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答说,争端的任何一方不会、也不应该接受一项强加给它的解决办法,相反,我们应该使双方开始会谈。我指出,如果我同意他的"原则",那我将损害以色列的权利。我坚决认为,如果我们事先制定了有争论的原则,那双方将拒绝进行谈判——在这种情况下,原则将使他们的目的落空。
有一阵勃列日涅夫装出看手表和皱眉的样子。他说:"可能我把你搞得十分疲倦了。但我们必须达成一种谅解。"他使人毫不怀疑,我们之间的协定必须大大有利于阿拉伯人。他大声地坚持说,没有这样一项解决办法,他将空手离开最高级会议,并不祥地暗示,他不能保证战争将不再卷上重来。他说:"如果原则不明确,我们要避免军事形势的逆转是困难的。"
在这次半夜召开的会议上,他感情冲动到了极点,与第一次最高级会议期间我们在夏季别墅里就越南问题进行会谈时一样冲动。我仍然拒绝了他关于超级大国进行共管的建议,重申只有通过以色列入和阿拉伯人之间的直接谈判,才能取得一项持久的解决办法。在勃列日涅夫作了几乎一个半小时的独白之后,我为这次讨论收了场,我说,我们应该集中全力,争取在今年和平解决阿拉伯、以色列争端,因为"中东是一个最危急的地方"。
在整个讨论过程中,我决意保持冷静的态度,来对付勃列日涅夫的感情冲动。一种表面的能忍受痛苦和困难的自制能力,比装腔作势、故意夸大的言词更能给勃列日涅夫留下深刻的印象,这一点他与赫鲁晓夫是不同的。我们未能达成任何协议,因为我们都在向着不同的目标努力。直截了当他说,美国要和平,而苏联是要中东。但是,当我们的会谈破裂时,我感到我已给勃列日涅夫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们要承担对以色列的义务,并要通过谈判来寻求一项公正的解决办法。
四个月后,10月6日,我从以色列总理戈尔达·梅厄那里得到消息说,叙利亚和埃及正在最后以倒数时间计算方式来计算发动战争的时间。我立即回想起在那次最高级会议上,勃列日涅夫暗示了中东战争再次爆发的可能性,不知是否在那个时候,他已表示要支持阿拉伯人发动进攻。
美国和以色列的情报机构在进攻迫在眉睫之前,都一直没有发觉阿拉伯人的军事准备工作。其结果是以色列处于易受攻击的地位,尤其是因为发动侵略的那天,正是犹太教的赎罪日,那天是犹太人最神圣的节日,以色列的许多士兵正在度假。在战争的头几天,以色列蒙受了严酷的形势逆转,到第三天他们死亡的人数,比1967年整个战争中死亡的人数还要多。
几天之后,双方的武器和给养开始减少。当我们得到报告说,苏联人大规模地将物资空运到叙利亚和埃及时,我们已开始进行各种安排,恢复对以色列的供应。苏联人每天给他们的被保护者运送七百吨装备和给养。与此同时,我们的空运却发生问题,未能顺利进行。空运是在五角大楼搁浅的,关键性的时间都浪费在决定使用飞机数量及飞机型号等事项上了。基辛格告诉我、五角大楼只想派三架c一5a型军用运输机,以便在与叙利亚、埃及和苏联人的关系上少引起政治上的麻烦。我问他有多少架飞机可供使用,他回答说,约三十架。然后我告诉他:"我将作出政治决定。派遣三十架飞机和派遣三架所带来的压力一样大,我们打算承受这种压力。"后来,又经过官僚机构的几次耽误之后,我告诉基辛格去转告五角大楼"把能飞的东西"一齐运会。次日,三十架c-130型运输机飞往以色列,一周之后,这次行动比1948年到1949年柏林那次空运的规模还要大。
在第一周战斗结束时,以色列人已转入进攻。在苏联期待阿拉伯人速胜的希望破灭之后,勃列日涅夫给我发了一封信,要求我派遣基辛格去莫斯科进行直接谈判。作为停火的建议,他们已草拟了一系列条件,以色列、埃及和叙利亚同意停火于10月21日生效。停火很快地就失效了,但三天之后,交战各方又同意了另一次停火。
