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有理,”唐僧曰,“八戒,趁人不知,先去见官自首,还可减罪一等。”
悟空无奈,只好揪住八戒,拉拉扯扯,走出大门,到了法部司。法部司听说有人告状,知道又有红包好拿,连忙击鼓升堂。
“见了本老爷,怎不跪下?”
“免了罢,老哥,”悟空曰,“再端架子,金箍棒就捅到你屁眼里啦!”
“啊呀!听二位口音,可是夷人?”
“当然是夷人,如果不信,请看嘴脸!”
“可有‘爬死’?”
“‘爬死’没有,关文倒有一张。”
法部司老爷看过关文,惊喜过度,双眼一昏,呼咚一声,栽倒在地,又急忙挣扎爬起,高叫曰:
“二位请坐,是哪个有眼不识泰山的王八蛋教二位跪下的?”
一言未了,法部司下得堂来,用夷礼握手,又在二人毛脸上亲了一个嘴,命衙役端上麦冬茶伺候。
“夷老爷,敢问那店小二可真的翘了辫了?”
“不敢,不敢,真的翘啦。”
法部闻言,羡慕不止曰:
“好个店小二,是何世修来,有此造化。小的们,抬轿伺候。”
一会工夫,三顶大轿备好。悟空坐第一顶在先,八戒坐第二顶在中,法部司坐第三顶在后,吆吆喝喝,径到迎宾馆。下得轿来,只见人山人海,鞭炮齐鸣,店小二挺尸在地板之上,妻子儿女,一个个披红挂绿,笑得像没嘴葫芦,抢身上前,向八戒双膝跪倒。
“夷大人啊,”那妇人曰,“辱蒙不弃,把俺当家的踢死在南墙之上,真是三生有幸。此恩此德,不知何时才能报也。”
八戒大惊曰:“这算捣你娘的啥鬼?”
“慎言,慎言。”悟空曰。
“这里的人都恍惚兮兮,恐怕玩的是先礼后兵,马上就要打杀哩。”
“只管点头,不可开腔,且看有啥变化。”
正言语间,法部司已把那妇人唤到面前。
“贤夫人,”法部司曰,“这种奇遇,千载难逢。明日下官就奏明皇上,赐你御匾一面,从此万人崇敬,百世流芳,好不光宗耀祖也。”
“谢大人。”
法部司进得馆来,走到唐僧跟前,施了一礼。
“不知夷老爷驾到,未曾远迎,当面请罪。”
“岂敢,”唐僧急忙回礼曰,“八戒已去投案,不知贵官如何发落?”
“夷老爷呀,西崽国不同他处。本国人打死本国人,犯的是剐罪,夷老爷动怒,打死几个,不但不犯剐罪,反而感激不尽哩。不知猪大人的尊脚这么一踢,可曾抽筋?敝国有八千年传统的迷糊膏药,一贴就好。”
“没事,没事,”八戒曰,“不要说踢屁股啦,就是踢石头都没事。”
“猪大人,下官代表全国同胞,敬表谢意。”
八戒推辞曰:“其实我用力不大。”
“大人说哪里话来。想当年下官七世祖挨脚公,在国子监当差,就有一个夷老爷,踢他一脚,踢了个嘴啃地。当下挨脚公就跪在地下。求他再踢一脚,踢死算啦,为国捐躯,有啥了不起,教夷老爷踢死,才算死得其所。偏偏那夷老爷尊脚主贵,说啥也不肯再踢。后来我那七世祖挨脚公,就在屁股上绣了一个脚印,走到街上,人人都向那脚印脱帽鞠躬。真是光彩呀光彩。后来文呓协会还颁下一个奖章,上面写着‘天才挨踢家’。此章为下官祖传之宝,夷老爷可肯赏光到舍下参观?”
悟空听那法部司说得不像人话,厉声叫曰:
“既然八戒平安无事,两个山字加在一起,你可请出啦。”
唐僧曰:“且慢,请问一声,贫僧要倒换关文,不知何时才可面君?”
“此言差矣,”法部司连连赔笑曰,“夷老爷光临敝国,怎敢轻劳大驾?敬请安歇,明日当朝一品,宰相国老,自会拿着玉玺,亲自来盖。”
“实在不敢当。”
“夷老爷如果推辞,下官就一头撞死阶前。”
“千万不可,”唐僧忙曰,“贫僧依言便了。”
悟空诧曰:“这就怪啦,天下哪有这种干法的?”
“大人有所不知,我们西崽国,夷老爷至上,狄大人第一。下官若不尽心服侍,一个小报告打了上去,说我破坏邦交,别有居心,我就吃不了兜着走,届时官也没啦,钱也没啦,何颜见人乎?”
“既然如此,快滚,快滚!”
那法部司一听教他滚,怎敢怠慢,双手捧着乌纱帽,就往地上一躺,活像一根黑萝卜,一直滚向门外。八戒忍不住,哈哈大笑,把唾沫喷了潘金莲一脸。那妇人提起高跟鞋,照八戒腰窝就是一下。笨货痛得涕泪交流,正要骂“干你老母”,被悟空一把握住长嘴,霎时间只听门外人声喧嚷,势如天崩地裂。唐僧大惊曰:
“徒弟,不好啦,那法部司准是变了心肠,请来深山妖精,这便如何是好?”
众人一听,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正是———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朝圣团过西崽国,被踢最乐;
眼底偏小,有骨皆无,西崽国内朝圣团,夷脚顶尊。
欲知来的是何方妖精?且听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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