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处长:“此事说来话长前因后果你听我慢慢讲──”
道士也是人。二十多年前和尘曾救过一个世间女子后来就有了私情也就有了泽中这个儿子。难怪二十年前和尘打过紫英衣的主意原来他真有相好的。那女子不幸早亡和尘就想办法把这个儿子带回了正一门收为弟子。所有的弟子中他对泽中最为疼爱甚至是溺爱管教不严也是有原因的。
泽中死后和尘很伤心但是碍于正一门以及守正真人的关系他也不能亲自来找我报仇。丧子之痛让和尘想了一个异常特别的办法。他去飞尽峰找到了终南派弃徒七叶将正一门三十六洞天丹道中最后十二洞天境界的心法和口诀都传给了七叶。和尘知道七叶与我有仇也知道七叶离开终南得不到更高道法的指点。七叶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只回答了两个字──石野。
七叶有天人之资资质和悟性都在一流以上其道法境界早已突破了终南派地九转金丹直指。他离开终南独自悟道。虽然也能够另辟蹊径但这条探索之路终究不容易。风君子曾经在飞尽峰上指出过这一点甚至提出来要收他为徒但七叶没有答应。这下可好和尘把七叶所学丹道的不足都给补上了这对七叶来说简直是如虎添翼。将来要杀我更容易而且和尘就是这个意思他已经暗示了七叶。
和尘做的这件事情很绝因为是他主动将丹道传给七叶七叶并没有犯正一门的门规。只要七叶不将三十六洞天这最后十二洞天的口诀与心法传于他人正一门就没有理由去找他算帐要处罚也只能处罚和尘。这就像终南派当年只能逼七叶杀韩紫英而登峰掌门不能亲手除妖情况一样。
和尘知道自己犯了门规随后就回山向守正掌门请罪。具体的过程外人不知不知道守正对和尘说了什么。反正和尘就再也没有离开。据说和尘自愿闭关而且闭地是修行人谈之变色的生死关。所谓生死关就是闭关之后无非是两个结果一是未得大道而天命已尽二是修成大道羽化而去总之一旦闭关就终生不再出关。相当于普通人的无期徒刑和尘一入生死关一了百了却在世间留下了一个七叶是我石野的大患。
古处长今天来就是特意告诉我这件事提醒我一定要小心。他走的时候又对我说:“石野。出了这扇门就算我今天没来过。以后你还是我的下属石头我还是你的领导古处长。你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谢谢你真的非常感谢!”
古处长的来历和尘与七叶的故事对我触动很大但却不是我现在最关心地问题。我本来就不是七叶的对手七叶是否更厉害关系也不大。其实我更关心的是风君子找尚云飞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怎么把活佛也给扯出来了?这天晚上我参加完寿宴风君子和尚云飞已经走了但是韩紫英却听见了他们出门前的一段对话。风君子居然要请活佛七天之后到昭亭山上去下棋。尚云飞当然不好替活佛做主只是答应传这个话。
我拿定了一个主意。想去偷偷的看看。昭亭山地地形我熟戴上锁灵指环只要小心点也可能不会被他们现。我实在是很好奇风君子要玩什么花样?
……
风君子和活佛下棋的地方在昭亭山的一片空谷之中也就是上次他和绿雪相斗后黑如意落地的所在。我以为我去的很早然而却已经迟到了。晨雾刚刚散去远远地我就看见了那一老一少、一僧一俗对坐的身影。风君子早有准备不知从哪搬来两张矮凳和一张不高的棋案棋盘棋盒都摆好了。
我没敢靠地太近虽然有锁灵指环但那两位都是当世一等一的高人。远远的站在一片杜鹃花丛后听见他们俩正在说话──
活佛:“小施主费了这么多心思就是为了请老僧到山野中来下一盘棋。山风清灵老僧也乐意享受只是这棋下的却不怎么样。”
风君子:“我对手谈之道也不是很精通做做样子而已。……佛爷你年长请你持白我先落子了。”
这两个人还真的一本正经的下起棋来。活佛披着一件大红僧袍右臂裸露在外仍然是我上次见到他时那一副普通而平和的面貌。一盘棋布局已成还是活佛先开口:“小施主天未亮就摆好桌案等我你就知道老僧一定会来吗?”
风君子笑了:“天下虚怀皆空谷何处高峰不入云?我听说佛爷喜欢四处云游那未尝不能到此一游。你若是真佛爷你就会来你若是假佛爷来不来也就无所谓了。”
活佛也点头笑道:“就凭小施主的诗文意境也值得手谈一番。你找我恐怕不仅仅是为了下棋吧?”
风君子:“此事说来话长我本来是有问题想请教佛爷的。当时佛爷不在等佛爷回来地时候我认为我想通了。后来我又困惑了但佛爷又出去云游了我自己又解决了。等到现在我现其实我并未悟透其中地道理。所以最终还是请佛爷来了。”
活佛:“我四十岁那年沿金沙江云游而上见沿途风景时也有过你这种感觉。小施主有什么话就说吧。”
风君子:“我不是佛家弟子所以我想问佛门中人然而尚云飞去没有给我答案。”
活佛:“难怪云飞那孩子有一天突然跑来问我──佛家讲六道众生。为什么没有草木。原来是你问他的。”
风君子:“这是我的第一个问题后来我又想问的是──草木是否无情?”