然而,勃列日涅夫并来认输。12月24日,我们的情报机构获得一些令人大吃一惊的情况:苏联的七个空降师,约五万人,已处于戒备状态;八十五艘苏联船只,包括登陆艇和载有部队直升飞机的船只正在地中海待命,不久以后,埃及总统安瓦尔、萨达特公开要求勃列日涅夫和我派遣一支共同维持和平部队去中东,很明显,勃列日涅夫会支持这种计划的,因为这会给他一个机会,重建苏联在埃及的军事立脚点。不久,我们听到谣传说,苏联在联合国进行活动,要不结盟国家发起一项决议,要求在中东派遣一支美苏共同部队。
我给萨达特发去一信,警告他把大国的争夺引进这个动荡地区的危险性。几个小时以后,勃列日涅夫的信件也来了。他说,以色列仍违反停火,因此敦促我们和他一起派军事小组去这个地区。他要求立即答复,并说:"我将直率他说,如果在这个问题上,你认为不可能与我们采取共同行动,那我们将面临这样一种局面:即必须立即考虑单方面采取必要措施的问题。
我们不能允许以色列方面采取武断专横的行为。"这封信对苏美关系可能构成为自十一年前古巴导弹危机以来最严重的威胁。
我吩咐白宫办公厅主任黑格将军和基辛格把我们主要的国家安全官员召集在一起,对这个几乎是含蓄的恫吓拟出一个坚显的答复。光言语是不会达到我们的目的的-我们需要行动。我的国家安全顾问们一致建议我们宣布美国所有的常规部队和核部队处于军事戒备状态,10月25日清晨,我们就这样做了。
当我们确信苏联人已获悉戒备的初步迹象之后,我给勃列日涅夫发了一封信,我说,前一晚我已研究了他的来信,但感到他关于派遣苏美军事部队去中东的建议难以接受。我否认发生过任何重大的违反停火的事件,并说,根据这种情况,我们把他"关于单方面采取行动的建议看成会涉及到难以估量后果的、最严重关切的事情"。我说,我随时准备同意派一些美国和苏联的人员去这个地区,但不是作为战斗部队。相反,这些人员可以包括在一支扩大的联合国部队中。然后,我以明确的语言提出了我们的论点:"然而,你必须知道,我们在任何清况下都不会接受单方面的行动。"
那一天早晨的晚一些时候,从萨达特那里来了一封信,说他理解我们的立场,他将要求联合国提供一支国际维持和平部队。然后,勃列日涅夫来了一封信。现在他只要求派遣七十名个人"观察员"去中东。尽管这与他早先一封信中所说的军事小组大不相同,我还是再次表示坚决反对,建议应由联合国秘书长来决定停火观察员的人员组成。
这次戒备起了作用。勃列日涅夫没派遣任何军事人员会这个地区,这样,通过努力使这场冲突取得和平解决已成为可能。这次戒备取得成功有两个原因。第一,勃列日涅夫知道我们在核武器方面比苏联仍略占优势。第二,他知道我们决心维护我们的重大利益,并与我们的盟国站在一起,就象前一年我们在越南问题上所采取的决定性行动中所显示出来的那样。在圣克利门蒂午夜举行的会议上,我坚定地拒绝屈从于他在中东问题上的要求,这大大地增强了我在危机时间通过莫斯科-华盛顿热线所说的一番冷漠的话的分量。因此,在整个10月危机中,勃列日涅夫认识到他面临的是一个有可靠的军事力量、并有决心来使用这支军事力量的敌人,于是,他让步了。
当勃列日涅夫和我1974年再次会见时,他对以色列人表示不满,把造成中东紧张局势的责任推在以色列人身上。他也极力否认苏联人曾直接要求阿拉伯人发动1973年的一场战争。
从他断言的语调中,我感受到,他对我们在10月危机期间交换意见的口吻一直是那么强硬而感到痛苦。但他讲得很清楚,他不想在接近战争边缘的时刻再度冒险。
在外交方面,他总是一个现实主义者。正如多勃雷宁有一次告诉基辛格的那样,勃列日涅夫和苏联整个领导班子都有一个"神经痛处":中国。看来,在勃列日涅夫用一种形式或另一种形式向我们提出呼吁,要我们与他一起组成一个反对他称之为"黄祸"的同盟之前,任何一次最高级会议都不是十全十美的。
