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一整天,江寒消失得无影无踪,直至月上柳梢,他也没有回房来睡。想起上午他离开时萧瑟的背影,潇雪心里更加忐忑不安,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他明天一早就要跟随白头翁上峰顶苦修,这是他在书院的最后一个夜晚,可是他似乎连最后一面也不愿意见她,可见他确实气得不轻。晚饭时,看到黎千旭一脸青肿的模样,就知道他被江寒着实揍得很惨。想来他是真的很关心自己,所以才这么在意这件事,而她却说出那样绝情的话伤害他,他一定是伤心透了。潇雪苦恼地直叹气,她宁愿他们之间的关系如从前一般水火不容,那么她心里也就不会有所牵挂,也不会觉得对他有所亏欠。
拂云峰西侧的悬崖边上,一黑袍少年矗立在崖边的巨石上,玉树临风,遗世而独立,与黑色的夜幕融为一体。他举目西望,对着夜空中高悬的明月怔怔发呆,神游天外。
从中午开始,他就一直呆立在崖上,回忆了这一个月以来的点点滴滴。他出生在剑阁江家,是名门世家之后,自小修习家传的独门内功寒冰神功。此内功一旦修炼,修炼之人通身寒气萦绕,久而久之性情也会逐渐变得清冷淡泊。他自小就被当作剑阁的下一代继承人来培养,父辈祖辈对他的要求甚严,他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多数时间是在练武学习中度过。
这一次出门也是家中的安排,让他到书院中历练一番,多结交些世家子弟,有助于剑阁未来的发展。他对家中的此番安排没有太多的感觉,一路上除了遇到几次仇家对头的追杀,其他的都平平无奇,勾不起他丝毫兴趣,直到在临近润州的林中遇到了古灵精怪的潇雪,他平静无波的心湖骤起波澜。
她的身影无时无刻不在深深地吸引着他,让他想去接近她、了解她、关心她。第一次见面时一个无心之举,让她从此对他仇而视之,他虽有些无奈和懊悔,但心里仍是庆幸至少这样可以让她注意到他的存在。一路上默默的守护和关怀,她虽然懵然不知,但他却乐在其中。故意和她拌嘴与她斗气,只为吸引她的注意,有时候想想真有些可悲,像他那样骄傲的人,却做出如此幼稚的事来,任谁都会难以接受。
桃庄的那****,亲眼目睹她生死一线的惊险场面,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能力,正如他对白头翁所说的如果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还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无论是她,还是他的家族,都是他舍命想要保护的,唯有他的实力足够大,他才能傲立于世守护他想守护的一切。
黎明时分,江寒才带着一身寒气回到房间,小声地打开门,不想吵醒里面的人。潇雪一整晚心事重重一直没合上眼,听到开门声,马上一个激灵就爬了起来,怔怔地看着他,欲言又止。江寒冷着一张脸,压根就不瞧她一眼,当她不存在,原本就周身透着寒意,又带进来外面的寒气,使得潇雪浑身忍不住打哆嗦。
两人都没有说话,屋子内充溢着一种尴尬的气氛,潇雪终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瞄着他,问道:“你……昨晚去哪儿了?”
江寒身子微微僵了一下,听到她的询问,他心里还是有些动容。
“我要走了,以后你自己好好保重。做事切忌顾头不顾尾,不要再任性妄为,没有人可以一直护着你。”
听着他语气平淡但关切之意深厚的话,潇雪心中暖暖的,心情也放松了些,嬉笑道:“不是有你吗?等你跟怪老头学成高深的武艺,你就可以保护我了。”
“你都知道了?”江寒有些诧异地抬头看她,她怎么知道白头翁答应收他为徒的事?
潇雪猜到他在想什么,解释道:“前天晚上,我听到你们对话了。其实,你不必为了我……”
难怪她今早有些反常,似乎在故意躲避他,原来她已洞悉自己对她的感情。一直深藏在心底的感情,****之间****无遗,江寒很不习惯,心虚地打断她的话,借口道:“谁说我是为了你?我是剑阁的少主,将来就是剑阁的阁主,我有义务将剑阁发扬光大,所以练就一身上乘的武功是必要的。”
“我就说嘛,你怎么会这么好心?原来你是拿我当借口来蒙骗怪老头的,害我还小小地感动了一下,真卑鄙!”潇雪夸张地拍拍胸口,似乎松了一大口气,虽然知道他心口不一,但仍是不希望离别前气氛太过尴尬,既然他不愿意承认,那正好,她心里也不想有太多负担。
“你别臭美了,我才不会为了你,向人下跪低头。”
“你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
“稍候就走。”
潇雪和江寒两人各自都在暗中松了口气,还是回复到以前那般斗斗嘴互不相让的相处模式,让两人都觉得更自在些。
半个时辰后,潇雪带着潇寒守候在书院下面的山门处,远远地见白头翁和江寒走来,立刻迎了上去。
“怪老头,你们这就要走了?”
白头翁对她不敬的称呼早已习以为常,为老不尊地调侃道:“怎么?丫头舍不得我老人家,还是舍不得这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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