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深幽的黑暗笼罩起不知多么巨大的空间,些许闪烁的冷光,在一团团旋转的灰雾之中散射开,越发的暗淡,能够透入空中的不过是极其微弱的一部分而已。寂静笼罩着这个地方,隐约从深处有隆隆的震动声音传来。转眼间又传向更深的底层。
“嘶……呃……见鬼的……咳咳……呸呸……”
随着长长的吸气,躺在碎石堆中的爱德华发出了一个呻吟一般的声音。不过很快这声音就变成了一个细微的咒骂,再变成混杂着呛咳的喷吐……。
嘴边厚重的灰尘的苦涩气味让他的意识很快恢复,也让更多的痛苦袭上了神经……
喉咙又干又疼,好象某种尖牙利爪的生物要把咽喉给挖出来似的。四肢也僵硬麻木。只能勉强的感知到一个存在。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依然活着——猎人慢慢地移动,试图坐起身体,但下一刻便不得不伸手扶住脑袋——从那里散布开的一连串的细微疼痛在身体的各个部分激起大片刺骨的神经痉挛。
即使那只不过是细碎的石头从身体上滚落造成的。
逐渐清醒的意识,压制住疼痛那让人几乎尖叫的冲动,直至重重的喘息了几声才重新凝聚起力气……这一次他小心的将所有的力量都缓慢的调动起来,轻柔的他向后蹭了蹭,抬起上半身。周围沉溺在黑暗之中的微光让他心神稍定,只是接下来他就感到,下意识地擦着额头的手上冰凉的粘腻……将手接近那微弱苍白的光线,他看到自己手上全是黑乎乎的颜色……应该是般干涸的血。
身上的看样子有不少伤口,不过全身的骨头似乎还算是完好,确认自己身体上没有明显的继续出血口之后,他终于将自己从那一团乱石中拔了出来。随着这个活动,听见一连串骨响声从各处关节传来。呛人的灰尘气味让他鼻孔发痒,可是在那之前他已经开始打起了寒战。
低语之森之中的温度变化并不明显,即使是刚刚的岩洞,也没有太大的温度变化,但是此刻周围的温度却是冰冷彻骨的,周围的温度看来并不是很低,身上的外套后背已经抹开了一个大窟窿,裤子上也有几道深浅不一的划痕,但是也远没有倒了衣不蔽体的程度……所以这只能是失血带来的体温下降。
那显然也是很可怕的事情。
“妈的,背包……真该死!”
在身上摸索了一下,然后暗骂了一句——记忆因为连续的碰撞和翻滚而变得模糊了,只残留着一些撞击的疼痛感觉,好像还有摩擦,模模糊糊的似乎还记得一切的开始,那个坍塌的洞穴,那只抓住了自己的手,不过随即后方的崩塌就让那个影子跟着他一起坠落下来了,之后便是背后那重重的几乎让他感觉把内脏都吐出来的一撞,此后的记忆便几乎丢了个干净。
手中的滑轮弓已经不知去向,幸好长剑的剑鞘虽然已经被磨穿,但似乎还勉强的挂在腰间,爱德华不禁稍微松了一口气……还算幸运,箭袋也还在。
拉开其上的卡扣,陈旧的皮质箭袋便在黑暗之中闪烁着点点的流光。
这个箭袋是爱德华在第三次进入丛林时,从一个不幸的探索者身上得到的,他仅有的几件魔法物品之一。看上去只能容纳一张短弓左右的大小,但是事实上里面的空间却是不成比例的大,除了弓弩,还可以放下两捆箭矢,以及十几根的棍棒——那个空间原本可能是用来放置短标枪的,不过爱德华并不擅长那种东西,于是便换成了一些别的装备。
从中抽出了一根简易的照明杖,他磕了一下尖端将之打开,简易炼金物的冰冷光晕水一般地延伸过哪些凹凸不平的岩石,勾勒模糊但又平整的空间的情形。让他注意到,此刻他是躺在一条坑道之中,碎石和土块在他身后拉成一条斜坡。看来这里本来应该是属于一道长廊的一段。
应该是从身后,那道天顶上的缝隙之中滑下来的吧。否则这么高,摔也足够摔死了。
视线勉强的扫过足有几十尺高的天顶,猎人在心中得出这个结论。
可惜,原本的来路看来已经被封住了,大块的石头层层叠叠地堵住那条缝隙,当然,周围仍旧有些裂痕,不过排除魔法的话大概只有老鼠一类的生物才能进入这里。
幸运的是这个坍塌并未完全封死周围,至少还给他留了一条出路——虽然也好不了多少。
他正准备举起照明杖向那边照过去,却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
于是爱德华艰难地将自己完全从土里拉出来,先倒掉靴子里的土石——些微的惊讶之后,他已经看清了那个方向上的情景,土石堆砌成的斜坡的一角,静静地倒伏着一团微弱的光线,就像是幽灵的白光。
当然,这不是那些令人恐惧的幽灵,而是魔法物品的光泽。
一瘸一拐的走到那个人身边,爱德华不由得又在心中鄙视了一下某些狗大户……虽然同样是倒在一片乱石之中,不过圣武士的外表看上去可就没有丝毫狼狈之处,甚至那件微光闪烁的盔甲上连点灰尘也没有沾染——魔法物品的品质本就远超凡物,更何况他这一件上肯定还附着着力场防护。
而令人沮丧……不,令人庆幸的是,他看来状态比自己还要好一些——至少猎人走到他身边的脚步声,已经让他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这是哪里?”
“地下。”毫不客气的语气让爱德华咧了咧嘴,把准备感谢对方在关键时刻对他伸出了援手的言辞压了下去——虽然那表现确实挺伟大。不过他很快就发现必须要再次道谢了,站起身的圣武士随口念动了一个祷词,散发着白光的手掌就让他身体上的疼痛减低到了一个可以忍受的程度。
虽然木了一点也缺乏经验,但圣武士的战斗力确实不是一般的佣兵能够比拟的。
“怎么办,还能找到回去的办法吗?”圣武士并没有仔细的观察四周,毕竟他没有爱德华那样好的视觉,更何况时刻处于一层光芒笼罩之中,黑暗对于眼睛的影响反而特别强烈。
“崩塌比想象的要严重得多,我们似乎是沿着一条通道一直滑下来的,但是那里很快就已经被堵死了。”叹息了一声,爱德华收回目光:“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下滑了多久?”
“至少大约一个沙漏的刻度……之后我也撞到了头。”
“真要命……”
这个答案让爱德华不由得叹息一般的呻-吟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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