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舒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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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心
    生活的质素其实比生命长度更重要,每一个人都应合理地愉快地度过每一日,适量的工作,一定的娱乐,心中有信仰有盼望,……闲时欣赏明月清风,一定是延年益寿之道。

    亦舒《延年益寿》

    生命是一条河流,往昔已逝,来者未知,而两者都只不过是回忆和想象中的存在。人在旅途,最能把握的,或许就是当下了。

    所以,很早以前,就有这么一首歌儿在传唱:”你知道,你是谁?你知道,华年如水…”

    还记得苏武在好多好多年前那个有月亮的晚上,坐在大江东去的船上,所发出的怅然而又无可奈何的咏叹。

    对青春,对生命,对自身存在的确认,越过山岗河流莽林,越过逶迤渺茫的沼泽地走过来的人类,总想赋予它们一种永恒的意义,翼求与日月同辉。可是,永恒并不是轻易可以成就的。

    于是,这种人与时光、人与环境的冲突,便显得越发的敏感与尖锐。毕竟,人的存在不是唯一的形而上的存在,困惑于今天人类生存的命题也不仅仅是人的形而上的**。对生命、对世界、对人类、对宇宙的神秘和怀疑的意识,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强烈,这样盛行。

    也不是没有人反抗过,他们反抗着死亡,反抗着对于青春易逝的尘世化的诠释。

    但那种不可名状的恐惧,仍然在困扰着人们。只不过,社会的规范和人类的理智,使许多人都把这个。已给小心地藏在某一个不愿触及的角落。只有那些焦虑得很外向,惟恐世人不知道有过他的人,才会作孤注一掷的反抗。但以简单反抗复杂,以无序反抗有序,以非理性反抗理性,结局当然可想而知。

    也许我们要懂得:把不可能当作是可能的,而且是现实的,那会是一种最大的悲哀与不幸。困惑于”我是谁却用了极端的,错误的方式会证明自身存在的价值,最后往往不但什么都证明不了,甚至恐怕连军正确地试一下的机会也没有了。

    也许我们该懂得:在现代社会中,简单代替不了复杂。我们经常会如同站立在正午时分的赤道子午线上,听任阳光纷纷扬扬的强烈切割:一半是光明,一半是阴影;一半是振奋,一半是沮丧;一半是无忧无虑的纯真与诗意,一半是难以咀嚼的苦涩和沉重。…

    在这些连绵而来,难以刻耙梳理,混饨一团的情愫面前,可以有一千种一万种选择,但逃避和破坏不是最好的出路。

    也许我们还应当懂得:追求不平凡是人类的高尺度,而平凡之中亦不乏丰盈的美,只要你愿意去挖掘,只要你不急匆匆地违背自然地把青春和生命过早挥霍出去。

    如果万物都能顺着自然的道理去生长,去茁壮,去成熟,虽然平平凡凡,这世间亦会增添许多丰富而又美丽的收获。

    也许……还有许许多多是我们该知道,该懂得的,但是,人生仅仅是一段单程路,匆匆几十年,有多少东西是我们不知不觉错过了的,是我们得不到的?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

    为此,我们感谢亦舒,这么一个害怕出门旅游的人,却那么煞费苦心地谈邀读者到她书中道游一番。

    这无疑是一件赏心乐事。

    多少的缠绵爱恨,多少的离乱分合,重重烟树,浩浩云山,星辰下,涛声里,浮生就似梦一场。

    不要说桥已断船已去雨雪已飘逝,不要说故事已老歌已旧朋友已分手,那是你想留也留不住的,那是你想忘也忘不了的。

    相守的岁月,曾经别无选择,相许的爱情,却已变成了青苔的记忆。

    这统统是书中的亦舒,那么的变幻多姿,那么的神秘莫测。

    生活中的亦舒,直率随意得时不时令我们菀尔:

    不喜欢延迟欢乐,放新衣要立刻穿,礼物要马上拆,脾气也得即时发作。

    口头禅是:太阳黑子随时会得爆炸,因为太阳其实是一只大火球,不住燃烧,那狂热火焰时常跳跃,而红色球体上有无数黑点,爆炸起来,威力等于数兆亿个氢弹,足以毁灭整个太阳系。

    即使太阳无事,人类本身掌握的核武器也足以摧毁十个地球。

    还不及时行乐,简直同自己过不去,干吗要那么策!

    想要见谁立刻约他出来嘛,要干杯马上干掉,人无百岁寿,直接点爽快点,切莫扭扭捏捏。

    趁现在心情好,马上把想做的事情做掉,免得明日有突发事件令。已清欠佳什么都不想做。

    生命无常,一深思只觉凄茫,只得苦中作乐,消极抵抗,绝对不等明天,今天就是今天。

    一收到新书立刻迷头迷脑地看,明天太阳可能爆炸,地震、海啸,哪一国不知同哪一国也许就干了起来殃及无辜。

    结论是:不要叫她等。

    不是不悲观的。虽然是在战时出生,但南下之后的生活还算是风平浪静。她自己也多次提到,她已比许许多多的人幸运,能在一个较自由的地区选择自己的生活。

    如此苍凉的心境,并时时发而为文,确实矛盾得很。从这里可以看出,任何一个作家可能从历史与现实之中接受何种馈赠,这决不是一道简明的方程式。

    无根的飘泊感肯定木可避免,”香港是我家”,往往是一种良好的愿望;而”乡下在哪里”,一直是在被称为”东方之珠”的小岛上定居的华人的辗转问候。

    没有回过故乡的席慕容只要见到草地,也不由自主地想起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大草原,乡愁油然而生。

    请为我唱一首出塞曲

    用那遗忘了的古老言语

    请用美丽的颤音轻轻呼唤

    我心中的大好河山

    那只有长城外才有的清香

    谁说出塞歌的调子都太悲凉

    如果不爱听

    那是因为歌中没有你的渴望

    而我们总是要一唱再唱

    想着草原千里闪着金光

    想着风沙呼啸过大漠

    想着黄河岸啊阴山旁

    英雄骏马啊骑马回故乡

    《出塞曲》

    那么,亦舒呢?在上海出生的亦舒,提起她的出生地,又情何以堪?

    她会说一口流利的宁波话,用上海话调侃人也很地道,她一方面说出生地对她并不那么刻骨铭心,一方面又不由自主地多方关注。

    在报纸上看到八十多岁的柯灵每天在写大文章——以超过一百年的时间跨度,用长篇小说的形式去写上海的变迁与沧桑,马上就肯定这个长篇值得伸长了脖子来等。

    八十多岁老人写上海一百多年的沧桑,固然是文坛佳话一桩,更主要的,是亦舒对上海这个城市的一切关怀甚殷。所以不管上海是主角,抑或上海只是作为背景,都已经够精彩。还有,即使不是小说,光是叙事式记载,一样值得观赏。

    在中国,在所有的中国城市中,也许上海是最有传奇性的,从霞飞路爱多亚路板司非尔路到淮海路北京路红旗路,这一百年的上海啊!。

    可人们对上海认识多少呢?

    亦舒站在她香港读者的立场上,说出了一种共同的悲哀:从来没有一本书把上海这一百年从头说到尾,人们只能从各种不同的版本故事管中窥豹,譬如说,杜月签的上海,张爱玲的上海,以及父母口中的上海,甚至是香港好莱坞电影中的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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