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祖演参白云端。遂举僧问南泉摩尼珠语请问。云叱之,师领悟。献投机偈曰:山前一片闲田地,叉手丁咛问祖翁。几度卖来还自买,为怜松竹引清风。云特印可。……云语师曰:有数禅客自庐山来,皆有悟入处;教伊说亦说得有来由;举因缘问伊,亦明得;教伊下语,亦下得,只是未在!师于是大疑,私自计曰:既悟了,说亦说得,明亦明得,如何却未在?遂参究累日,忽然省悟,从前宝惜,一时放下。走见白云,云为手舞足蹈。师亦一笑而已。师后曰:吾因兹出一身白汗,便明得下截清风。
若斯之类,方为亲切,而又何其便捷,倘执“大死大活”、“枯木生花”、“冷灰爆豆”、“1的一声”、“普化一声 注:1外口内力雷”等。形容譬喻字句,认为实法,必有事相,则于宗门无上心法,永未梦见在,不值识者一笑。如认此皆是譬喻语,非关事相,亦如痴人说梦,不知梦是痴人也。
然则,参禅悟后人,复修定否?曰:修与不修,乃两头语。“不擒不纵坦然住,无来无去任纵横。”终日着衣吃饭,未曾咬着一粒米,未曾穿着一条线,如飞鸟行空,寒潭捞月,终无事相之可得。若犹未稳,一切法门,皆同实相,自可任意摩挲,不妨从头做起。临济示寂时有偈曰:“沿流不止问如何?真照无边说似他,离相离名人不禀,吹毛用了急须磨。”曰:还须坐禅否?曰:是何言哉!行住坐卧四威仪中,自然处处会得方可,未可独谓坐禅方是,亦不可谓坐禅不是,如是悟道人,自解作活计,“长伸两足眠一寤,醒来天地还依旧。”又有何处不是耶?黄龙心称虎丘隆为瞌睡虎,岂偶然哉!又如:
临济悟后,在僧堂里睡,黄檗入堂,见,以拄杖打板头一下。师举首见是檗,却又睡。檗又打板头一下。却往上间,见首座坐禅。乃曰:下间后生却坐禅,汝在这里妄想作么?
铁牛定悟后,值雪岩钦巡堂次。师以楮被裹身而卧。钦召至方丈,厉声曰:我巡堂,汝打睡,若道得即放过,道不得即趁下山。师随口答曰:铁牛无懒耕田,带索和犁就雪眠。大地白银都盖覆,德山无处下金鞭。钦曰:好个铁牛也。因以为号。
但石霜会中,二十年间,学众多有“常坐不卧,屹若株杌。”天下谓之枯木众。亦非独谓睡方是道也。玄沙见亡僧谓众曰:“亡僧面前,正是触目菩提,万里神光顶后相。学者多溟滓其语。”复有偈曰:“万里神光顶后相,没顶之时何处望?事已成,意亦休!此个来踪触处周,智者撩着便提取,莫待须臾失却头。”此之所举,须切实参究,不可草草,落在断常二见。至若禅门之禅定,《六祖坛经》、诸祖语录,言之甚众,文繁不引,且录南泉语,以殿其后。
据说十地菩萨,住首楞严三昧,得诸佛秘密法藏,自然得一切禅定解脱,禅通妙用,至一切世界,普现色身,或示现成等正觉,转** 轮,入涅盘。使无量入毛孔,演一句经,无量劫其义不尽。教化无量千亿众生,得无生忍,尚唤作所知愚,极微细所知愚,与道全乖。大难!大难!珍重。
《金刚经》云:“我所说法,如筏喻者;法尚应舍,何况非法。”然则上来所述种种,皆作梦语观可也。若有作实法会取,即化醍醐成毒药,言者无心,听者受过矣。
(摘自《禅海蠡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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