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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极盛:蒙哥汗时期,1251—1259年(2/2)

    动员

    为了确保进一步的征服战争所需的物资,蒙哥要求进行新的并且精确的全国性人口调查。这次人口调查旨在认定并动员帝国的财富和人力以投入战争,因而将牲畜、果园、原料(例如铁和盐的储备)还有人都列入清单。无论是调查范围还是严密程度,蒙哥的统计清单都超越了以前窝阔台和贵由的成就。1

    在中原进行的调查始于1252年,是在蒙哥派驻马合木·牙老瓦赤机构里的代表不只儿的指导下进行的。在1255、1257和1258年进行的补充调查弄清了流动人口的数字,并对新近投降地区的居民进行登记。在西亚,人口调查由阿儿浑阿哈负责。他与大汗的私人代表密切合作,在阿富汗、伊朗、伊拉克以及外高加索进行调查,时间在1253和1258年间。在金帐汗国所做的登记最初于1254年发出命令,事实上统计在1254年开始于北高加索,1259年在斡罗斯公国最北端的城市诺夫哥罗德达到**。

    在这次调查里,就像以往一样,进行人口调查的队伍由大汗、各地区的汗以及其他有关的皇室成员的代表组成。积累起来的资料登记入册,调查一结束,就直接呈送给蒙哥。因为最新的人口调查数字都在控制之下,中书省能够对他们预期从特定地区或者附属国所得到的征税数量和军队征兵数目做出合乎情理而又精确的估计,这样使地方势力很难克扣应当上缴中央的资源。

    按照马合木·牙老瓦赤于13世纪30年代在突厥斯坦创立的制度,平民百姓的纳税负担在被登记的时候就分别确定了。依照他的设计,一共只有三种基本税:向成年男子征收的人头税(khubchir,忽卜绰儿),以钱币支付;由农村人口以实物支付的农业税(khalan,哈阑),以及在城市的市场和许多关卡所有商业交易以现金收取的商业税(tamgha,探合)。1

    根据当时的穆斯林编年史家的详细叙述,忽卜绰儿是在帝国的每一处按照个人的支付能力而确定征收的。最初的税率在每年穷者1个第纳儿和富者11个第纳儿之间。但在事实上,这种方案只在最初制定和进行试验的地方——帝国的伊斯兰地区实施过。在中原分等课税的原则被保留下来,但忽卜绰儿(汉语科差或差发)的几个重要方面被修改,以适应汉人的习惯。在那里,收税以家庭为基础,而非个人,而且交纳珍贵物品,特别是丝绵以及白银。而且,最初每户每年为六两白银和半斤丝绵的最高税额,很快就减少了。蒙哥时代的科差,除了用白银交纳的部分数量增加了之外,与耶律楚材1236年进行的税制改革以后的情况差不多完全一样。

    为了促进这项赋税的征收,蒙哥做出努力,在帝国各地,至少在那些已经有了货币经济经验的地区,投放更多的货币进入流通。2在中原,根据皇帝的命令,在1253年建立了一个纸币流通的管理机构(交钞提举司)。毫无疑问,根据1254年鲁不鲁乞在哈剌和林所观察到的实例,交钞提举司实际上发行过纸币。但汉文史料没有指明这种货币的流通范围和支付科差款项的作用。然而,正如鲁不鲁乞在他著作中的某个地方特别提到的那样,汉人定期向他们的领主交纳不明数量的丝绵,以及1500个雅思科特(突厥语,yastuq,“枕”或锭)。1由此可以做出合理的推测,至少在蒙哥统治初期,纸币实际上并未被广泛地运用于纳税上。

    在中亚、伊朗和外高加索确实有迹象表明,地方造币厂在13世纪50年代中叶制造了大量的第纳儿,忽卜绰儿实际上是用这种货币交纳的。在金帐汗国的疆域内,只有伏尔加的不里阿耳地区在交纳贡赋时使用货币。斡罗斯公国从没有制造货币的传统,所以蒙古人满足于征收毛皮或其他价值昂贵的商品作为忽卜绰儿(斡罗斯称之为dan’)。