在我们第二次最高级会议期间,我告诉他,我认为他对中国人的关切是过分夸大了。他们至少在二十年内不可能取得足够的核力量,以此来对苏联进行一场冒险的侵略。勃列日涅夫摇摇头,表示不同意,因此我问他,他认为中国变成一个核大国要多长时间。
他举起两只张开手指的手说:"十年,十年之后他们的武器水平将相当于我们今天的水平。到那时,我们将更加先进,但我们必须使他们深刻地认识到,这种情况不可能继续下去。
1963年在我们的党代表大会期间,我记得是如何说的:'让四忆中国人死吧,还剩下三亿呢。'这就是的心理学。"勃列日涅夫然后暗示说,整个中国领导层在本能上是侵略性的,甚至在去世以后仍然是侵略性的。
我们在三次最高级会议上签订了一些重要协议,包括1972年第一个限制反弹道导弹条约以及限制战略武器会谈第一阶段的第一个限制战略武器协定。但是,勃列日涅夫和我都认为,我们之间逐步发展起来的个人关系与任何特殊条约同样重要。
通过相互了解,我们大大地减少了危害和平的危险,即估计错误,这是最危险的,也是最不为人们所认识的。
在核子时代,没有一个神志正常的领导人会有意地跨越两个超级大国之间战争边缘这条界线。但是,领导人不会见,不把他们的分歧摆出来,彼此不了解,那他们就会无意地冒险,互相把对方推向战争边缘——这并不是因为他们要战争,而是因为他们对什么行动将会挑起战争会估计错误。在历次会议上,勃列日涅夫和我都发现这一方和另一方所抱的决心都是等量齐观的。因此,在考验另一方之前,每一方都得再三思考。
很清楚,我们要在我们有争议的方面取得进展,那我们必须一起行动,并且相互尊重。这就是主要的理由。为什么我在当时以及现在都认为,如果我们要想少犯可能导致战争的估计错误,那么两个超级大国领导人之间每年举行最高级会议是必不可少的。
在过去的三十六年中,我有一个非比寻常的机会,即既对国际运动的战略进行了第一手材料的调查,又对领导人进行了估量。
1947年,我目睹了人利用遭受战争破坏的西欧所面临的各种痛苦。
同年,我协助国会进行了一次调查,揭露了的间谍已钻进了美国政府的最高层。
五十年代,我看见几十万难民冒着生命危险,从东德、匈牙利、北越、北朝鲜以及中国的统治的压迫下逃出来。
1958年,尼克松夫人和我在委内瑞拉的加拉加斯遭到领导下的一群暴徒的袭击,几乎丧了命。
七十年代初期,我和勃列日涅夫之间发展了一种个人关系,这种关系比自斯大林和罗斯福以来的任何一对苏美领导人之间的个人关系显得更为密切。
在苏联、中国、罗马尼亚、匈牙利、波兰、捷克和南斯拉夫访问期间,我看到了人统治所带来的后果。我也收到了由其他人传给我的、对苏联所作所为的精辟见解,其中有些来自其他一些国家的领导人。
尽管这种经历是大量的,但我不敢假设我们对苏联每个方面的政策应该是什么样的政策。这些政策充其量也包含着大量的推测。在我写的《真正的战争》一书中,已详尽地叙述了我认为我们应采取的做法。
如果经验还没有使我们搞清楚我们应该做些什么的话,那末它在某些我们不应该做的方面确实给予了明确的指导。
在与苏联打交道时,我们不仅仅是在和一个大国打交道,说得更具体些,是在和相对来说较少的一部分人打交道、他们控制着这个大国。通过对赫鲁晓夫、勃列日涅夫以及可能成为他们的接班人的了解,我们可以更好地了解苏联对各种不同政策方案可能作出的反应。
在美国发生的辩论,看来经常是在两个极端之间摇摆不定,用意都是好的,都是从爱国出发的,而且都是把人们引导到错误道路上去的。
