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缺的手掌和裹挟着混乱力量的拳头相隔着仅仅只有五公分,但是这五公分却像是永远无法突破一样,时光锁组成的屏障不断的吸收着那种混乱的力量,柔韧的就像是橡胶一样,虽然已经严重变形,但是却始终没有在那种力量之下崩溃。无穷无尽的时光乱流不断的对撞着,制造出了狭小的混乱区域,但是却被更加混乱的力量所侵蚀,两种力量僵持在了一起,陷入了胶着。
在那种混乱与时光掺杂的力量之中,即使是‘懒惰’也无法保证自己的肢体安全,丑陋的手臂之上,不断的绽裂出一条一条的细密裂纹,如同老旧的油漆一样剥离而下,而李危险的拳头却被自身的力量所反噬,殷红的血液随着伤口的不断崩裂从其中流淌而出,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就被其中飘散的混乱力量所蒸发,变成了血红色的结晶粘连在了手臂之上,渗人异常。
李危险根本没有去在乎身体之上的小伤,他已经做好了今天命陨于此的准备了,现在他唯一的一点忧虑,是自己能不能将对方拖在这里。
只要将对方锁定在这里,那么敌人的那种神鬼莫测的时间能力就会废掉大半,掌握了形势的人类迟早能够将这个该死的东西彻底的杀死。
只是,仅仅是自己这里的战况就已经出现了这么多的变数,那么秦逸云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出现在了他的心中。
地底之下,已经很久没有感应传上来了……
————
然后他的耳中听见了一种仿佛噩梦一样的声音。
那种声音是人类的胸膛被刺穿,然后血液因为动脉的压力喷涌而出的声音……
随着血液的一点一点流逝,死亡降临,生命的逝去再也无法逆转。
又有一个人死亡了,但是那个方向现在只有一个人。
从手掌之上传来的混乱力量突然震荡了一下,出现了致命的疏漏,一瞬间的破绽被死徒扑捉,趁着对方突然出现的疏漏,散逸在空气中的时光力量突然聚集在了残缺的手掌之上,轰然爆发,将没有反应的李危险变成了炮弹一样的东西,推出了数百米之外。
李危险的身体在沙漠化的土地之上耕出了一条长长的沟壑,狼狈的翻滚着,直到重重的撞在了那个唯一幸免的建筑的废墟之上。
一根钢筋刺入了他的手掌,身上似乎断了两根骨头。
就像是根本不可能犯下的错误一样,一瞬间,李危险就被逼退了,甚至受到了不轻的伤害。
残缺的废墟被他的身体撞出了一个巨大的洞口,李危险深陷在了残破砖石之下,被倒塌的砖石掩埋在了其中,只露出了一只在滚动过程中变得伤痕累累的胳膊。
在砖石的覆盖之下,李危险的声音哽咽着,并非是因为难忍的疼痛,也不是因为巨大的屈辱,而是从内心的最底层所冲击而上的巨大悲伤。
像是收到了重创一样的喉管断断续续的吸收着空气,足足过了五六秒钟,从废墟的最底层,才传出了李危险的凄厉声音。
“父亲……”
如同天鹅被割断了脖子一样,无尽的痛苦将声音打断,然后整个废墟都颤抖了起来,然后断裂之后也拥有着七十多米高大楼在一瞬间被暴走的混乱力量所撕裂,丝毫不加掩饰的疯狂力量从砖石的缝隙之中喷涌了出来,震动的混乱力量将坚固的砖石撕裂成了粉碎。
就像是原本一直都在限制流量的阀门终于被水压所冲垮,于是身体之中积攒了数十年的混乱力量再也不加掩饰的喷涌出来。
一瞬间就将整个巨大的楼层尽数腐蚀销毁。、
一阵微风吹过,勉强保持着完整形态的废墟突然变成了一堆比沙砾还要细密的灰烬,随着无形力量的扮演,即使是沙漠之中也存在的微弱生计也被那种疯狂的力量撕裂,金黄色的沙粒在一瞬间变成了死灰一样的颜色。
凝聚到了极致的混乱从终于解除封锁的躯壳之中不断的喷涌而出,李危险的身体已经彻底的变成了半透明一样的东西。
