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有龄还是“坐办”的时候,胡雪岩想借助他的力量再开办一家钱庄。官商结合,这本不是什么值得诧异的事情,古往今来,所有商人都希望能得到政策的支持和优惠,而最佳方法就是找个官员当靠山。不过以王有龄当时的实力和势力,要当胡雪岩的靠山并不容易,他手上虽然有了海运的实权,可是还不足以帮助胡雪岩打点县库、道库的银两。简单来说,王有龄还没有资格用公款办实业。而胡雪岩所需的,恰好就是官府银两的借贷。
所幸的是,王有龄的“坐办”一职没坐多久,就受到了抚台黄宗汉的提携,有了升任湖州知府的机会。胡雪岩见时机成熟,便向王有龄提出了自己开设钱庄的想法。王有龄倒也痛快,表示一旦自己坐上知府的位子,就有足够的能力调集县库的银两,让胡雪岩的新钱庄进行代理。
如果等到王有龄升任知府再开设新钱庄,那胡雪岩无疑是在风口浪尖上捕捉机会,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他跟新任知府的关系,难免会招人忌妒。既然能低调办事,又何苦如此张扬。
于是,当王有龄向他保证说自己当了知府,就出本钱让胡雪岩开钱庄时,胡雪岩连忙拒绝。他将担忧告诉王有龄,说现在别人还不知道未来知府是胡雪岩的至交,任何事情都好办,倘若他日人人知道了王知府有个经商的朋友,那到时再办钱庄,就会招人话柄。别人会说新知府滥用职权,私用公款,如果有人因忌妒而上告,那王有龄不仅乌纱不保,甚至会丢掉性命。那才是“树大招风风撼树,人为名高名丧人”。王有龄恍然大悟,不住称赞胡雪岩考虑周详。
说到考虑周详,王有龄的确逊色于胡雪岩。在他知道自己即将被委任为湖州知府的时候,已经忘乎所以,全然沉浸在当下的喜悦中。可胡雪岩听到这个消息后却是一脸的愁容,他想的是王有龄升任知府后,谁来接手海运的事务。更准确地说是:王有龄以官府的身份借调漕帮米粮,后来又用公款填补亏空的事情,会被谁知道。这关乎着王有龄的官运,也关乎着胡雪岩的未来。一旦新人接手海运事务,难保以前的烂账不会被人翻出。
胡雪岩所想到的,王有龄完全没有顾及到,他只是知道自己有了升迁的机会,将来可以联合胡雪岩叱咤官商二界,不管是官运,还是财运,都是畅通无阻。可是当胡雪岩提出自己的忧虑时,王有龄登时傻眼了,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最终还是胡雪岩为他出了一策,让他跟黄宗汉大人要求兼职海运。王有龄依计行事,黄宗汉只问了一句,“你兼顾得来吗?”王有龄立即回答“兼顾得来,一定兼顾得来”。这种坚定的回答不是重点,后边的原因阐述才是重点:
“我有个朋友叫胡雪岩,自己有家钱庄,是个人才,办事体面又周全。我有他的帮助,一定能够兼顾”。这段话的精华全在“钱庄”二字上。黄宗汉一听到这两个字,立马有了精神。他告诉王有龄,现在国库空虚,朝廷正号召各督抚捐饷,不妨请胡雪岩来商议一下,看看他的实力。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只要胡雪岩肯替黄宗汉捐一笔银子,那兼差的事情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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