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宝杖此时已经缓过一点阳气来听七叶叫他的名字挣扎着想站起身又被七叶一声厉喝按回到地上。他答话时牙关打战口齿也不是很利索不知道是吓的还是身上冷:“禀、禀脏门那天我、我对脏前辈介死国了!”
张先生好气又好笑道:“你叫你们家脏门我可不敢当你的脏前辈你怎么死的我可不清楚!……七叶就不能叫个口齿利索会说话的弟子来问吗?当时还有另外三名海南弟子在场。叫他们问话也是一样地。”
和锋一声冷喝:“七叶把有关的门下都叫出来现在不是护短的时候!”
没等七叶开口终南派弟子中又走出三个人与宝杖并排跪下纷纷开口道:“掌门与前辈恕罪”、“那天我们只是无心之过”、“弟子知道错了!”……
七叶:“一个一个说话!郝祝祥。你先说那天宝杖对张先生怎么解释的?”
那名叫郝祝祥的弟子答道:“宝杖师叔那日要带走这名仙童被前辈阻止。他对张前辈解释──看见这几个小妖精在闹市中乱走恐怕一不心惹出事端所以想将她带到僻静处告诫一番。后来看见三位前辈出面我们觉得没有必要多事就告辞了──当时情况就是这样不信你问张前辈。”
这郝祝祥显然是个口齿伶俐、反应机敏之人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难怪七叶点名要他回答。郝祝祥话音刚落。丹霞夫人沉声问道:“这是哪家地道理!我儿子也是妖精吗?”丹霞生在一旁劝阻:“夫人少安毋躁和锋真人自会明辨是非。”
和锋不理会旁人只问张先生:“张师弟当时是这样的吗?”
张先生:“宝杖见我们出现知事不可为。嘴上的确是这么说的。”
和锋又问郝祝祥:“你们认识丹紫成吗?就是这个孩子。”
郝祝祥:“不认识。”
和锋:“他是人还是妖精?”
郝祝祥:“是人。”
和锋:“他不仅是人而且还是个孩子你们也能看出来他于修行一道尚未入门。……我再问你你们动手拿人时有没有问过这三个孩子的姓名来历?说实话!”
郝祝祥一哆嗦:“没有。当时考虑不周忘了问。”
和锋:“这用不着考虑如果是你家孩子你就不会这么想。……你们问都不问来历就想迷倒这两个小子带走这位仙童是不是?”
郝祝祥:“情况是这样。不过我们也是好心并未伤人……”
和锋:“这位仙童谁都能看出来于人有益而无伤在人群中根本无害。你们真要是好心劝戒也应该对这个小蛇妖说话才是。”和锋指了指场边的阿游。阿游冲着他们一吐舌头这小子的舌尖很细尖端还有一个细小的分岔。他虽然化为人形但修行未足这下谁都看出他是个蛇妖了。
郝祝祥:“这这我没想那么多当时是宝杖师叔的主意。”
和锋语气一肃:“郝祝祥。我等修行悟道之人问答之间不该如此闪烁吞吐!我如此问你也是尊重同道之意。在场的前辈高人有莫大神通就算你不尽言也有办法知道察知当日地实情。但此等神通按律不能轻易使用否则就是对海南派不敬……七叶掌门你说是不是?”
七叶一直没说话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此时恨恨的说了一句:“我的脸面都让你们这些不成器的弟子丢光了!……有什么话还不快说清楚难道还要和锋真人一句一句问吗?”
和锋看了七叶一眼居然施了一礼:“如此多谢七叶掌门的胸襟通达了!”
我正不解其意就听和锋接下来地话声变了──变得低沉隐约有滚雷之威。听着虽不响亮却有耳膜嗡鸣感就觉得灵台一阵恍动我的感觉尚且如此那几个被和锋问话的人感受可想而知。和锋问道:“面对不伤己之人在闹市中施用迷仙散;面对师门同道尊长掩饰恶行言多不实;面对前辈门下仙童起歹心出手劫掠。你们知道都犯了什么戒律吗?宝杖为主你等三人是胁从但若在这个场合还要掩恶者与宝杖同罪!”
那三人此刻几乎是抢着同时回答:“宝杖说那孩子是仙人不留果花精百年难遇的大补之物!正好拿下送给新掌门炼药我们也好多学几手高深道法可傲视同门。”
七叶断喝一声:“混帐东西!竟然背着我如此妄为。你们今日就滚出正一三山。回琼崖绝谷中自封神通面壁三年!……和锋师伯我如此处置是否合适?”
和锋:“海南掌门既然已经下令也就如此了。他们三人只是胁从这么惩罚算相当。宝杖是恶且触犯地不是哪一派地门规而是天下修行人的共戒。当重惩!否则难以向风前辈与丹霞伉俪以及天下同道交代。”
听到这里我也忍不住的感慨!这件事看上去本来可大可小阿游与果果原是没有背景和依靠地、山野通灵的蛇妖花精如果不是恰巧被柳依依领了回来还真难知遭遇如何?如果海南派抓果果在闹市中无人阻止又如果此事没有修行高人为她出头那么果果现在地下场就难测了。宝杖也不会受到处罚甚至会在七叶那里得到好处。
市俗间的法律很难管得了这群人所以红尘内外必须有界限。在修行界内部也必须共定严规。还有一点是最重要的就是人人要有守护法度的自觉责任与自省意识!
