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云沉吟了一阵道:“你至今连姓什么都不知道是否想到该有一个正式的姓名呢”
飞儿对庐云一见就感仰慕他顿了一顿道:“如果前辈肯收飞儿为义子我就暂时姓庐吧!”
庐云捋了捋五绺长须摇摇头道:“那倒不必如果你愿意就由我暂时为你决定一个姓等将来和令尊相见后再认姓归宗。”
“不知前辈为晚辈取的什么姓”
“你叫飞儿名字不妨就叫小飞用不着改了至于姓什么在中国以飞为名的人很多我想就在这些名人当中取一个姓。”
“前辈请说!”
“在前人中以飞为名字最有名的便是张飞和岳飞他们不但是名将而且是盖世忠良……”
忽听袁小鹤插嘴道:“这样说小兄弟就叫张小飞吧!”
庐云瞪了袁小鹤一眼道:“你懂什么插的什么嘴”
袁小鹤立刻俯躬身不敢吭声。
庐云接着说道:“看你的模样眉清目秀英气爽爽在想象中倒有些近似岳飞之后就叫岳小飞如何”
飞儿早就听说过岳飞的故事对这位精忠报国的一代忠良最崇拜听庐云为自己取名岳小飞当然最高兴不过连忙又拜倒在地道:“晚辈多谢前辈赐姓命名!”
庐云抬手扶起岳小飞道:“想来令尊令堂必是武林中人从明天起你就在这里一边读书一边习武不出三年我定会让你出人头地!”
站在一旁的袁小鹤忍不住又叫道:“小飞还不快快叩谢师父!”
岂知庐云顿现面色凝重急急伸手一拦道;“我已立誓今生不再收徒我虽然答应教你文事武功但却决不做你的师父!”
岳小飞见庐云语气坚定而又郑重只好叫了一声“庐伯伯”不敢硬行认师。
他之所以改口对庐云以伯伯相称当然是觉得这样比较亲切。
原来庐云方才说不出三年便能把岳小飞调教得出人头地是有根据的他打和岳小飞一见面起便觉出这孩子骨奇神清是块练武的难得之才尤其智慧高人一等过他的年龄甚多。
因之当前三天岳小飞每次施展轻功攀登独秀峰时他都在背后细心观察已知他不但早有武功根基而且目前就足可以跻身一流高手之林若再加以调教当然就事半功倍了。
岳小飞开始随圣手书生修文习武他的愤用功程度连庐云也为之惊佩不已。
庐云所以能被武林中人称为圣手书生当然除了武功高绝之外在文事方面也是博学多才琴、棋、书、画可谓无一不精。像这样文武兼资的高人在武林中称得上是百年难见。
但有谁知道近十年来他却一直在含垢忍辱、悒郁难伸的状态中过着痛苦不堪的隐居生活。
大约三个月后一天晚餐刚过岳小飞正在室内独坐沉思袁小鹤忽然闯了进来。
袁小鹤这三个月来已和岳小飞亲若兄弟他闯进出岳小飞室内本来是常事但今晚却显得神色大大不同。
“袁大哥有事么”
袁小鹤不答反问:“小飞你想不想念你的父母想不想知道你的身世”
这突如其来的问话似乎把岳小飞愣住了。
为人子哪有不思念父母亲的这几个月来虽然庐云和袁小鹤待他亲若父兄让他过得很快乐但每一思及父母他仍难免暗地落泪尤其夜深人静独处室内更是经常以泪洗面。
如今袁小鹤这没头没脑的话他真的不知是惊是喜。
“袁大哥莫非庐伯伯已经有了我爹娘的消息”
袁小鹤摇头道:“师父根本不知道令尊令堂是准怎会有什么消息”
岳小飞越摸不着头脑:“那么你刚才的话……”
袁小鹤道:“我是说师父要带你去见一个人这人必定知道令尊令堂是谁知道了令尊令堂是谁你的身世不是自然就明白了吗”
岳小飞急急问道;“这人是谁”
“洞仙!”
岳小飞又是一愣:“什么叫洞仙?”
“洞仙就是住在山洞的神仙。”
岳小飞越被弄糊涂了:“人世间真的有神仙”
“他是不是真神仙我也不知道不过人家都这样叫他。”
“他有名有姓没有”
“这人论年纪是七老八十了更有人说他可能已是上百高龄但至今却都不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
“他又怎能认识家父家母呢”
“如果见了令尊令堂他也许认识。”
袁小鹤的话简直令人莫测高深。
岳小飞正要问袁小鹤再道:“你问我我也说不清楚我不打搅了好好睡一觉也许明天师父就会带你去见洞仙到了时间你就一切都明白了。”
这一夜岳小正反而没得好睡。
不难想象他是被袁小鹤的话弄得心里七上八下。
但不管如何在他来说总是有了一份希望。
次日早餐后庐云果然对他道:“小飞今天不必读书练功了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
岳小飞道;“是不是去见洞仙?”