    在游牧民之中,忽卜绰儿仍然是依照畜群的规模进行计算的。蒙哥即位后,开始于斡兀立海迷失时期的过高的什一税很快就被废除,恢复了以前的百一税。

    至于农业税,蒙古人在许多地方都依照当地旧例,在中原,他们保持了由耶律楚材精心设计的体系,征税的数目,在土地的数量和质量的基础上进行估价。在西亚,则普遍使用流行于伊斯兰地区的什一税。

    因此,概括地说,蒙哥很快就设立了三种税,实行于全帝国的定居地区。每一种税种的估税和税率都有明确的规定,而且规定了贡品和农业税每年只征收一次。虽然不合理的现象继续存在,过度征税也没有完全杜绝,但政府继续不断努力,参照各地方的惯例和经济现实状况,对征税清单进行调整。即使存在不断的调节(通常在地方一级),在帝国极其复杂的居民中仍实行着相当统一固定的体系。

    蒙古人为了实现军事目的而进行的新兵征召与人口调查也有着密切的关系。人口统计以后,中国北方的人口被分为三个基本种类:军户、民户、投下户。军户以“土绵”(汉语称为万户,意为1万个家庭)为组织,在理论上,每个万户可以提供1万个士兵作为蒙古正规军的辅助兵种参加战斗。在蒙哥统治期间所动员的新军总数已无法知晓,我们可以从不同地区报告的数字做出判断,那会是一个很大的数字:1255年,山东建起一支2万人的军队;1257年,格鲁吉亚提供了10个万户。此时的蒙古野战军队具有两方面特征,一是庞大,二是多民族化。在1253年到1259年之间进攻宋朝的军队,除了蒙古人和突厥分支军队以外,还包括了汉人、西夏人、高丽人、畏兀儿人,以及阿速人。阿速人是北高加索的居民,在1254年的人口调查之后被迫服役。

    除了正规的新兵征集之外,人口调查还被用于甄别有技能的工匠,然后将他们分派到帝国的武器制造部门、矿山工作,或者作为特殊兵种在军队中服务。蒙古人的人力动员系统的有效性和灵活性可以用下面的事情说明:一支由1000名汉人炮手组成的军队随同旭烈兀西征,帮助他攻破了报达的城墙。蒙哥之所以能够向他的弟弟提供这样一支军队,是因为在1252年的人口调查期间,所有中国北部的铁匠、木匠和黑色火药的制作者都被登记为炮手,并建立了专门的名册。所以当后来他们认为西亚需要那些专门人才的时候,蒙哥和他的顾问们只需要打开专门的名册,找出所需数量的适当人选就可以了。

    新的征服

    1251年的忽邻勒台达成协议,开始计划向西亚、高丽和中国南部发动一系列战役,蒙哥决意要完成成吉思汗的遗愿,而且自信他可以动员到所需的军队和物资,于是便迅速地实行了新的征服计划。随后的一年,已经准备好能够同时展开三个方面的行动。出征西亚的军队集中于蒙古西部。先锋军于1252年夏天出发。次年,主力出发。虽然名义上是由大汗的弟弟旭烈兀负责,但当军队抵达预定目标后,战场实际的作战指挥便被委托给怯的不花。他是先锋军的指挥官,蒙哥家族的管家。1

    遥远的征途,大量的人畜,随军携带的辎重和围城的装备,由此可以想见后勤方面的困难是多么的巨大,旭烈兀挥军西进的计划需要多么精心的安排。西征军的主力于1256年抵达呼罗珊,在那里会合了来自金帐汗国和察合台汗国的增援部队,还有根据最新的人口调查动员起来的为数众多的地方辅助部队,包括波斯人、亚美尼亚人以及其他民族的成员。最初使人感受到这支联合军团令人生畏的力量的是他们击溃亦思马因派的战斗。亦思马因派(他们作为刺客集团而为欧洲人所知)是伊斯兰教的一个派别,以暗杀作为政治武器而名声昭著,并且令人生畏。刺客们隐藏在伊朗西北部的群山之上,用众多的城堡组成网状防御系统,并进行了殊死的抵抗。但在蒙古军持续数月的攻击之下,他们开始投降了。1257年年初,亦思马因人的多数城堡停止了抵抗,他们的领袖也被蒙古军俘获。蒙哥深深地认识到亦思马因人的特殊技能,出于对自身安全的考虑,他下令将所有幸存的亦思马因人处死,从该派大师开始。

