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回小说大师张恨水(后代记)张友鸾
张恨水(1895—1967)是我们同时代的一位章回小说大师。26ddcn书友整~理提~供
他终身从事新闻工作写小说原是他的副业。由于他努力写作惨淡经营他的小说为读者所喜爱自然而然地他成为小说专门家了。
他的作品在一百一十部以上还没有人把它整理出一个完整书目。字数远远过千万也从来没有人加以统计。
二十年代中期起乃至整个三十年代他的作品被大量印行。由于出版他的作品有人争取承受“版权”特意因为他组织一个出版社。由于改编电影有人争取“摄制专有权”大打官司。各个剧种以及曲艺评弹纷纷改编他的作品。在当时作家之中这种情况是颇为突出的。
他的读者遍及各个阶层。作品的刻画入微描写生动文字浅显口语自然达到“老妪都解”的境界。内容主要在反对封建反对军阀、官僚的统治反对一切社会不良现象;主张抗战主张恋爱真诚的婚姻自主。他的思想似乎是旧民主主义的在当时却自有他一定的进步意义。
我不知道我们的图书馆收藏他的作品有多少。在十年动乱中这是被封存不供借阅的“**”。它被“否”了说是黄色读物。现在更多的人说他是鸳鸯蝴蝶派是礼拜六派。有的大学生很想研究一下“张恨水及其作品”却只是趑趄不前他们害怕会被打成“小鸳鸯、小蝴蝶”。
现代文学史家对于这样一位有影响的作家全都避而不谈。使人联想到“汉代也许没有杨子云”这个历史故事。他的作品好你表扬;他的作品不好你批判。视而不见不能不说是文学史家的失职。
还有不得不提的是他的国际声誉。举个例说:在美国国会图书馆书目里收藏有他的小说近六十种。有些大学图书馆也分别藏有三二十种。大学毕业生考博士《张恨水研究》是论文的专题。是不是应该告诉他们:“张恨水是鸳鸯蝴蝶派快快停止你们的研究吧!”或者我们也来研究一下张恨水重新作出适当的评价呢?
这里为我们研究者提供一点浅薄的研究参考资料。二
张恨水的小说根据写作和表时间的先后约可分为四个时期。每一时期有客观上不同的时代背景有主观上的思想嬗变的痕迹。艺术技巧上也可看出他从幼稚到成熟、到得心应手、挥洒自如末年却是可悲叹的衰退。初期
所有作家都一样起初总有一个模拟练习写作时期这个时期的作品不问可知是幼稚的。
他的处*女作是一篇武侠小说他自己到后来也记不得全题但能隐约想起题目中有一个“侠”字。写作的目的不是为了表更没有想到将来要成为小说作家只是写好了念给弟弟妹妹们听说故事好玩。一股“创作欲”开始萌芽。这时他十七岁。论年龄他开笔不算太早然而这毕竟还算不得真正写作的起点站。
十八岁死去了父亲。十九岁由于家庭包办婚姻的不如意在成亲后不几天他就离开家出外谋生。一直没有稳定的职业挣扎在饥饿线上流浪江南。对于世态人情有切身的体会。当时的生活十分困苦却给后来写作提供了源泉。
也就是十九岁那一年他在苏州写了《旧新娘》、《桃花劫》各三四千字。二十岁写《青衫泪》大概穷途末路牢骚寄幻想于未来。原计划写成长篇可是只写到十七回为止没有写完。二十一岁写《未婚妻》、《紫玉成烟》。二十三岁写《未婚夫》。二十四岁写《南国相思谱》曾在芜湖《工商日报》连载是否登完不得而知。
这些早期习作都是文言的。在叙述描写之中夹杂许多诗词用以表露文采。他寄了一些给《小说月报》的编者恽铁樵得到回信称赞但始终未见表。
二十四岁的后期他开始写白话小说。一篇《真假宝玉》约三千字;一篇《小说**游地府记》约一万字。他记得是在《民国日报》连载的。他的“创作欲”这时已经上升到“表欲”以在报刊上看到自己的名字为乐事并不计较稿费。事实上报刊对于这样初事写作的人肯寄点邮票作为报酬就算得相当重视的了。
