自己一次重大的失误。
再狠狠的一脚,让电脑彻底粉碎!
杨子善昂起头颅,又闭上了眼睛,静了一下,然后,便在莫泽北骇然的目光下,放声大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当真可笑,可笑!”
在他的笑声中,莫泽北手足无措,而贺本西则睁开眼睛,微笑不语。
莫泽北终于还是抵不住心中的惶恐,他几乎认为,杨子善是被气疯了,这场面,也太诡异了些。
“大哥……”
杨子善猛地举手,打断了他的发言,而自己的笑声,也戛然而止。
“老二,你需要闭关了!”
因笑声而起的喘息一停止,杨子善総ui党隽嗣煌访晃驳幕啊br>
莫泽北一呆,不过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苦笑了一下:“也许……不过,我还是放不下这里的事,等过了这阵子再说吧!”
“心性修养,哪有再说的道理!”
杨子善低叱一声,显得十分不满。
“老二,你该反省一下了。十年前,你的修为仅比我低一线,可现在,你看看你的修为,比老三都要差一截!长此以往,你能不能达到‘妙诣境’先不说,单论寿元,便是个大麻烦!”
莫泽北只能苦笑:“大哥,现在这局面,哪有闭关的空闲啊!再说,多一个人,可就多一份力量呐!”
“力量,你现在还有什么力量?”
杨子善的语气相当严厉:“你是‘极限阶’没错,可是你的修为已经跌到了‘极限阶’的最低谷!
“不要说和你平级的,甚至是更高的,就算一个十二级的巅峰,也能赢了你!你说,你还有什么用!”
听了这话,莫泽北的脸都青了。
他当然明白杨子善是为他好,但这样的言辞,他还是承受不住。
他嘴唇蠕动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智慧比力量更好用!”
杨子善闻言,又是“哈”地一笑,这笑声中却是充满着讽刺之意:“智慧?老二,你还不明白吗?你的长处在于奇巧诡变,奇数有余,正气不足,充其量只能说是聪明,离智慧还差得远呢!”
他也不管莫泽北的表情,以及贺本西给他的眼色,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世道已经变了,你却还用这种老思想,这已不是你修养上的问题,而是因为态度!如果你一直用这种态度处理问题,死期将至!”
莫泽北脸上青白交错,显然已经怒极。
但杨子善积威犹在,他也不敢当面反驳,心中挣扎了一段时间,终于拍案而起,一言不发,怒气冲冲地离开。
贺本西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终于显出了担忧之色:“大哥,二哥他心地高傲,你这般折辱他,他是受不了的!”
“受不了更好!他这几年的心思,是越发狭隘了!
“前几个月受张真宇所慑,还稳重一些,这几天又故态复萌,长此以往,修为下跌还好说,寿元折损就是大大的不值了。而且,他这性子,在当今之世,不正是取死之道吗?”
贺本西叹了一口气。
莫泽北的性情,他何尝不知,但因对方是他二哥,自己总有些顾忌,现在杨子善把话挑明了,他也松了一口气。
暂将心中的担忧放下,他心思已转到了另一边:“大哥,刚刚……”
“刚刚?嘿嘿,刚刚我在笑自己。”
“大哥心胸异于常人!”
贺本西不动声色地将一个马屁送上,随之便道:“大哥想明白了什么?小弟愿闻其详。”
杨子善看了他一眼,微笑道:“三弟,这些年,你不显山不露水,不但以往暴躁的脾气不见了,而且心腑之中,也自生丘壑,了不起呵!”
贺本西微一欠身,依旧平平淡淡地回应道:“小弟只不过读了几本圣贤书,方恍悟半生之得失,比之大哥顿悟玄机,还逊色一些。”
杨子善摇摇头,不再纠缠于这些细枝末节,只是走过去,坐在贺本西身边,低声而笑:“老三,这几年,你旁观者清,你觉得大哥我的行事之风,如何?”
贺本西又瞑起双目,只在唇角勾出一抹笑意:“老谋深算!只可惜……”
“可惜什么?”
“只可惜,碰上的都是绝代霸者,谋略、计画所编织之大网,在他们眼中,挥手即破!总之一个词,生不逢时!”
“不错!”
杨子善抚掌长叹:“正是‘生不逢时’!如果我早生千年,在长老会制度最兴盛的中世纪,以我如今的地位,必是呼风唤雨,称霸一方!
“而如今,世上强者辈出,任你如何谋划,也抵不住他一只拳头,这样的世界,怎容我尽展所长!”
贺本西只是笑,没有再说话。
但他心中却有另一番心思,说道:“这是晚生一千年,若是晚生一千八百年,在黑暗时代,你怕是来不及混到这个地位了……”
杨子善没有“他心通”的本事,自然看不出贺本西心中的想法,就算他知道了,以他现在的心情,也不会去计较。
他用拳头轻捶着脑门,借此激荡脑力:“丛巫与艾玛势不两立;丛巫和禁忌穿一条裤子,艾玛和张真宇又有着相当牢靠的关系;张真宇和神英一向交好,而神英则与梵河冲突不断;梵河和真主圣战刚起冲突,‘三大制约’还紧抱成团……三弟,这个关系网可理对了?”
贺本西点点头:“丛巫、禁忌是一派,张真宇和艾玛是一派,神英自然要倾向张真宇这边,相对而言,梵河一定会找丛巫和禁忌做帮手。
“‘六大力量’分成两个派系,已成定论,而‘三大制约’虽和梵河有了些矛盾,但不至于插手‘六大力量’内部的冲突。”
杨子善嗯了几声,脸上更显凝重:“真主圣战和梵河的冲突暂可不论,我不信‘三大制约’会没品到这个地步。
“神英和梵河打打停停,矛盾虽大,但还不到你死我活的程度。丛巫和艾玛的冲突更尖锐些,但几千年下来,早失了锐气,刚刚丛巫的撤军就体现了这一点……
“然而,张真宇和禁忌的冲突不同!张真宇这几年很是给了禁忌一些苦头,可是,以理查的狠辣,竟然都一一让了!
本章未完,请翻开下方下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