“你怎么知道”
“是袁大哥昨晚告诉我的。”
“他提前告诉了你也好。”
“可是我并不清楚洞仙怎能知道我的父母是谁”
“很难说我想他至少有七八成把握现在就动身吧!”
袁小鹤随即带上今天一早就准备好的干粮。
庐云本来准备要袁小鹤负责看家但禁不住袁小鹤苦苦衷求只好也带他同行。
路上岳小飞不敢向庐云多问只好问袁小鹤道:“袁大哥有多远的路”
袁小鹤道:“大约天晚可以赶到。”
“为什么要带干粮呢难道连荒村野店也没有”
“这一路全是山路根本看不到人类不带干粮怎么成”
岳小飞不再多问。
中午三人就在山野间吃了一餐干粮然后继续赶路。
一路之上果如袁小鹤所言过一山又一岭层峦叠嶂无涯无尽若不是庐云在前带路连曾经走过此路的袁小鹤都摸不清方向。
看看天色将晚岳小飞忍不住问:“袁大哥还有多远”
袁小鹤漫声应道:“大概就快到了。”
显然袁小鹤也真的晕头转向。
直到庐云在一处山壁前停下袁小鹤才惊喜的望了岳小飞一眼道:“到了就在这里。”
岳小飞游目四顾却并未现任何洞口。
但他却不便问以免被人认为少见多怪。
只见庐云抬手在石壁上接连敲了三下。
很快便隐隐听到由山壁内传来脚步声。
声音居然由山壁内传出这在岳小飞来说怎能不感到惊奇。
但他还是不便多问。
脚步声越来越近而且听来步履十分轻快。
接着一阵轧轧之声过后那石壁居然裂开一个洞门。洞门中出现了一个头扎双辫的青衣童子。
青衣童子定了定神立刻叫道:“原来是庐大侠您怎么有空到这里来”
庐云笑道;“我到这里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老仙翁在洞府么”
青衣童子边闪身肃客边道:“您老人家什么时候来时见他不在洞中过”
庐云道:“他在洞里就好。”
说着迳自进洞当先带头前进。
岳小飞随身在后。
洞道内并无***连白天都隐暗如漆此刻天色已晚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这条地道当真深邃直到进了十余丈仍然未到尽头。
岳小飞不难想到这条地道如果由人工开凿也算得上是项浩大工程了。
岂知又前进了十几丈还是未到尽头。
估计着怕只是已进入了山腹地底。
岳小飞虽不能看清洞内情景却感觉得出地道内十分宽阔即便三四人并肩而行也毫无阻碍。
不久之后总算到了尽头但庐云却又左转前行。
原来并非尽头而是折转了一个方向。
在感觉上又是很久很久才进入了一间巨大石室。
庐云停下脚步道:“青儿为什么不点上灯呢”
青衣童子道:“老爷子不准点上灯会影响他老人家的清修。”
青衣童子说是这样说但因庐云是老爷子的熟客犹豫了半晌还是主动把灯点上了。
灯一亮照见这石室的确很大足有七八丈方圆。
石室内桌椅俱全茶几上还摆着现成的茶壶茶碗。
青衣童子为客人各倒了一碗茶然后站在一旁并来开口说什么。
看不见洞仙岳小飞当然有些纳闷。
好在他很快便现石壁上有好几处可以开启的洞门不消说洞门内另有石室洞仙一定在其中一间石室里。
庐云喝了口茶轻声问道;“老仙翁是在里面打坐还是睡着了”
不等青衣童子答话便由一间虚掩的洞门内传出了话声。
其实这声音不足说活而是在吟唱着一诗:
“洞中难见日
昼夜皆一般。
不论坐与卧.
同样是神仙。”
这诗信口吟来很有点像当年刘备三顾茅庐时诸葛亮在草室睡卧方起所吟的诗句而他这诗开头和最后两个字恰好是“洞仙”等于表明了身份也可知他已听到了有人来访。
庐云连忙站起身来高声叫道:“老仙翁晚辈庐云不揣冒昧打搅您的清修了!”
