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有着一种纤细低微的声音,就像是小提琴在最低调的时候,弓弦缓缓滑过,于是随着震颤的琴弦,如同流水一样的低沉声音像是永无穷尽的流淌而出。
微弱的声音伴随着流动的空气充斥了整个空间,但是源头却被无伤紧紧的握在了手中。
那是不断震动的光在切割空气所发出的美妙声音,从手掌涌出的青色微光汇聚成了一把长刀的虚影,虚影一样的刀刃之上根本就如同虚无一样,只有一层薄到了极限的光昭示着自己的存在,吞吐的光刃从固定的锋刃之中缓缓涌出,然后再缓缓的消散重新回到了原点,周而复始。
当那种潺潺的流水声弥漫了整个空间之后,燕迹和青帝胶着在一起的刀锋突然碎裂了。
一瞬间燕迹手中的刀像是变脸一样变了数百把的样子,当全新的长刀出现在燕迹的手中的时候在青帝的锋芒之下都会被无声的切开,变成碎裂的铁片崩裂开来,在崩裂的轨迹中一点一点的消失了。
就像是刀锋在每一个瞬间都在对着敌人发出斩击一样不断的震颤着,将所有敢于接近的空气搅成粉碎。
无伤看着青帝的表现,眉毛跳动了一下,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了。
他是真害怕自己乱来把这柄万中无一的东西改成废物。
于是他骤然发动了反攻,原本低沉的流水声突然在刀刃的舞动之间变大了,就像是流淌的江河。
丝毫没有重量的青帝的刀锋瞬息间撕裂了空气,刚刚体悟到了战斗技巧被完美的应用在了青帝之上,一种生死幻灭的感觉在刀锋之上缓缓散发着,在绝对的理智的驾驭之下的野兽脱离的囚笼,发出了最猛烈的攻击。
蜂巢,镜转,死牢,祭礼之圆,人道攻守,修罗道的疯狂……
在漫长的积累之中一点一滴的被无伤汲取的养分终于在刀锋的劈斩之间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经过漫长的酝酿,无数战斗所磨砺出的刀锋终于在劈斩之间散发出了独一无二的光彩。
完全的契合了无伤的力量和习惯,还有战斗风格。
这就是在无伤的突然改变的能量回路的灌输下实现了诡异蜕变的青帝。
抛弃了容易损坏的实体,抛弃了急速舞动的时候被空气阻挡的身体,青帝的本源在能量的灌输之下实现了诡异的实体化。
虽然没有办法做实验,但是一种从能量回路中传导回来的信息令李无伤确信不移。
虚实不定的刀刃是借助能量还有扭曲的空间轴所实现出来的东西,完全就像是钻空子一样的铸造方法令刀身同时存在于空间之内,和空间之外,还有空间断层之中,但是这些都只是青帝的本源在能量填充之下的投影而已。
那一个瞬间,无伤的能量回路通过重组之后用无伤完全不能理解方法将青帝彻底的改造成了一柄可怕的东西。
像是根本没有实体一样的刀刃能在无伤的控制之下随意的将自己的本体和三个投影同时拉进,形成坚不可摧的实体,或者是无物可当的锋刃。
稍微想象了一下这个东西被催发到极致之后的力量,无伤的脑子里的映像只有四个字:砍瓜切菜。
就像是又肥又胖的大厨高高举起自己的菜刀,然后下一个瞬间案板上的菜叶子被无情的分割成了两半。
唯一不同的是,恐怕青帝会连案板桌子都切坏掉吧……
无伤和燕迹之间的战斗就像是换了两个人一样,完全不同的战斗方式让局势和刚刚的样子完全不同。
两个人之间那种攻守形势已经变成了速度的比拼,原本那种如同攻城槌在撞击一样,移动很少的硬拼战术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个人不断闪动的身影。
空间,步伐,距离,对方的呼吸节奏,刀锋破开空气的声音,下一道挥斩的方向……
两个人像是在谨慎的小心试探着对方的实力,并且用尽所有方法干扰对方的挥斩,将自己的节奏切入对方的脉搏之中,意图令敌人在自己的攻势之下露出致命的破绽。
两个人的身体就像是在长跑一样不断的移动着,依靠着每一次冲击来积蓄自己的力量,看似松散其实延绵不绝的攻势已经形成了。