一方面是超鹰派。他们争辩说,因为苏联人撒谎、骗人,他们夺取能够夺取的一切,并下定决心要打败西方。因此,我们不应与他们打任何交道。他们争辩说,我们应增加我们的核能力,一直到我们占有无可争议的优势。他们断言,由于俄国人威胁我们,我们不应该与它进行文化交流,进行贸易,进行谈判。他们认为,如果我们遵循了这个方针,那么东方集团不牢靠的经济将不可避免地崩溃,随着经济的崩溃,政权也将垮台。
另一个极端是超鸽派。他们争辩说,克里姆林宫领导人是年老、保守、谨小慎微的人,如果我们不威胁他们,他们将不会对我们构成任何威胁。超鸽派建议,如果我们树立一个榜样,单方面地减少我们的核能力,这样,苏联人将会跟着做,并利用那些资源来为他们的人民建立更加美好的生活。
这两种观点都没有击中目标。苏联人决不会允许美国重新取得核优势,作为极权主义国家的领导人,他们可以把他们所选择的任何一部分资源倾注在军备方面。采取拒绝谈判的手段来减少核战争的危险是轻率的。有人认为,孤立苏联会使它垮台,这种意见是不现实的,甚至会产生相反的效果。外部冲突有时会加强一个独裁的政权,而紧张局势的缓和有时却可能削弱这样一个政权。没有七十年代的缓和,允许波兰团结运动出现的局面是永远也不会形成的。
另一方面,把"你想人家怎样待你,你也要怎样待人"这条基督教的金科玉律应用在我们与苏联的交往上是极为幼稚的。卡特总统拘着最良好的意图,试图单方面采取克制,以期望苏联人会照着做。其结果是灾难性的。在他裁减美备生产计划时,苏联人却加速了他们的军备生产计划。其结果是,里根总统为了恢复核力量的平衡,不得不加强军备生产。
有两种缓和,强硬的和软弱的。强硬的缓和是建立在有效的威慑基础之上的。这种缓和鼓励苏联人进行谈判,因为苏联要进行侵略,花费的代价太高。与此相反,软弱的缓和使苏联人不愿去谈判,因为他们为进行扩张所付出的代价如此之低,而侵略所得的收益对他们却很有吸引力。
以实力为后盾,并使威慑成为可以信赖的强硬的缓和维护了和平。软弱的缓和,不是招致战争,就是招致在不发生战争情况下向敌人投降。我们需要缓和,但它必须是那种正确的缓和。
如果有些亭我们不能做,那也有些事我们可以做。由于绝望而放弃一切,并说因为我们不能做一切事情,因此我们就什么都不去做,这是愚蠢的。
苏联领导人是难以对付的、冷酷的、强硬的现实主义者,他们懂得国际力量这门算术。
就我们而言,首要的、必不可少的事情是必须维护西方的自由,并直截了当地对苏联领导人讲清楚,为了维护西方的自由,我们决心采取一切必要的措施。我们把这种决心表达得越清楚明白,那么他们对这种决心进行最后考验的可能性就越校这意味着恢复军事力量的平衡,这样我们就可以制止战争,防止在没有战争的情况下遭受失败。当美国在核武器方面享有优势时,这些力量都是有利于和平的。如果苏联人威胁要采取侵略行动,我们可以象1973年10月所做的那样,使我们的核部队实行戒备,那样敌人就会让步。但是,今天这种威吓将是不可靠的,因为在战术和战略陆基导弹方面,优势已转到苏联人方面。这种优势掌握在象苏联这样一个侵略国手中,就成为一种不祥的威胁。因此,为了和平的利益,我们必须花大量美元,这是恢复力量平衡所需要的。
苏联领导人想要军事优势,并要利用这种优势来统治世界。但是,如果我们使他们确信,我们将不让他们享有这种优势,那就存在一种真正的可能性,他们会就相互的军备限制甚至裁减军备问题进行认真的谈判。