    接着,旭烈兀挥师前往阿拔斯哈里发王朝所在地报达。哈里发谟斯塔辛拒绝了旭烈兀让他们投降的命令,此举无异宣布了他自己和大多数报达市民的死刑。蒙古的各路人马在1257年下半年会师城下,并且构成了严密的包围圈。1258年2月,怯的不花的攻击部队攻克了报达,在接下来的七个充满血腥的日子里,蒙古军肆意地在城中进行掠夺和大屠杀。

    与此同时,还进行着一些次要的战役:伊拉克和伊朗西部的中等城市都受到攻击,大量的远征军被派往克什米尔和昔思田。1259年,这些战役结束了,旭烈兀完成了蒙哥交付的任务,在西亚牢固地建立了蒙古人(拖雷系)的统治。旭烈兀试图扩展他新建立起来的王国,又将攻击的矛头指向了更遥远的叙利亚。但是,其结果是一场大灾难,埃及的马木鲁克王朝于次年9月在爱音扎鲁特击溃了入侵者,并俘虏了蒙古军的统帅怯的不花。1

    在亚洲的另一端,于1252年下半年展开了对高丽人的攻击,指挥官是成吉思汗的弟弟拙赤合撒儿的长子诸王也古。这一次,蒙哥错误地选择了指挥官,也古既不忠诚,也不服从命令,而且拙于处理各种事务,因此,大汗在1253年下令由皇帝护卫军的官员札剌儿带取代了他的职位。札剌儿带在以后的五年里取得了一些进展,但是仍然无法彻底战胜勇敢地进行抵抗的高丽人,这迫使蒙哥在1258年又向半岛派遣了大量援军。虽然向战场上投放了大量生力军,在高丽人勉强地承认了蒙古的宗主国地位之前,蒙古军仍然在苦战中度过了一年。

    在中国南部前线,也有大批蒙古军队在调动中。如果对宋进行正面攻击,就需要冒险强渡长江下游,其代价将会很高。为了避免这一点,蒙哥决定在中国西南部建立一个作战基地,从那里可以发动侧翼的攻击。出于这个想法,在1252年夏末,蒙哥派遣他的弟弟忽必烈远征并占领南诏——或者更严格地说是大理,这个王国被云南的段氏家族所统治,连接着宋朝防御很薄弱的西部和西南部边境。2蒙古军自陕西出发,在秋天抵达黄河上游的一条支流洮水。先锋军由汉人将领汪德臣率领,攻入四川盆地,击溃宋朝地方守军,在利州城(后称保宁)建立起蒙军的主要基地。通向南方的道路已被扫清,交通线安全可靠,于是忽必烈率领主力部队向大理国前进。1253年秋天,在越过了荒凉多山的地区之后,忽必烈将指挥部设在了云南西部的金沙江畔。在这里,他将军队兵分三路,目标直指王国的首都大理(见地图29)。

    在1253年12月到1254年1月之间,大理被征服了。虽然大理的统治者曾经拒绝了忽必烈要求他们投降的命令,但首都及其居民们还是被饶恕了。如同曾经在其他许多地方所为,蒙古人保留了当地的王朝,将其置于蒙古官员的监管之下。国王段智兴在晚些时候被送往蒙古,并且授予“摩合罗嵯”(意为“大王”)的称号。

    1254年底,忽必烈回到蒙古本土,与他的大汗兄长会面。速不台的儿子兀良合台是蒙哥派给忽必烈作远征军指挥官的,他留在西南指挥进攻当地的蛮人和罗罗部落。他的平定工作确实是成功的,1257年初,在与宋军的一次交锋后,他回到了甘肃北部。从那里,他派遣使者前往蒙哥的宫廷向大汗禀报:云南已经牢牢地在蒙古人的控制之中。皇帝对兀良合台的成绩感到满意,因此给予他荣誉和慷慨的赏赐。

