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福泽,叫做传承。有一种力量,可惊仙神。
最大的礼物,亦包含了最真实的歉意。
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对于这份歉疚,一无所知。
失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失去了什么。就像单方面的赔偿,往往付出再大,若于他人茫茫不知中先取所需,其行为并不值得称赞。自然,也说不过错。
当楚翔站在那里,看着那张铁铸的王座,盯紧王座、一点明灭不熄的冰晶碎片
滚滚意志如潮水涌来,心灵的悸动几乎在瞬间将理智压倒,他失神的朝着王座走去,迷雾的侵蚀已经不能再让灵魂痛楚。
他伸出了手,试图触摸那一点晶莹,那其中藏着多少高等生命梦寐以求的东西。却在触及掌心,五指合拢之际,生生停住了势头!
楚翔面色不再平静,取而代之,是一种阴沉,被狂热扭曲的阴沉。
他的眸子里出现了挣扎,从未有过的挣扎!
咔!
一声脆响,他那下意识伸出的右手,五指竟然齐齐向后翻折,金色的骨骼甚至刺破了皮肉!
为了取得对身体绝对的掌控权,他甚至凭着仅存的一丝理智,不惜自毁数百万计构成十指的空间细胞!!!
砰!
只见他左手握拳,狠狠朝着胸膛捶落。声浪翻滚,剧烈的音爆竟然把周围迷雾冲开。若隐若现的钢铁王座直接暴露在空气里,一口金血,就那么喷在了残缺冰晶之!
噗!
血腥在空气中直接分解,化成了最基本的空间微粒结构。一部分残破的空间彻底湮灭,另一部分,则无声无息回到了楚翔身!
“倘若,身体不受理智控制,我情愿将它毁去。倘若,心灵超越了本我意志,我宁可不要那一线生机!”
楚翔自语,而后猛的用力。
“嘎啦”。他的右手五指呈爪,翻折的指骨自发矫正。随后漠然抬起,朝着钢铁王座拂去。
这一次,他的目光冷静,没有了方才的惊喜,和狂热!
他承认感情的价值,容许情绪存在。但是,他绝对、绝对不会允许,理智被冲动取代!纵然只是凡人所谓的兴奋、激动。
苛刻,却有不得不苛刻的理由
“谁?”
清风诧异,警惕的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青铭。
他尚在为“无形之桥”苦恼,那仿佛从天而降的女子,竟然旁若无人,走到了忘川河边。
“你不需要,知道。”
女子有着好听的声,光是背影窈窕,就让人遐思纷纷。瀑布一样散开、披洒在背的乌黑长发,充满了柔顺的光泽,让人忍不住,想要触摸。
倘若那仙子般美好的身段,能够将九成世俗男子迷倒。那么清风,必定是剩下为数不多的另类。他心中没有半分对于美丽事物的欣赏,有的只是,十成警惕。
“别走了,前面没路!”
忍不住出言提醒,清风当然不是出于好心。他只是害怕、或者说心中有些不妙的错觉。他觉得那神秘女孩仿佛能够看透幻景,而他,并不希望对方过河、打扰楚翔!
如果可以选择,他更愿意看到,女子受到他的“蛊惑”后,失足落水。或者,他的感觉是错的,她和他一样,茫茫无知。
他到目前为止,还不是非常了解,这幻景,究竟有何奥妙。是“幻”、还是“境”。
青铭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转身莞尔一笑。
“没路?不,是你看不到。”
笑着,少女毅然踏前,恰是楚翔走过的道路。
清风目瞪口呆,非但为那回眸笑靥、刹那惊艳,更因为,又一次见证了奇迹。
是你,看不到
“只是,因为我看不到吗?”
清风迷茫,喃喃自语,目送着少女,去到彼岸
“等等!你为什么!说我看不到!你怎么知道?!”
清风朝着即将被迷雾吞噬的倩影,大声呼喊。
可惜,对方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自顾离去
当最后一点痕迹在视界中消失,清风颓然。
这打击对他太大,他甚至觉得自己无比愚蠢。
咬了咬牙,快步冲到河边。抬起脚,看着河水滔滔绵延,他复又犹豫,步伐、久久不曾落下
看不到,只因为,看不到
“呼!”
楚翔深吸一气,这行为多余,却能很好的抒发无用之感情。
看着掌心一点比之空间碎片更加璀璨的晶莹,他的眸子里,倒映出无数跃动的画面。
四野茫茫,他早已经走到冥域尽头,寸物不生之地。
方才被音爆驱散的雾气,就像是怪兽张开的巨口,复又缓缓合拢。
这王座看着像是钢浇铁铸,也不知是太白金精,还是亿载玄铁。
寻常金属,倘若暴露在冥域鬼雾、阴风之中,只怕十年就要锈蚀腐烂。
唯独这张并不巨大,刚好适合他体型的王座,除了表面仆仆风尘、看着有些灰蒙,并未遭到半点破坏。
岁月的流逝,似乎并没让它像许多奇物一样,默默消失。
楚翔冷着面孔,抬头,看向六道轮回之门。
他忽然笑了起来,而后一甩衣摆,施然座那张铁铸王座。
金属冰凉的“感觉”、比寒风更加刺骨,遽然直达心底。
楚翔冷冷看着远处,迷雾里款款走来的一道倩影,右手轻挥。
一线晶莹,划出了彩虹,远远抛飞出去
“本尊,你错了。”
大秦朝、京畿、皇城。
“哼!”
楚影面色不善的盯着剑洗心,身边一柄飞剑流转,尚在滴血。
嬴磐,大秦最强的男人,号称天下第一高手。
此刻正倒在一旁血泊中,靠着墙壁,撑着断剑,勉强支起身子。
他的背后,就是大秦朝最为隐秘的偏殿,亦是他平日最常待的地方。
有许多知情好事者甚至猜测,嬴磐是否在偏殿中金屋藏娇,以致每每夜来,众嫔妃都很少受到宠幸。
唯独真正的大秦高层才晓得,那里就是一个长盛不衰王朝的根基!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朕近日修为大损如果你二人纵然联手又如何又如何伤的到朕咳咳咳”
嬴磐有气无力,连配兵都折了,仍是不服输。
他已经没有力气责备嬴莫,或者说,生命即将逝去的最后时刻,心中牵绊的竟然并非王朝基业,天下大权,而是匹夫之争的胜负。
可惜,也不知是声音太小,又或者气势过弱。除了嬴莫稍稍瞟了他一眼,另外两人,完全视若无睹。
“咳咳咳咳咳”
傻子都看得出,他已经命不久矣。
许是觉得被人忽视,嬴磐脸闪过一丝怒容,剧烈挣扎起来。
血泊朝着四周蔓延,暗红的液体滴落进了一旁花坛,泥土泛起猩潮,就像北方的红土高原,娇羞的腊梅,愈显娇艳。
“呵呵呵,楚影,何必这么小气。”
场唯一最完整、状态最好的剑洗心,风轻云淡甩了甩长发。只见他迎着阳光、横起长剑。空余的左手,捏成剑指、沿着剑脊一抹。暗红飞溅,指末轻弹,铮铮之音连绵。
“方才,我也不是没有出力。”
剑洗心的语气,有些轻佻,表情却是无比冷淡。这和前不久,这厮找楚影,信誓旦旦要“冰释前嫌”时,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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