时间是民国初年社会还完全在封建势力支配之下。知识分子从帖括中解放出来为时未久能够致力于小说的创作原是难能可贵的。但从他初期作品那些篇名中却看不出有什么重要意义的题材。可以说那只是追求时好投合编者口胃争取表而已。
当时报刊按照小说故事情节分为:社会小说言情小说政治小说爱国小说伦理小说武侠小说侦探小说等等。在比重上言情小说的读者最普遍编者最欢迎作者最多因而又细分作:爱情小说哀情小说奇情小说侠情小说等等。他的初期作品无疑是属于言情小说一类。他自己说写《青衫泪》是模拟《花月痕》的。其实不仅如此。当时言情小说作者当作典范的还有《青楼梦》、《海上花列传》、《海上繁华梦》等小说。走这条路子决非“取法乎上”是很明白的。
然而值得庆幸的他走这条路没有走通到此止步了。二期
1919年秋天他来到北京先在《益世报》做校对后在上海《申报》驻京办事处做编辑。“五四”运动的浪涛震撼着所有青年人他自然也无从例外。只是他爱好钻研古典文学装了一肚皮词章对于《文学改良刍议》虽然原是赞同究竟不无保留。他有了正式工作以后收入不甚菲薄就不大想写作了。因为却不过朋友的情面到京第二年给芜湖《工商日报》写了一篇《皖江潮》约莫七八万字。这篇之后有四五年他没有再写小说。
写《皖江潮》这一年他二十六岁。从写作时间的连续性说应是他初期作品的最末一篇。但无论就思想内容和艺术形式上看却属于第二期作品的第一篇。因为他开始从旧式言情小说的窠臼中摆脱出来走向讽刺和谴责的路子了。他自己不大重视这一篇我却认为这是他从事写作以来的重要转折点是关键性的一篇。
194年4月《益世报》总编辑成舍我离开报社自己创办《世界晚报》。他们是老同事在《益世报》的时候互相唱和诗酒留连(《春明外史》中有杨杏园和舒九成联句的描写就记的是他和成舍我吟诗故事)很谈得来。成舍我“知人善任”心目中早安排了他在晚报担任的角色约请他主编一版副刊并言定写一篇连载小说。他接受了副刊取名《夜光》小说取名《春明外史》。——自此以后他无论在哪家报社担任何种职务总归要兼编一个副刊自撰一篇、甚至两篇小说按日连载这成了惯例。一般是每天刊登五百字左右。《春明外史》共有一百多万字直到199年才告结束。也就是说他二十岁时写起三十五岁才写完。这篇之后接着他又在《世界晚报》表了《斯人记》。195年月成舍我于晚报之外又创办了《世界日报》。仍然请他兼编一个副刊取名《明珠》(另外有个新文艺副刊刘半农主编)。他先表的连载题为《新斩鬼传》。针对当时社会不良现象备极讽嘲。因为写的是抽象人物尽管也很淋漓尽致一般读者不能十分理解“叫座”的能力不高。这篇登完接着表了《金粉世家》却又引起热烈的**。特别是有文化的家庭妇女都很爱读;那些阅读能力差的、目力不济的老太太天天让人念给她听。受欢迎的情况可以想见。这篇小说也很长报上连载好几年。结束后他继续给《世界日报》写了《第二皇后》。不知为了什么原因这篇没有在报上登完。
自从《春明外史》在报上表很吸引读者大大有助于报纸行量因而北京有几家大报都来请他写小说。这个期间他同时给《益世报》写《京尘幻影录》给《晨报》写《天上人间》(此篇后来《上海画报》转载)。这两篇都没有像《春明外史》、《金粉世家》那么轰动。
