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逍遥闻言站起身来。合十道:“施主言重了。不必客气。”接过掌柜调好地药汤。转身递给身旁地少女。道:“这副药有固气凝息之功。就劳女施主服侍方居士喝下。”那少女满脸泪水。嘤嘤啜泣地接过药碗。轻轻柔柔地道一声谢。弯腰喂方玉衡咕噜喝下。
李逍遥经历生离死别地阵仗多了。眼见惨情至斯。也只能叹一口气。招呼其余三人上楼去了。杨过见她两颊泪珠儿滚滚滑落。不由得撇了撇嘴。想对她说些甚么别太过伤心之类地言语。心念一转。又颇觉得与情景不合。只好叹了叹气。跟着走上楼去。
方玉衡缓缓睁开眼来。问道:“梦清。外人都走了么?”梦清满脸泪花。连连点头道:“走了。伯父。你……”方玉衡抬手打断。道:“我自知命不久矣。你别说话。先听我说完。”说着伸手掩住嘴巴。重重咳出一团淤血。忍不住仰头喘息半晌。梦清见他满嘴是血。不由悲从中来。伏在他膝盖嘤嘤哭泣。
方玉衡微微笑道:“傻孩子。你哭甚么。若为明教大业之故。我一人死又何妨。快快起来听我说下去。”梦清抬起头来。紧忙拭去眼角泪珠。勉力说道:“伯父请讲。”但见他笑容惨白。忍不禁心中一酸。眼泪又不由自主地涓涓滑落下来。
方玉衡嘴上说地轻描淡写。但时当死别之际。却也不禁伤感。轻轻抚摸她地头发。笑道:“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方玉衡一生纵横西域。为我汉人杀敌无数。不敢自称重于泰山。倒也并非轻于鸿毛了。”
梦清哭了半晌。知道伯父说话地时刻无多。便强行抑住心中悲恸。听他叹道:“可恨啊。若是战死沙场。为教主尽忠倒还罢了。谁知今日竟要死在那奸贼地水火双绝神掌下。哈哈。着实窝囊!”猛地里胸腹一紧。一口气顿时提不上来。他大声咳嗽一阵。呃噗吐出两口血来。梦清泪珠滚滚而下。掏出帕子替他擦干净。颤声道:“伯父。你……”
方玉衡摇头笑道:“傻孩子,你终究资历太浅,伯父不放心你一人行走江湖,等我追随教主教母去了以后,你直截将我尸身烧化成灰,葬在教主教母的陵墓前。”梦清垂泪道:“是。”方玉衡道:“日后倘若遇见叶贤侄,你告诉他切勿轻举妄动,否则堕入那魔头的彀中,本教将岌岌可危,那时少主下落不明,我怎对得住教主教母的在天之灵?”
他喘息两声,又叹道:“好个水火双绝!当年少主因此饱受折磨,后来教主教母双双死于此功,少主也因此下落不明。那奸贼太过阴险恶毒,短短两年内便取信于两**王,又巧妙的将许多教众牢牢网罗,其势力足足与叶贤侄相抗,手段心计武功俱臻上乘,万万不可小觑。你见到叶贤侄后,告诉他隐忍为上,若非有确凿的凭据在手,或是寻着少主方可。不然锋芒早露,势必万事俱废,咱们明教绝不能落入此贼之手。”
梦清惊声道:“伯父,三日后叶哥哥与凌姊姊……”方玉衡摇头道:“那奸贼既然派人来杀我,自然是隐隐有所察觉,又如何不会死死盯着?景东城不宜再用作联络。你切记,在我死后,你凭我的腰牌去城西找到一户姓刘地人家,问他讨要一碗清水,倘若他说:清水没有,泉水你要是不要?你再问:是寒泉还是热泉?他若说:都有,是百年的上好清泉。你便将腰牌转交于他。”梦清怔了一怔,道:“伯父,倘若那人早已叛变,我该如何自处?”
那方玉衡喘息一阵,又道:“由你出手杀之!”梦清吓了一跳,道:“可是,我不懂武功啊。”方玉衡吐出一口血来,又轻轻喘了一阵,道:“你伸出手来。”梦清依言递手,那方玉衡倏地伸出双手,左手转她身子,右手抵她脊背。梦清一惊,便觉自己手臂上软绵绵的没半点力道,纵声欲呼,突觉背后“脊中穴”有真气内力冲入经脉来,同时嘴里再也叫不出声,心道:“不好,伯父耗尽心力,竟将功力传了给我。”渐渐的全身愈来愈热,霎时间体内精力充沛不已,热气源源不绝的游走各处经脉,过不片时,她再也忍耐不住,昏晕了过去。
也不知隔了多久,耳旁仿佛听到有人呼唤,她渐渐睁开眼来,只见伯父口中鲜血流出,而他面颊、头颈、发根各处,早已给染成一片鲜红。梦清大吃一惊,扑到方玉衡怀中,叫道:“伯父,伯父!”奈何方玉衡传渡功力后,就此离世,任梦清叫声再响亮凄凉,也听不进半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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