    随后兀良合台又返回云南,着手准备蒙古人对东南亚的第一次入侵。1257年下半年,他进入安南,迫使统治该地的陈王朝逃往一个孤岛以求安全。第二年春天,安南国王意识到任何进一步地抵抗都是徒劳的,便将他的儿子作为人质送往大汗的宫廷,表示承认蒙古人的宗主权。

    现在,到蒙哥亲自出场的时候了,长期计划的征服南宋的战争开始了。

    忽必烈与中国北部

    蒙哥在位期间,中国北部的管理在很大程度上被他和他的弟弟忽必烈之间的关系所制约。这种关系的基本特征,通过将忽必烈在中原的地位与旭烈兀在西亚的某些类似状况加以比较,可以得到最好的展示。

    他们所得到的相似的地位来自于大汗有意识的安排:1251年秋天,忽必烈和旭烈兀同时被授予了作为宗王的管辖范围。正如拉施特所指出的那样,这一次大汗明确地而且直截了当地让两位王子作为他的左膀右臂。1他们的任务也是完全相同的。旭烈兀被分派在西亚扩展并巩固蒙古——拖雷系的努力,忽必烈则是在东亚做同样的事情。为了实现他们的任务,两个王子分别得到了由怯的不花和兀良合台指挥的蒙古野战军队,这两人是蒙哥从自己的私人护卫里选拔出来的。出于行政管理的考虑,两个王子被允许各自建立一支由当地的专门人才组成的官员队伍——旭烈兀手下主要是中亚的回回人,忽必烈手下则是汉人,以帮助他们管理他们的领地。然而蒙哥保留了在两个兄弟的管辖范围之内任命或解除重要官员职务的权力。换句话说,二者都是“伊利汗”,也就是从属的汗,他们对各自领地所拥有的权力,完全取决于大汗的意愿。另一方面,因为他们的土地都是在再次分配中由他们的长兄所授予的,而不像术赤系和察合台系在成吉思汗进行最初的封赏时就得到了各自的土地和封号,所以他们二人都没有得到像其他地区的汗一样的地位。

    尽管他们的地位实际上相同,他们的职责也完全一致,但兄弟二人和蒙哥的私人关系却在几个重要方面有所不同。拿旭烈兀来说,他满足于他的身份。他通过正式采用伊利汗这个称号的方式大肆宣扬他对大汗的服从,而且,根据记载,他从未与蒙哥发生严重的争执。

    作为另一个臂膀的忽必烈,是比较难驾御的。他时常向大汗的权威挑战。深藏不露的觊觎大汗权力的野心,使忽必烈对中央政府进行详细的研究,还经常与大汗及其代表发生冲突。例如,1252年,他与不只儿发生争执,因为他发现对方过于倾向将在法律上犯有小过失的汉人臣民处死。毫无疑问,在这一年,由于那些试图阻止把回回的理财方式引入中国的儒生谋士的影响,忽必烈及时向大汗表示了他对花剌子模人马合木·牙老瓦赤被重新任命为中国北方行省首脑的不满。随后在马合木·牙老瓦赤与忽必烈在行省的代表赵璧之间出现的关于管理方式的冲突,其实不过是反映了大汗与忽必烈之间不断增长的紧张关系而已。