虽然早年他曾在上海报纸上表小说但是篇幅不长数量不多时间不久一抹而过没有被人注意不生什么影响。及至他在北京表多篇小说成了很有名气的作家;只是当时交通不便北京报纸的行网限在华北南方难于看到他也仅仅为北方人所知。199年上海《新闻报》副刊《快活林》主编严独鹤来游北京知道他是北京人所喜爱的作家又从报上读到他的小说就浼人介绍约他给《新闻报》写一个长篇。他答应了拟了故事梗概取名《啼笑因缘》。稿子6续寄出。当第一部分寄去之后似乎并未得到十分重视被搁置五个月才开始刊载。这一炮打得响亮很快就成为家弦户诵的读物。《新闻报》是当时行最多、面向全国的报纸。长篇小说在它是聊备一格看作与印数多少无关的。谁知登了《啼笑因缘》销数猛增;广告刊户纷纷要求小说靠近的地位。张恨水成了《新闻报》的财神读者崇拜的偶像。以前《新闻报》连载小说是由所谓“名家”轮流执笔的;自此以后这个席位却归他包办了。6续表的有《太平花》、《现代青年》、《燕归来》、《夜深沉》、《秦淮世家》、《水浒新传》等长篇一直到上海被日寇占领、和内地邮件不通时为止。
这一时期客观上他是南北驰名约他写小说的报社函电交至;主观上却正精力充沛一天不写小说就一天不痛快。他以惊人的度分别同时在各地报刊上表的长篇有:《北京新晨报》的《满城风雨》《剑胆琴心》(后在《南京晚报》重刊改名《世外群龙传》)《水浒别传》《欢喜冤家》(后改名《天河配》);《北平朝报》的《鸡犬神仙》;北平真光电影院画报的《银汉双星》;沈阳《新民晚报》的《春明新史》《黄金时代》(后在《旅行杂志》重刊改名《似水流年》);《旅行杂志》的《秘密谷》《如此江山》《平沪通车》;《申报》的《小西天》《换巢鸾凤》;上海《晶报》的《锦片前程》;《太原日报》和《南京晚报》同时连载的《过渡时代》;南京《新民报》的《旧时京华》《武汉日报》的《屠沽列传》等篇。
上海世界书局出于“生意经”愿意多出稿费请他写小说而以不经报纸刊载为条件。他接受了这个条件写了三部:《满江红》《落霞孤鹜》《美人恩》。195年成舍我在上海办《立报》创刊时约他去编副刊《花果山》兼写长篇连载题名《艺术之宫》。这是他第二期作品的最后一篇。
194年到195年这十一二年间是他写作的黄金时期。年龄从二十九岁到四十岁正是年富力强想象能力非常达。所有小说主要矛头都是指向封建主义。特别谴责那些统治阶级——军阀与官僚为被压迫、被剥削的人民大众鸣不平。从《春明外史》起到《艺术之宫》止都是这个基调。在《夜深沉》的序言里他说:“这里所写就是军阀财阀以及有钱人的子弟好事不干就凭着几个钱来玩弄女性。而另一方面写些赶马车的、皮鞋匠以及说戏的为着挽救一个卖唱女子受尽了那些军阀财阀的气。”他用深刻而通俗的笔调写他观察入微的熟悉生活所以能够那么娓娓动人。也有人说:他的小说果然揭露了一些问题只是没有提出解决问题的办法在某些篇的结局呈现一片迷惘状态是很不足取的。这种批评原有一定的道理指出了他的缺点和不足。但是我们也应该注意到二十年代到三十年代处于“五四”运动的初期新思潮开始萌芽是大革命的前夕。有那样一位作家站在劳苦大众一边为之呼吁引起读者的共鸣肯定他的进步意义承认他的作品是于革命有利的。
三期
“九·一八”事变后为了保卫家园敌忾同仇他开始写抗战小说。起初写的是短篇合印成集取名《弯弓集》显然是以“射日”为隐语。其后在很多作品中都插入一些抗敌御侮的情节然而究竟还不是以抗战为中心内容。正式以抗战为主题却是196年后写的作品。
