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郎君救我!”
元公路这般哀求,让叶畅心中多少有些快意。
当初元公路有意和他保持距离,直到他从长安回来、结识了大人物之后才又亲近,这一点叶畅如何不明白。虽然他能理解元公路这样做的原因,但理解归理解,若说毫无芥蒂那是不可能的。
今日元公路哀求,可谓是为当日之事后悔,也为今日之事低头。
叶畅心中在短暂的快意之后,便陷入犹豫之中。
帮不帮元公路,这是个问题。
帮了元公路,此事平息,来年他高升离开,对叶畅没有任何好处,相反,若真如他所想,行此事者,乃是知县指使文吏,他为元公路出谋划策就必然会得罪知县。
不帮元公路,毕竟这位少府在他对付刘家的过程中开过方便之门,若不是他,当初刘逢寅那一关就过不了。
叶畅犹豫的过程中,元公路始终保持长揖的姿势,一动不动。
一滴汗从他额头落下,落在他脚下的地板上。
叶畅想得到的利害关系,他如何想不到!
正是因为想得到,所以他才近乎绝望,叶畅有的是理由推托不帮他,但若叶畅不为他出谋划策,这修武县中,还有谁能将他从泥沼中拔出!
第二滴汗又落了下去,叶畅这时开口了。
“少府何必如此,此事干系重大,某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万全之计……”
“叶郎君智计绝伦,岂有无策之时!”元公路惨然道:“某虽有不当之处,却自问上不曾获罪于天子,下不曾施虐于黎庶,何致此难!”
这话是说不动叶畅的,历史上那些不仅无罪而且有功甚至有大功的人结果却冤死的事情,难道少了么?
但他还是开口:“若能确定乃是闻泰来所为,某倒是有一计,但若不能确定,怕反弄巧成拙。”
他开口,乃是出于自己的本心。
前世今世,那种不老实甚至游走在合法非法边缘灰色地带的事情,他都没有少做,但有一点原则,他还是坚持下来。
在良心被狗吃了的年代,还需要坚守的就是自己的本心。
“叶郎君请说,请说……定然是那闻泰来了,方才我再三回想,他应当是知晓了我与其妻之事,有段时间,他与我是话都不说,但近来却又恢复如常……特别是这两日,他总在我面前提年底封衙之事!”
从这去推测,闻泰来基本上就坐实了,叶畅沉吟了一会儿才道:“我确实有一计,行也不行,却是不知,仅供少府参谋。”
“请讲!”
叶畅看了看周围,然后微笑起来:“只要少府舍得,此事亦是不难。”
他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都是叶畅开口,元公路不停应是。说完之后,叶畅起身告辞,出得门来,响儿早就吃掉了两根葫芦,正眼巴巴瞅着第三根。
“我说……你这般吃法,以后可要牙疼。”
“奴奴不怕,郎君定有治牙痛的方法。”
“我可没有,若说有,就是将那疼牙拔除,用大钳子在你嘴里这么一拧……”
“奴奴还是不怕,郎君那样弄,只是痛一会儿,痛过就舒服了。”
叶畅顿时觉得似乎有汗从自己额头冒了出来。他咽了下口水,然后摇头道:“便是不痛了,缺了牙,响儿就从美丽小娘子变成丑丫头了。”
这让响儿稍稍犹豫了会儿,然后她又响亮地道:“奴奴依旧不怕,便是丑丫头,郎君也不会不要奴奴!”
“丑丫头长大便嫁不出去!”
“奴奴就是不怕,嫁不出去正好,一辈子服侍郎君!”
好吧,对这丫头无语了,叶畅咬牙切齿,从憋着笑的钟纬手中拿回葫芦,给了一根给响儿,然后自己对着另一根猛然咬去。
“唔……郎君不是说要带回去给赐奴小郎君和淳明还有他们么?”
“今日不回去了!”叶畅道:“明日再给他们买,反正这次集市将有两日!”
“为何不回去?”响儿一脸好奇。
“有事,专心吃你的葫芦,小孩子家,莫问那么多!”
二人出门后绕路,又转回到集市上,虽然今天不回去,但叶畅并不准备次日还真的继续逛,因此将要置办的年货全都买好,然后收拢寄放在谭家的铺子里——虽然谭勤寿不在,但林希柽如今也升了掌柜,主持着这铺子,自然会与他方便。
他们离开集市之后,转了个弯,又回到了县尉衙门,不过这一次却不是暗里偷偷摸摸来,而是当众大摇大摆走正门。正门前的差役也是认识叶畅的,听闻叶畅求见县尉,他好心地道:“叶郎君,这些日少府身体不大方便,一直不见外客,叶郎君还是改日再来吧?”
“无妨,你只说我来了,我赶在封衙之前来,可是给少府拜个早年的,他不当不见。”
听得他如此自信,那差役便只有前去通禀。不一会儿,他匆匆回来:“少府亲自出来相迎。”
紧随其后,便见元公路穿着常服行来,远远见了叶畅,便笑道:“难得难得,今日叶郎君竟然到访,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令城里酒家送最好的酒席来,今日我要宴请叶郎君……唔,将各班书吏亦请来,随我一起款待叶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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