    在忽必烈管理中国北部的问题上,他们之间最严重的对抗爆发于1257年。事件的发端在1251年。这一年,忽必烈获得了对中国北部的宗王管辖权,他当即在河南、京兆(在今陕西)和邢州(在今河北)开始了一系列的改革,计划在这些地区重新建立中国模式的政府,使这些地区经济得到复苏。1252年,当蒙哥宣布他决定为皇帝家族分配新的封地的时候,忽必烈采纳了他最信任的儒士幕僚之一姚枢的建议,要求并得到了位于战略要地又极富饶的渭水流域作为他的私人分地(忽必)。过了两年,在云南战役及与大汗的会面之后,忽必烈回到封地,倚仗谋士们的帮助,继续着他对管理体制改革和使经济恢复元气的努力。他在京兆进行的工作,就像在河南和邢州所做到的一样,取得了相当大的成功和进步,而且在1257年以前一直没有受到干扰。1257年,蒙哥对忽必烈的行为发动了一次出人意料的大规模调查。他有理由怀疑他的兄弟试图在京兆及河南建立一个独立的政权基础,并且可能借此对汗位发起挑战。

    开始进行调查的理由显然是因为有人控告在陕西存在着贪污受贿的情况。领导调查的是哈剌和林护卫军的副长官阿蓝答儿。他率领的调查组迅速地前往陕西和河南地区,查封了大批行政档案,下属地方官员都受到了严厉的审问。基于他们所发现的情况,在报知大汗并得到了准许之后,调查机构将忽必烈任命的陕西宣抚使罢免,并且迅速将他的一些下属处死。为了进一步表现大汗的权力,蒙哥命令在这个省份征收特别税。这种税在对其支付和运送方法稍作调整后,实行全额征收。

    受到了这种颠倒黑白伤害的忽必烈,此时尚无力与大汗对抗。按照姚枢的劝告,他采取了惟一可以选择的行动,在1258年初前往蒙古本土,以此重申他对大汗的忠诚,并请求他长兄的原谅。后者从这一谦恭的行动中得到了安慰,虽然严格地制约了忽必烈管理中国北部的权力,但是没有采取进一步的惩罚措施。

    蒙哥先发制人的清洗得到了完全的成功,现在他认为事情已经结束,而且作为对忽必烈恢复了信任的表示,大汗邀请他那悔过了的弟弟协助策划并实施进攻宋朝的第二阶段的战役。1

    攻宋与蒙哥之死

    当兀良合台所指挥的云南战役看来已必胜无疑的时候,蒙哥开始认真考虑对南宋进行大规模的正面攻击。从1254年开始,蒙古人沿南宋北部边界的袭击和侦察活动增加了,同时展开了政治攻势,其目的是促使宋朝边境官员叛逃。1256年的夏天,以宋朝扣押蒙古使者为理由,大汗正式宣布了攻击宋朝的意向,并为这一军事行动的计划进行了初步的商讨。1257年初,进攻部队被派往南方,蒙哥决定亲自指挥参与此次战役的三路兵马中的一路。一年以后,大汗在前往南方的路上经过戈壁,在那里他会见了忽必烈和其他宗王,仔细检查即将到来的战役的细节。在1258年春天,蒙哥和他的军队抵达甘肃的六盘山,并建立了临时的大本营。他在这里度过了5月,为长驱直入四川做最后的准备。

    尽管在忽必烈攻打大理的时候,四川曾被蒙古部分地占领过,它仍然牢牢地掌握在南宋的手中。宋的统帅调动可以利用的所有军队以加强散布在这一地区各处的堡垒城市。因此,蒙哥将他的军队划分为三支独立的队伍,然后着手一个接一个地攻陷那些堡垒。大汗作为其中一支军队的指挥官,于1258年秋天攻入四川北部,通过猛烈的攻击占领了一些城市,随后到达了自1253年起就在蒙古人掌握中的利州。在检查了利州的防御工作之后,他移师前往四川盆地的中心地带。在那里,他将1258年的剩余时间都用来围困各城市,还接受了为数颇多的南宋官员的投降。1259年初,他挥师前往四川西部进攻雅州(今雅安),于1月将其攻克。