今天,有许多人建议,双方应同意在目前的核武器水平上实行冻结,并说,这种作法将减少战争的危险性,促进军备控制。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恰恰是事情的反面才是正确的。在冻结的情况下,苏联人将保持他们目前的有利条件,这将增加战争和核讹诈的可能性。冻结也将使达成任何军备控制协定的可能性化为乌有——这样一项协定将减少核武器的数目-,因为冻结将使苏联毫无愿望去进行谈判。克里姆林宫的人们可能年老多病,但他们并不是傻瓜。除非我们有什么东西可给,否则我们也不可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任何东西。 冻结的提?——作为打破僵局的一贴万应药,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达成——是空洞无物的。这个提案是建立在两个谬误的前提基础上的。第一个前提:我们总可以摆脱核时代的危险。但是,只要这些武器存在,这种危险仍然是很大的。即使双方同意把他们的核武库减少一半,每一方仍将有足够的火力把另一方和世界摧毁好几次。
第二个前提:军备和军备竞赛引起战争。这个论点是,如果我们要把世界从毁灭中拯救出来,我们必须停止军备竞赛。
但从历史上来看,并不是由于武器的存在才引起战争,恰恰相反,正是由于政治分歧未能解决,才有可能导致使用武器。武器是政治紧张局势带来的后果,而不是造成紧张局势的原因。
措词美好的裁军决议,没有一项能解决这些深刻的政治分歧。
我们不能脱核僵局,但我们必须学会与它共处。我们必须越过军备控制这个不会带来任何结果的问题,而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个问题的核心上:美苏之间的根本分歧。我们必须在会议桌旁,而不是在战场上逐步寻求一个解决这些分歧的办法。
但是,在寻求之前,我们必须诱导苏联人进行谈判,只有在我们的力量足以使对方对我们的敌意感到害怕时,他们才会来谈判。勃列日涅夫了解这一点,即使他对此持反对的态度。我们必须使他和他的后继者清楚,我们也了解这一点。
我们也必须在那些与我们的利益有较为重大关系的世界其他地方反对苏联人的侵略性的冒险主义。我们不能充当世界警察,但我们也不能在苏联人和他们的代理人颠覆和攻击我们的盟国和朋友时袖手旁观。我们必须准备好,在世界遥远的地区显示我们的力量,以挫败苏联的挺进,因为那里正是决定世界命运的地方。
此外,该利用我们庞大的经济力量来对苏联在国际上的行动施加影响的时候到了。军事上,我们在某些方面可能处于落后的地位,但在经济上,我们拥有极大的有利条件。他们死乞百赖地要与我们进行贸易,假如我们把我们的贸易结构改动一下,使他们经不起经济压力的脆弱住扩大到最大限度,与此同时,缩小我们自己的脆弱性,那我们就可以通过贸易来施加影响。
勃列日涅夫和他的克里姆林宫的同僚们将会对他们需要做交易的建议加以嘲笑,但骨子里他们确实需要一场交易。我们应该让他们有机会来进行一场交易——但要有代价。一定要使他们懂得,如果他们继续在涉及我们利益的地区进行直接或间接的侵略,那么这场交易就将告吹。列宁曾说过,资本家将排着队来向苏维埃俄国出售绳索,而苏维埃俄国将要用这根绳素把资本家绞死。我们应该向他们出售绳索,但要以这样的方式出售,如果他们企图伸手来扩大他们的征服地,那绳索将捆住他们的手。
在遏制苏联力量的同时,我们必须并有可能迫使苏联统治的那部分世界的内部发生变化。要达到这个目的,不能象虔诚的教徒那样,成天空谈变化——勃列日涅夫及其一伙,以蔑视的态度,不理会这种泛泛空谈一而是给早已在活动的各种势力以更多的鼓励,来促使这种变化发生。
世界将不会以某种突然发生的大变动方式而崩溃。
但是,它已发生了变化,而且将继续发生变化,我们可以加速这种变化。西方寄希望的正是这个变化过程。
有些人认为,通过和平演变的方式使世界发生改革是毫无希望的,因此,对这种设想不予理睬,他们举起双手认输,并说,世界将永远受人欢迎。他们忘记了它已经发生了多么大的变化。
