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美诗云:草昧英雄起,讴歌历数归。风尘三尺剑,社稷一戎衣。说尽人生多少繁华事;唐彦谦过昭陵留下了,耳闻明主提三尺,眼见盗贼取一抔。千古腐儒骑瘦马,灞陵残日重回头。人生真是这样,多少的烟雨楼阁,仅供茶余饭后的一场笑谈。每读这些诗时,恍若置身于苍茫的天地里,看芳草萋萋,看历史远离,看人生转头成空。
而此心安于何处?或如宁静些许。如果在一个风雨晦暝的夜晚,独自聆听雨过秋塘,清冽泠然之音,便有宁静之心中渐生一切似曾相识的透彻感。人生原来是这样。所以诸葛成为三代以下第一人,唯其宁静而已,非宁静无以致远;非澹泊无以明志。人生的因缘合和,所需要的载体便在于此。
三界无法,何处求心?白云为盖,流泉作琴。所谓法便如是依草附木式地依托于微妙心中,而此心,微玄不可识,如释迦拈花,伽叶微笑般默契于了然之中。不可说,不可为,非不能说,不能为。非无法,实有法,在廓然豁然的心机一动之际,阴阳之变已生,转头已是白云轻拂,流泉潺潺。而此间妙味隐伏于宁静。
万物皆有心,或如水石皆有生,而至有心。天人合一,机缘因此因应,一切皆活,皆成本来,然后动静相生,便如观感荷未萌时已见花,荷盛开时,实已见其枯落。平静如水面,静寂如长空,沉默如土地,未显一面实已鱼龙蔓妙,种子在潜行,旋涡在生成,风雨在酝酿。水落终于石出。
白云为盖,流泉作琴。于此妙灵之机,循于法,入于心,心、道、境三位一体,禅从此生。于入禅人而言,非音乐、安然的心境难以涵盖。看世界,纵然红尘滚滚,我自寂守宁静。万相来去,万物入于眼耳鼻舌身意识六识,我自如云恍若无心,如泉恍若无骨,无穷处,我自安然而眠。眼前便是一切清明,“我”便是“我”,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我”。
然唯宁静,我心终不得安。静极则思动,阴极则阳生。无非阴阳,无非动静。苏东坡诗云: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云深处掩盖多少世事浮沉,多少唯静欲动的心境。庐山烟云正当时,故“浓妆淡抹总相宜”,人生在我们的眼前便是如此,我们看到的世界便是既定的这样。多少动静玄机,阴阳参融,未发之时,宁静如堂前一炉香啊!
世界凄凉也罢,温暖也好;安静如此,浮躁如斯;眼前是清泉冷潭,竹林古朴;抑或走马尘土飞扬,烟雨苍茫一水流,无非缘于心的一念,心境清明,世间无时无处皆美好,皆清静,皆洞明。
譬如渺小的躯体,也只不过如寄挂在树梢上的无数树叶,历经风吹雨打,阳光丽日,大限一到,飘落入尘。明朝春风起,又是一轮回,一世界,而世事终是如此循环往复。三千大千世界,只不过是春、夏、秋、冬划定的一个森然铁律。所谓皮囊,在时空消失以后,也如融尘之叶,回归于深处,与万物合为一体,超脱其上的一昧不生不灭不增不减不垢之灵,终是云归深处。
现有的时空无非是心念的产物,或长或短,唯一心可识。心安然,时间也静止。寂灭之后的时空便是无量无边无穷无尽,无法推溯本源,本来就是这样,花开是时间,花落也是时间,在花开花落的过程,哪样是属于你的时间,都是,都不是。只见一朵花在开谢,一个人在发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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