什么是对错、是非、善恶?什么是为与不为?高僧法海曾经对我讲过──知对而行就是善知错仍为就是恶。这句话看似简单实则高深。因为他不是在讲对错的标准而是在讲心性!每一个完整的人格自我都有自己所认知的对错可能标准是不一样地但在每一种标准体系下都可以去谈心性的善恶。比如两军交战奋勇杀敌者是英雄。叛国投敌者是败类不论是那一方虽然双方的立场完全相对。
行而下之如何知对错?这是万年以来地一个永恒拷问!这种拷问入手时异常简单──不愿意别人对自己做的事就不该对别人做。尤其是拥有人的力量之后。这就是“已之不欲勿施于人”能够自觉的进行这种拷问。那就是在修磨心性。那么修行悟道“道”又在何处?穿凿之后才能体会!
再行而下之如何去穿凿?那就是落于实地的“修行”了!对于普通人有这么一种情况──为恶利己只要不被揪出来就做可能被揪出来就不做。比如自古官场被查出来地都是万人唾弃的贪官污吏没查出来的都是人人逢迎的显要尊贵天壤之间只有一线之隔。修行就是要去掉这一线之隔做回自己的本心而不是做给别人去看。
一切回溯而上。做回本心只是一个出点然后才能真正去拷问对错修磨心性感悟天道──其路修远兮!
我也是个修行人所行可能暗合于此但对此还没有自觉地证悟。今天闹事之前风君子曾提到天下修行人对我的评语而我当时想到“心中一个石野世上一个石野那个才是石野?”失神之间风君子说“婴儿”的心境快到了却又没有解释。现在我恍然有所悟──所谓婴儿地象征不就是从自孕育走向自觉存在吗?
领悟这一点过程很复杂但时间也就是一转念那边和锋真人还在处置宝杖。七叶问和锋:“请问师伯该如何处置这个胆大妄为的东西?”
和锋面无表情道:“依戒共诛之!但念在其行并未得逞可留其性命。……废其修为逐出门墙。”此言一出满场哗然──和锋罚得太重了!
宝杖身子一软瘫坐在地说话却变清楚了:“掌门我一时鬼迷心窍现在真的知错了!就给我一次机会吧!”他不求和锋却求七叶原因无他七叶开宗未久正在聚集人气之时如果当众护不住弟子让宝杖受此重罚恐怕以后海南派声威大损。
七叶的脸色很难看不得不向和锋施礼道:“宝杖当领重罚可修行之罚也是劝救机缘可否再给他留一线机会?”
和锋的表情就象在等七叶说这句话点头道:“你要替他说项总得有说项的缘由。”
七叶:“宝杖所行虽恶但劫掠未遂。况且他不知这位仙童的来历所谓不知者不罪以常理观其行是在人世间偶遇仙草花精起了贪占之心。似乎罪不致此。”
七叶的言下之意很明显──如果不是这么多修行高人出头尤其是忘情公子给果果认家门那么她就是成精的草而已没什么大不了地。和锋没有答话却问我:“石师弟今日是你率先问罪你认为七叶掌门的话如何?”
和锋问我也是给双方找台阶如果我一松口这事也就好了结。可我在刚才的一番思索中还没回过味来直接说道:“七叶掌门所言其错有二。其一不是宝杖不知而是不问不问又如何能知?其二果果虽然出身草木但已得灵性修成*人形就是人间自主之生灵宝杖不是简单的贪占物用。”
“对呀!小真人所言极是。和尚没出家之前也是吃过肉的但出了家就是和尚和尚就不吃肉了!人吃肉、和尚不吃肉、可和尚也吃过肉、和尚是什么人?这个问题我三十年前才突然顿悟!……人入空门为僧草木成精为生。和尚自己不愿意你不能逼他还俗吃肉果果自己不答应你不能逼她再为草木炼药。……石野小小年纪说出来的话有禅机有禅机!”
所有人都在私下议论没有公然插口的这时能高声来这么一大段的也就是九林禅院的老天真法澄了。法澄和尚的话是在附和我然而听上去就象在起哄一样有人都笑了。和锋知道法澄的脾气与修行也没有介意反而转头问道:“依大师之意该如何处置宝杖?才能既严明戒律又不失慈悲心怀呢?”
法澄一摇新剃的光头指着远处道:“你问我没用问石小真人也没用要问就问山坡上敲钟的那个前辈小子。”
法澄一语点破了关键的人物和锋也立刻明白了他向山坡上的风君子朗声道:“请问风小前辈是否可以给宝杖留一线机会也算不破坏善结大会的本意?”
风君子终于站起身来将七情钟交给七心一路走了下来人群分开一线将他让到场中。他盯了七叶好几眼终于指着宝杖对和锋说:“我就为这个海南派的同道求情罢不必废去修为逐出门墙‘封禁’十年也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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