活佛:“你刚才说自己想通了怎么又来问我?”
风君子:“我想通的是草木之情与人不同。但后来我又想到六道之中其它众生之情与人也不同那草木不在六道还是没有道理。”
活佛:“你的问题又回到起点去了。现在想明白了吗?”
风君子:“今天看见佛爷你落子地时候我又想到了──草木之情在有情与无情之间可以有情也可以无情。这是为什么呢?我想请教佛爷。”
活佛笑了:“佛门弟子大多不杀生而食素这素从何来?素来自于草木。草木不入众生却能滋养众生。它确实在有情与无情之间。你们道门中人不是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地不仁是不是在说天地无情呢?这老僧也不清楚小施主怎么认为的?”
风君子:“天地当然是有情的否则怎么会有众生呢?只是天地忘记了。而众生在追求而已。草木是取天地而滋养众生的化无情为有情。”
活佛:“化无情为有情看似无情确是世上情之源泉──既然如此你又何必问我?”
风君子的话锋突然一转。高声道:“我不是草木我既然生而为人就有人之情。追求也罢忘记也好总之有就是有。……佛爷说了这么多话你口不口渴?”
佛爷:“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口渴了。只可惜这山野无茶。我们还是继续下棋吧。”
这时远处的我突然莫名的感觉到眼前一亮。山风变的柔和而气韵流动周围的树木也凭添生机律动连远处的峰峦曲线看上去也陡然间变地妙味十足。其实风没有变。树没有变山也没有变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的出现。不远处的山林中款步走出一位绿衣女子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真正的绿雪。
山神庙中的神像可以说塑造地非常精妙绿雪的身形五官几乎和神像一模一样确确实实是一位宫装丽人。但是雕塑家的作品再好也无法表达一种东西那就是浑然天成的神韵。绿雪从山谷中走来有一种天然的风采神韵从她身上散周围地一切都变的生动温柔变的充满了清新地韵味。这样的女子确实与常人不同你很难说她美在哪里因为描述不出来。
我想起了七心摘下面具看见她的容颜不论男女都会失神因为那是天人的姿色。但绿雪与七心完全不同你甚至不会注意到她的五官如何因为你看见她时周围的一切都是神韵流动的一部分包括你自己在内你也会觉得溶入其中。我看见她我就明白风君子为什么偏偏对她念念不忘为什么会在那一个月夜与她欢好。这是一个你看见了就无法忘记的人尤其在这深山幽谷之中她的地确确就是山神。
不提我看见绿雪有何感想但活佛和风君子仍然在认认真真的在下棋就当绿雪根本不存在也根本没出现一样。绿雪也不打招呼只是来到两人的近前半跪在地上开始摆起东西来。我这才看清楚她是捧着东西走出来的有一个小炉子还有一个小铜壶她在烧水。绿雪似乎很认真的看着水壶那两个人也是很认真的在下棋。水响了水开了绿雪不知在哪又拿出一个杯子冲了一杯茶。举起纤纤素手将这杯茶放在了活佛手边。风君子变戏法一样从桌子下面掏出来他那把紫砂壶放在桌面上。绿雪不说话伸手将茶壶拿了过去又冲了一壶茶放在风君子手边。
茶冲好了风君子端起壶冲活佛道:“佛爷请用茶。”
活佛:“客气了……好茶好茶。”
两人喝着茶又继续下棋。绿雪将铜壶放在一边又拿出一个小钳子夹住什么东西在炉火上烤。我仔细看了看绿雪在烤白果也就是银杏的仁。白果烤熟了外壳就会裂开出噼啵的声音空气中飘荡着奇特的香味。绿雪将一枚枚烤熟的白果小心的剥掉外壳将完整的果肉都放在一个木盘中伸手将木盘递到了棋盘的旁边。原来不仅有茶还有茶点。
两人一边下棋一边喝茶同时也用着茶点。活佛说话了:“小施主你今天这盘棋还不如这一番清茶香趣。难道你还要问我草木之情吗?”
风君子:“我不问你了但我现在又有了另外一个问题。”
活佛:“你说。”
风君子:“草木之情是否有伤人和?”
活佛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伸出了一根手指放在风君子的眼前。风君子皱眉道:“佛爷你是黄教的活佛怎么跟我玩起了禅宗的一指禅?”
活佛放下手指又指着棋盘道:“我们这盘棋下出什么结果来了?”
风君子也低头看棋盘:“下来下去无非是个黑白分明。”
活佛:“黑白分明之后呢?”
风君子用手指敲了敲脑袋又把手伸到棋盘上两人又不说话开始下棋了。然而此时的棋局却变了我觉得他们的动作很怪不是在往棋盘上落子而是从棋盘上往下拿子放回到棋盒中和刚才下棋的顺序完全相反。然而看他们的动作仍然是标准的下棋动作你一手我一手。我估计是按照刚才的落子顺序又将这盘棋子摘了回来中间可能是一步都不差因为我看见他们拿回棋子的同时也往上落了几个子应该是刚才被吃掉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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