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既是诗人的希望,也是他的慨叹。所谓“安得”,言外之意,当时朝廷实在并没有这种能够提举天纲、治理政事、摒除诞妄、匡时救弊的明君良相。就在岷江泛滥之时,肃宗为庆祝他的生日,“于三殿置道场,以宫人为佛菩萨,武士为金刚神王,召大臣膜拜围绕”(《资治通鉴·唐纪》肃宗上元二年)。在同一个时候,京城中为皇帝祝寿的嬉闹声,和蜀中因失去家园的哭祷声,遥遥呼应;大明宫中的菩萨,和岷江边的石犀,相向而笑。故杜甫这首诗所讥讽、所谴责的就不仅仅是石犀厌胜这一点,也不仅仅是如何治水这一事,而具有更加深刻的意义。
随着岁月的流逝,那几头石犀,已像杜甫所希望的那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是,那种将人的命运寄托于神灵保祐的厌胜式的心理和行为,却依然存在,即使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的江水,对此也无可奈何。九百年后,金圣叹读杜诗,曾发出这样的叹喟:“是年无霖雨,水不损户口,《石犀行》又得不作耶?今吴、越淫祠,几与民居交半错处,我欲尽毁,而愚俗震骇。聊托于此,幸后之大力贤人,有以救之也!”(《杜诗解》)这正是杜诗的光彩,但却是中华民族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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