洞门内又传出洞仙的声音道;“听声音你们来的好像不只一个另外俩人是谁呢”
庐云轻咳了一声道:“他们都是晚辈的晚辈算不得客人。”
洞仙道:“那就请你们等—等老朽还有道功课没有作完。”
大石洞内开始沉寂.似于谁都不敢再出半点声音。
足足盏茶工夫过去依然不见洞仙出来。
岳小飞实在禁不住好奇便轻轻走到那半掩洞门的洞口外。
里面洞内虽未点灯但因有外面灯光射进再加他目力异于常人触目之下使他险些惊呼出声。
只见里面竟是停放着一口巨大的棺材。
那棺材因为底部已经垫起虽然棺盖打开岳小飞却无法看到里面的一切。
谁知在这时突见棺内冒着一个直挺挺躺着的人来。
一个人居然能由棺内像僵尸般平升而起这份功力真够得上是神仙了。岳小飞如果不是已知是洞仙定会以为是尸变或妖魔出现。
他来不及再看洞仙如何落地连忙快步走回原处在庐云身旁坐下。
又过了半晌终于由洞门内无声无息的走出一个人来。
只见这人头大如斗满头白直垂双肩连面孔也掩去一大半加上两道白眉也长有数寸让人越看不清他的面貌当然更看不出他究竟有多大年纪。
至于他的身上则是一袭宽大的黑袍腰系着黄色丝缕脚下穿一双多耳麻鞋。
这模样简直像是无常鬼出现若不知道他是洞仙相信任何人见了也会有毛骨悚然之感。
在这刹那庐云立刻站身而起显出一副毕恭毕敬神态。
岳小飞和袁小鹤也都紧随着站起身来。
洞仙脚下无声无息他缓缓走出几步在一张石椅上坐下。
庐云连忙再上前见礼。
洞仙摸了摸嘴巴道:“原来你带来的是两个小子一个是你徒弟我见过。另一个好像是资质很是不错是谁家的孩子”
在这刹那岳小飞只感到这怪老人的浓眉下和隙间似是射出两道冷电直能看穿自己的心肺一般。
庐云重新落座欠身道:“晚辈正是为这孩子来拜见老仙翁的。”
洞仙“嗯”了声道:“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这孩子不知道他的父母是准晚辈想求老仙翁替他指引一下。”
“岂有此理为人在世哪有连父母都不知道是谁的除非生下来便被父母抛弃。”
“不这孩子和他的父母分别才不过几个月。”
“这孩子多大了”
“十岁。”
“岂有此理我看这孩子绝顶聪明决不会是个傻瓜。”
庐云随即把其中原因说了一遍最后又道:“可是这孩子的父母必定也是武林中出类拔萃的人物如果老仙翁能施法让他们现出身形也许能认识。”
洞仙沉吟了许久道;“这孩子为什么不问他的父母”
不等庐云问答岳小飞便抢着躬身一礼道:“不是晚辈没问过家父母而是家父母不肯讲。”
洞仙道:“难道从你记事起就没人到府上拜访你的父母你尽可问问别人。”
岳小飞道:“再晚和父母家住深山四无人烟在记忆中虽然有人到舍下去过但家父母却都不肯让再晚和客人相见。”
洞仙摇了摇头道:“真是怪事!怪事!简直怪得离谱!”
他说完话又开始沉寂。
许久才又接道:“纵然我施法让他的父母现出形相恐怕也无济于事。”
庐云躬身道;“老仙翁此话怎讲?”
洞仙道:“老朽数十年不曾离开洞府当然没见过他的父母你庐老弟近十年来也甚少再在外面行走难道就会认识”
“只要老仙翁能施法逼出形相晚辈也许认识。”
“既然庐老弟非要老朽施法不可老朽就勉强试试看!”
他说着转向岳小飞:“把令尊令堂的身材形貌以及在独秀峰时的穿着仔细告诉老朽!”
岳小飞弄不清洞仙究竟要如何施法虽内心既惊愕又纳闷还是依言详细描述了一遍。
洞仙点了点头立即吩咐青衣童子:“把***熄去!”
***一熄偌大的一间石室顿时像黑漆般昏暗。
这时可能只有庐云和青衣童子心里有数岳小飞和袁小鹤则有如坠入五里雾中根本不知道下一步会有什么展。
说也奇怪就在不久之后突然有一道光柱射向了对面的石壁。
那光柱照射的范围起初很小.只有茶杯口般大但却越扩越大最后足有大型磨盘般大。
接着光影中显示出一座山峰赫然是独秀峰的形相。
那山峰渐渐缩小远去继之出现了一棵虬松。
现在.画面上只剩下虬松周近的范围。
此刻的岳小飞简直连大气也不敢喘几乎要被迫闭住呼吸世上居然有如此神奇莫测的事情因为这景象完全和实际一般无二怎不令他瞠目结舌。
蓦地虬松下现了三个人影其中两人正是他的父母另一个是岳小飞自己。
这三人不但形貌逼真连衣饰也相当时半点不差。
尤其令人骇异的是三人的动作表情也完全是当时的情形只是听不见说话的声音而已。
众人在出神之际忽地光一敛室内又恢复了如漆般昏暗。
只听洞仙道:“把灯再点起来!”
青衣童子点上灯。
众人情不自禁像大梦初醒般望向洞仙。
只见洞仙身子微微抖动垂在面部的白和白眉上也闪烁蠕动着不少水珠显然那是滴下的汗水同时也可知道人这一施法耗去了不少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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