通过强行解除了秦逸云施加上去的枷锁,彻底疯狂的李危险动用了自己全部的力量,暂时的将自己的身体提升了位阶,用来驾驭那种非人所能承受的的混乱之源。
整个人型都像是变成了一个洞穴,在撕去了封印之后,无穷无尽的混乱气息不断的从其中喷涌而出。
已经变成了纯粹黑暗的眼睛穿透了迷雾的阻拦,疯狂的目光透过了飞散的灰尘之后,终于看到那种令他一生都不愿意想起的场景。
原本保护着邋遢的那一部分暴风军团已经彻底的被敌人的力量撕碎,变成了散逸的能量,站立在最中心的神父依然保持着不可置信的神情,看着自己胸前突然伸出来的一只手。
那一双手轻松的刺穿了他的后心,握紧了那一颗已经开始衰老的心脏之后,再次从前胸刺出。
略微有些残缺于损伤的手掌托着一颗停止跳动的心脏,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如同喷泉一样流淌着的血液瞬间染红了他的衣服,从衣裳之上滴落下来,渗入了沙漠之上,令金黄色的沙粒戴上了一次血腥的红色。
被称为纳辛德勒的死徒站立在了他的背后,身上沾满了血迹,他自己的,秦逸云的,邋遢的……
原本宽敞的大衣已经在疯狂的搏斗之中撕碎了,布满了各种伤口的上半身裸露在了空气之中,手掌从邋遢的背后穿刺而入,从胸前传出,手托心脏,狰狞微笑,不断开合的嘴唇似乎在说着什么。
下一次呼吸,大概就要死亡了吧?
邋遢感觉着急速失血带来的冰冷感,并没有任何痛苦,在长年累用的服用禁药之后,体内的神经早已经麻痹掉了,残缺的肺叶也已经不能在呼吸了,每一次的吸气都感觉到肺部就像是要炸掉一样。
憋闷,疼痛,痛苦,还有一丝丝的轻松。
他并没有听见自己背后的人说什么,随着那一只手的支撑缓缓抽离,孱弱的身躯倒在了沙粒之上,似乎听见了谁的呼喊,但是已经不重要了。
从何时开始的呢?背上这一副压迫的自己无法呼吸的重担,每时每刻都要不断的将所有心力都投入其中的辛苦差事。
大概是二十多年前,前一代的河洛指挥官将那一枚河洛的收藏库:【无声之地】的钥匙交给自己的时候吧?
一步一步的走到现在,看着当年一个有一个的小孩子慢慢的长大。
有的乖巧,有的慵懒,有的桀骜不驯,有的喜欢到处惹麻烦,还有的总是喜欢搞恶作剧捉弄别人。
当年的那群小鬼头已经一点一点的长大了,真的像是父亲一样的心情,有些欣慰,也有些彷徨,看着一个个丝毫不逊与自己当年的孩子一点一点能够独当一面,他有些害怕了。
害怕那群孩子已经不再需要自己。‘
那些孩子总是希望自己能够休息了,认为时代已经属于了他们,但是自己总是不放心,老是想一个死都不肯放权的老顽固一样,抱着那些灼热的火炭,不肯让那群孩子烫伤。
那群年轻人都不清楚,那些看似美好的责任与权力,都是一块块被烧红的炭火,握紧之后虽然发出了光亮,但是燃烧的只有自己。
他已经老了,但是他还想再背负一段时间,看着那群年轻人个个都独当一面,掌握这个属于他们的世界。
残念的思绪被急速降临的黑暗打断了,邋遢用力的想要睁开眼睛,他听到了什么的呼喊声,但是却听不清楚,到最后,无可奈何的笑了笑。
随他去吧,这种负担消失的感觉,真是太轻松了。
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邋遢忍不住笑出声了,脆弱的喉管喷出了血液,接近全力之后颤抖的手臂终于接近了脖子之上的十字架。
主啊,你在天空中看着我么?我适逢你,我崇拜你,我赞美你,再过一会我就要见到你了……
虽然有些舍不得,但是留下来添麻烦总是不好的,小李大概要发疯了吧?那个孩子总是让人担心,孤僻的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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