英国的前任首相麦克米伦有一次提醒我说,从伊丽莎白一世女王统治时期到安挪女王统治时期,一百年过去了,伊丽莎自女王在她的顾问们失宠时,把他们的头都砍了,而安娜女王则慑于公众舆论,只能把她的失宠顾问们流放。他是在1958年,斯大林去世五年之后发表这番议论的,斯大林曾将数百万他真正的敌人和想象中的敌人处以死刑。当赫鲁晓夫对他的对手实行清洗时?他只能把他们发配到各剩勃列日涅夫只能把赫鲁晓夫送到莫斯科的?区。
变化的步伐是非常缓慢的,对一个象美国那样缺乏耐心的民族来说,这种变化显得尤其缓慢。我们必须有充分的耐心,承认缓慢的变化总比没有变化强,我们必须长期坚持这些政策,为了使缓慢的变化保持下去,这些政策有时是必要的。
人民与人民之间的接触、文化以及情况的交流,可能不一定象几位天真无知的、鼓吹这些活动的人所说的那样,会起那么大的作用,但这些活动确实起了作用;它们是这个渐进变化过程中重要的一部分。如果非战略物资的贸易,如同军备控制一样,与苏联在其他地区的行为联系在一起,那它也是越来越重要的一部分。贸易结构可以进行改造,这样,我们可以通过贸易施加影响——其结果是,通过贸易建立起来的相互依赖,可以对我们有利。思想本身也是一种力量,我们可以用强力来实现思想渗透。一位在波兰出生的教皇戏剧性地代表着宗教信仰可以集结的力量。我们最大的资本是在世界上行不通这个最明显不过的事实,这一点对铁幕两边也是一清二楚的。甚至连那些最卑下的辩护士,除了的凄惨后果外,现在也只能仅就是正确的这一点进行辩解了。
俄国人民是强大的,东欧国家的人民也是强大的。在东西方的争夺中,他们的力量将最终寄托在西方的各种力量之中,因为西方的敌人正是他们的压迫者。
在今后几十年中,领导人将不得不适应这样一种情况:超级大国以某种不太稳定的、不分胜负的局面相对峙。不管人们如何想象缓和这个词,生活中的实际情况就是这样——这种实际情况要比其他情况更为可龋缓和不是友好聚餐,它是一种努力,是为了寻求各种方法来在分歧情况下实行共处,而不是为分歧而进行战斗。只要苏联坚持它的扩张主义目标,那么没有威慑,就不可能有缓和。但是,在缓和情况下的威慑,比没有缓和情况下的威慑,既容易实行,也更加有效。
美国必须在军事上强大,在经济上强大,在意志方面也必须坚定,美国需要强大的盟国的合作——与强有力的领导人进行合作。苏联是一个非常现实的威胁,应付这种威胁是西方领导人的首要职责。正因为它是一种如此严重的威胁,我们就必须继续发挥创造性,寻求各种办法来减少我们之间的分歧,在可能的地方通过谈判来解决这些分歧,在不能作出决定的地方,则把这些分歧阐述清楚。
如果我们立场坚定,如果我们强大到在必要时,足以用武力来作为我们说话的后盾,那么俄国领导人就会尊敬我们,如果我们在行动上表现出软弱,他们将以蔑视的态度来对待我们。但是,如果他们看到他们必须与我们谈判,如果他们看到我们愿意谈判,那么他们也会愿意谈判的。
克里姆林宫的领导人有一种不能由己的被驱使的力量:维护和扩大他们权力的力量,但他们并不是疯子。他们要夺走他们认为可以夺取的东西,但仅仅是他们认为他们能够夺取的东西。如果他们认为他们必须在一个侧翼后撤,以保护他们在另一个侧翼的阵地,他们也会这样做的。
我们的任务就是增强导致发生变化的压力,以及当这种变化发生时,使人民抱有将会取得报偿的希望。
约在二十五年前,当我第一次见到赫鲁晓夫时,?曾在伦敦市政厅发表的、并得到赫鲁晓夫赞赏的一篇演说中发出呼吁,提议东西方举行全面的和平竞赛,它既是物质领域的,又是精神领域的。这是一场西方握有所有王牌的竞赛。我们应该记住这一点,并继续用完这些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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