    然后,蒙哥回师向东,挺进到嘉陵江畔的一个主要堡垒城市合州,并在其周围集结了数量可观的军队。对这座城市的攻击于2月开始,战事在整个春天和夏天愈演愈烈。但是,合州进行了顽强的抵抗,成功地击退了蒙古人的进攻。7月,由于无法攻克此城,蒙哥下令解除包围。在留下了3000人对合州加以封锁以后,大汗派遣了大部分部队前往袭取四川南部的重庆。在此期间蒙古军的两支偏师投入了战斗,从不同的方向攻入宋的领土。当蒙古宗王塔察儿在东翼谋取淮南(今安徽省)的时候,忽必烈在1259年8月统领中路军在湖北开辟了新的战线,进攻长江中游的南宋城市鄂州。与这些战役相配合,兀良合台统军自云南南部向东北进入南宋疆域,其目标是与忽必烈的军队会师长江。

    现在,蒙古野战军队从北、西、南三个方向同时发动了攻击,宋朝的防线受到了严重的威胁,偏安的朝廷处在生死关头。终于,他们所面对的不幸局面得到了暂时的缓解。1259年8月11日,因为痢疾,或者是因为在合州城外的山岭中被宋的抛石机击中所受的创伤,蒙哥死了。1他的将领们停止了在四川的行动,将他的遗体运回北方,并将他的死讯通知皇族。一个月后,忽必烈得知了长兄的死讯,他立即终止了对鄂州的围攻,同时取消了所有即将对江南进攻的进一步计划。

    对宋朝来说,蒙哥之死意味着他们得到了20年的喘息机会。而对蒙古帝国来说,此事带来了一场新的引起分裂的继位冲突,其所造成的伤害是永远无法完全恢复的。

    1 关于她非凡经历的描述,见[425]莫里斯·罗沙比:《忽必烈汗和他家族的妇女》,第158—166页。 1 [653]《元史》,卷3,第44页。[403]拉施特:《史集》,俄译本,第1卷,第1分册,第140—141页。 1 这段情节在多种独立的资料中详细叙述,例如,[653]《元史》,第3056页;[87]《出使蒙古记》,第147—148页;[19]《世界征服者史》,第3卷,第39—47页;[18]波义耳译本,第2卷,第574—579页。 1 [439]撒亦夫·伊本·穆哈默德:《也里州志》。 2 [87]《出使蒙古记》第203页。[249]刚扎克茨·乞剌可思:《阿儿马尼(亚美尼亚)史》,第236页。 1 这是w.巴托尔德在[28]《突厥斯坦史》中的论点,见第2卷,第1部分,第148页。 1 [653]《元史》,卷3,第54页。 1 这一部分是以我的论文[6]《蒙哥汗时期的护卫与统治机构》为基础写成的。 1 据1254年访问蒙哥的鲁不鲁乞记载,蒙古人因他们的成就而骄傲,他们的远征将使世界上所有的人向他们投降。见[87]《出使蒙古记》,第149—150页。 2 这些措施的相同记载见于[653]《元史》,第45页;[19]《世界征服者史》,第3卷,第75—78页;[18]波义耳译本,第2卷,第598—599页。 1 [653]《元史》,卷4,第51页;[403]《史集》,第154页。 1 [8]见爱尔森:《蒙古在俄罗斯的户口调查》,第38—52页。 1 关于赋税种类的演变,见[469]约翰·m.史密斯:《蒙古人和游牧民的税收》。 2 [28]巴托尔德:《突厥斯坦史》,第149页,首先指出蒙哥使赋税货币化的努力。 1 [87]《出使蒙古记》,第144、169—170页。 1 此次战役的详细探讨见[36]《剑桥伊朗史》,第5卷,第340—352页。 1 [468]约翰·m.史密斯:《爱音扎鲁特:马鲁克的胜利或是蒙古的失败?》。 2 汉文文献中有关这次战役的最详细报告,可在此次行动的指挥兀良合台的传记中见到,见[653]《元史》,卷121,第2979—2981页。亦见[147]奥托·福兰阁:《中华帝国史》,第4卷,第316—319页。 1 [404]《史集》,第2卷,第685页。 1 关于忽必烈的改革以及其后与大汗的对抗,见[856]萧启庆:《元代史新探》,第285—294页;[54]陈学霖:《姚枢(1201—1278年)》,第25—28页。 1 关于他死亡的原因,见[462]谢尔盖·什科里尔:《火炮前的中国砲》,第336—337页,注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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