《立报》初创时期我担任总编辑和他同住在德邻公寓朝夕相晤。我们都不喜欢当时那个上海城市嫌她太嘈杂、太乱。因之在接受成舍我之约时都说定短期帮忙唱个“打*炮戏”。大约四五月后他接到北平朋友来信说是冀东敌伪组织开了一张北平文化人的黑名单将要采取行动。他因在小说中宣传抗日也被列名其内。随着家中来了电报嘱令“勿归”。他踌躇彷徨之际我便建议他举家南迁到南京去办一张小型报。我把办报计划说给他听。他欣然同意就拿出稿费当资金叫我先回南京从事筹备。真正用自己劳动得来的血汗钱来办报的在我的记忆中除了他还没有第二个。
196年4月《南京人报》出版。他是社长我是副社长兼经理后来又兼总编辑。日常事务由我承担;只是提纲挈领的大事才向他请示。这样做也是我们在上海商量好的要保证他有足够的写作时间。虽则如此为了号召读者他还是编一个综合性副刊取名《南华经》。每天刊登他两篇连载小说一名《鼓角声中》一名《中原豪侠传》。从此连续不断写了多部宣传抗战的小说其中有:《申报》连载的《东北四连长》《新闻报》连载的《热血之花》、《续啼笑因缘》《中央日报》连载的《天明寨》、《风雪之夜》。197年底日寇进逼南京。11月《南京人报》宣布停刊把印刷器材拆卸附木船运赴重庆。我和他各自拖着庞大的家眷先后西上。我经过汉口接受陈铭德之约到重庆参加《新民报》的筹备工作。198年在重庆印刷器材运到我问他有无复刊《南京人报》之意。那时由各地撤退到重庆的新闻记者很多是不难组织一个办报班子的。但他考虑到各种困难愿意继续从事写作不再办报了。于是我介绍他和陈铭德相识拉他加入《新民报》。起初编一个副刊取名《最后关头》。
这时候他仍然不废抗战小说的写作在报上连载的有:《时事新报》的《冲锋》(后出书改名《巷战之夜》曾拟改名《天津卫》)香港《立报》的《红花港》、《潜出血》(未完)汉口《串报》的《游击队》《立煌晚报》的《前线的安徽、安徽的前线》香港《国民日报》的《大江东去》上海百新书店出书的《虎贲万岁》。他是安徽潜山人抗战小说有许多是家乡人提供的素材可歌可泣亲切动人。他很希望他的小说能成为具体的动力所以宁愿在《立煌晚报》那样地方性小报上表号召子弟兵。他是强烈的爱国主义者写抗战小说如此之多而且都是长篇谁比得上呢?
为了抗战他歌颂了那些浴血献身、出生入死的人也表扬了那些敌忾同仇、毁家纾难的人。到了重庆号称“大后方”所见所闻有的是:口头抗战心里投降的政府;争权夺利枪口向内的新军阀;贪污腐化对人民残酷压迫剥削的官僚。浑浑噩噩醉生梦死的人们在这样的政治气氛中度着“前方吃紧、后方紧吃”的生活。通货膨胀民不聊生走私猖獗偏有人在滚油锅里捞钱大其“国难财”。一切现象使他目骇心惊痛恨无比。用这些不利于抗战的因素作为题材加以鞭挞。先后在重庆《新民报》连载的有:《疯狂》《偶像》《牛马走》(解放后出书改名《魍魉世界》)《八十一梦》《第二条路》(后改名《傲霜花》)。又还在《旅行杂志》表了《蜀道难》、《负贩列传》(后改名《丹凤街》)。他写这些批判谴责小说目的只在促进抗战不过取材于另一侧面而已。
第三时期较短于第二时期他的作品也较少。除了这个原因以外也还由于:这个时期生活极不安定由北平到上海、南京定居未久西行入蜀几年之后再回北平饱尝转徙流离之苦;其次是身体较差在南京时生了一场病好多时没有复原;其三是由于连年战争交通梗阻许多报纸停刊“英雄无用武之地”有作品也无处表。但是他还是写了二三十部长篇小说所可惋惜的是没有写出第二时期那样动辄百万言的巨构了。
末期
抗战结束后他任北平《新民报》经理兼编一个副刊《北海》连载小说《巴山夜雨》、《五子登科》。1948年由于一些人事上的不协调他辞去《新民报》职务准备从事专业写作。却没有料到1949年忽然中风。对于一个作家而言这自然是致命的打击。经过急救幸得不死但口角歪斜流涎不止音感觉到困难记忆能力既大大衰退想象能力更远非昔比。只因写作已成习惯在能起坐的时候就又提起笔来。