如同两个已经进入中盘的博弈者一半,在初期的开盘之后,现在做的是为胜利而进行惨烈的拼杀。
两个人的身影不断分离然后再次发出自己猛烈的劈斩,李无伤将自己所有的技巧都包含在了刀锋的劈斩之中,放弃一切诡异的招数,一切的技巧都在燕迹这个已经攀登上刀术最高巅峰的人面前都像是玩笑,唯一能够发挥自己的长处的只有劈斩,劈斩,再劈斩。
用最最凌厉的攻势将一切技巧都斩成了粉碎。
“果然升级的感觉很不错啊。”
随着再一次后退,李无伤自言自语着,然后双脚在钢铁的大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在急速的后退中,他缓缓的弯下腰,像是一张弓一样的将所有的力量都积蓄在双手之间,握着青帝的右手撤回了身后,在能量的催发之下暴涨的刀锋被伸向前方的左手缓缓的搭住,手中就像是一柄枪一样的做出了那样荒谬的攻击姿势,就连自身的防御都露出了巨大的空缺。
就在燕迹看到无数破绽的同时,心口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冰冷的气氛,一瞬间他放弃了攻击那些破绽,而是相信了自己的直觉,向前冲击的身体突然改变了方向,留下了一个直角一样的轨迹。
下一个瞬间,随着无伤的一声暴喝,刀锋已经长达两米的青帝被如同如同弓弦一样绷紧的身体刺出,浑身的力量汇聚在这一招不同的突刺之中,能量回路轰然运转,剧烈流动的力量疯狂的涌入了青帝的刀锋,如同波纹一样回荡的气场突然变形,在力量的真空之下猛然回缩,变成了一个梭装的形体。
空气中突然闪现了一道青色的光,就像是一束凝聚到极致的光线一样,稍纵即逝的亮光穿透了燕迹留下的幻影,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到此时,光线经过的路线之上,空气擦发出被撕裂的声音,那一瞬间青帝像是一束光线一样在力量的灌注之下无限的伸长着,做出了最猛烈的突刺。
空气中残留的那一道青色的痕迹穿透了燕迹的残像之后一直延伸到他的背后遥远的地方,刺入傀儡师的沉默之城中,从另一个方向刺出,耗尽了所有的力量,消散在空气之中
在无坚不摧的光芒吞吐之下,傀儡师那一座宽广的城池之上,出现了一个细小的洞口,尽管在一瞬间就被蠕动的黑暗填补起来,但是那一道青色的光芒已经彻底的将沉默之城穿透。
这就是全力催发之下,无伤所拥有的无坚不摧的力量。
——
多长时间了?
燕歌这么问自己,尽管只有短短的几分钟,但是在自己的印象中,就像是几百年那样漫长,漫长到没有尽头一样。
身体上无时不刻传来的撕裂感觉都在折磨着自己的神经,无法忍受的煎熬像是堕入地狱一样的难熬。
燕歌知道现在才发现,真正的自己一直都是一个懦弱到不能忍受的人。
不断的逃避,逃避,在逃避,以为自己终于离开了噩梦之后又陷入了新的噩梦之中,唯一改变的是日复一日积累的绝望,就像是香醇的美酒一样,每一次品尝都像是火焰一样灼烧着自己的灵魂,令自己在永不见底的黑暗深渊中沉沦。
即使到了现在,他还抱着万一的想法在拖延着时间,万一李无伤能够胜利呢?燕迹说不定会死掉啊……傀儡师可能也会死掉吧……我还能活着吧?……
就这样自己欺骗者自己,就像是一个饮下毒酒的人,抱着虚幻的希望,用一种丑陋的姿态来迎接注定的死亡。
可是我真的不想死啊……
燕歌的手指再次崩裂,无形的螺旋再次牵绊住了燕迹的反攻。
谁有愿意死呢……
真是可笑的想法啊……已经走上的这条邪路的自己,又有什么样的希望能令自己坚持到最后呢。
其实早在十年前,真正的,身而为人的燕歌已经死去了吧,活在世上的,只是一个盯着燕歌的名字的可怜幽灵。
一个连活下去的意义都找不到的可怜鬼,用永远不可能实现的复仇来欺骗者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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