195o年我来北京开会他正在病中听得朋友说他终身卖文辛苦劳动薄有积蓄却被一个恶友坑骗席卷逃去国外。除了一座房子是不动产以外几乎一无所有。家中人口众多嗷嗷待哺。他又气又急所以得了病。后来他卖了大房子买了一个小院生活暂时得以维持。只是水准大大降低每天孩子们都吃窝窝头就咸菜。他见着心中不安于是不等病好就又从事写作。这样压榨出来的作品当然缺乏挥洒自如那种意境了。
他自己也感到写作能力的衰退这就把写长篇小说改为中短篇把创作改为再创作。从古代爱情故事中觅取题材写作了:《梁山伯与祝英台》、《秋江》、《白蛇传》、《孟姜女》、《孔雀东南飞》、《磨镜记》、《牛郎织女》、《凤求凰》等篇。这些作品尽管一般还保持他原有的风格然而也有许多是异样的。五十年代末记得他曾和我说:“以前语言辞汇摇笔即来;如今寻思半晌却还得不到一个适当的。”可见这时期的写作对他而言即使是愉快的也愉快得很有限了。
他并非无意从事长篇创作病后也曾试写一篇《记者外传》小说中胪述了他所熟识的一些新闻记者的故事实际与新闻业务无甚关联。当时在上海《新闻日报》连载没有结束却中止了没有续写下去也说明他精力不继了。
这是他一生从事写作的第四个时期。为什么称为“末期”而不称作“晚期”呢?因为一般作家到了老年身体衰病往往搁笔不再写作;个别的作家老而弥健晚期的作品火候到了十分常被读者赞赏为“顶峰”之作。两者他都不是。他这个时期的作品是硬挤出来的虽未必一无是处但和早期诸作究竟不可同日而语。我于惋惜之余不得不将这个时期定为“末期”。
三
张恨水的作品要全部一一加以评介势不可能也无此必要。这里按写作年代的先后试对《春明外史》、《金粉世家》、《啼笑因缘》、《八十一梦》这四部书作一简单说明介绍产生的客观背景和思想内容。这四部书都是重版多次行范围广影响较大的。有人把这四部书看作是他的“代表作”我也同意。
《春明外史》
《春明外史》194年4月1日起在北京《世界晚报》连载每天刊登不足一千字直到199年1月4日结束一共登了五十七个月。大体上这是以《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为蓝本的一部谴责性小说。主角杨杏园约略加《怪现状》中的“九死一生”。但描写杨杏园先后和何梨云、李冬青的恋爱有许多曲折的故事不像“九死一生”被写得那么干巴巴的。书中主角被安排做新闻记者为的容易引出当时政治上、社会上种种千奇百怪的内幕新闻从而加以谴责。艺术手段是婉而多讽也不像《怪现状》写的那么剑拔弩张。鲁迅介绍清末谴责小说说他们所用手法“其记事遂率与一人俱起亦即与其人俱讫若断若续与《儒林外史》略同。”《春明外史》尽管有个杨杏园做主角但他所用手法却不能离开这个窠臼。这已不是第一次使用这个手法以先他在芜湖报纸上表的《皖江潮》也正如此。只是他到北京之后接触方面广听到东西多题材十分丰富和在芜湖时不一样罢了。《皖江潮》原是一个大题目但在报上刊载不到一年也没有写完。他自己对于这部小说并不怎么关心后来简直是忘怀了。他能记得起的是听说当地学生曾经截取其中一部分编成戏剧演出。可见当时是生过一定的影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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