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我会记起在搬进楼房之前,住在自家那条胡同边上,小红门里的那位头发雪白、身材高挑的老奶奶。那时,她每天都会用小手绢捧来些小东西,在我家门口塞到我的裤兜里或者手里。大枣,酸三色,花生牛扎糖,空心豆,炒黄豆,葵花籽……每次我都会开心地谢她,然后在她右边那只健康的眼睛前面晃动着,把吃的放进嘴里……
有时,我会记起前面跨院里住着的叔叔。在一个又一个阳光灿烂的中午,他一如既往的,带着我们整条胡同里的孩子,在别人家房后沿下的石灰敦上画可爱的小动物。
有时,我会记起后面土墙院中住着的老爷爷。每次,他都是边放养着小绵羊,边用大棍子晃动院子里的枣树枝,还指挥我们把落在地上的大枣拾起来,放到水龙头边洗净,然后带回各自的家里,让家人品尝……
有时,我会记起过年时,放的爆竹,前前后后街坊,对门对面邻居,大妈大婶见到小孩子就给抓上一把花生,塞上几个苹果的情景。
回忆里的每一幕都是记忆中点滴珍藏的往事,美好而深刻。从追忆中回到现实,却发现,当下与曾经相去甚远。
前天下班的路上,看到一个走失的小娃娃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来来往往走过好几个已是母亲的女子,却没有人愿意上前为小娃娃揩一下鼻涕,抹一把眼泪。姑姑说,有一天她亲眼看到蹒跚的父亲和耳背的奶奶,被身后一辆急驶而过的私家车险些刮倒,司机却还透过下摇着的车窗,骂骂咧咧。还有一天,对门小个子老太太家的暖气出了问题,望着从楼上下来的男子,她请他帮忙通知一下物业,因为自己记不清电话号码,最后却望着男子一闪而过的背影,一个人发呆良久……
在小区门口的宣传栏里,我不止一次看到物管部门发出的,对那些争抢停车位业主的处理意见;在每一个单元门前,我不止一次看到清洁工阿姨,一边在楼梯口乱停乱放的自行车前费力地清理杂物,一边叫苦不迭……
“个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突然觉得,古人对这些明哲保身的冷漠,对这些曲解中庸之道的冷酷,总结的是这般精辟。
没有哪一个民族的苦难和悲哀,不是从内部民众的冷漠和麻木开始的;没有哪一家的墙角,不是在对旁人纠纷的置若罔闻中,一点点被拆毁、塌陷的。在鲁迅先生的文章里,描述众多中国民众围在银幕前,津津有味地看外国人屠杀自己同胞的一幕,曾经那样深刻地印在每一个读过书的青年心中,荒唐而无奈。听大漠的荒沙飞滚,莫高窟的石雕壁画在余秋雨的千年一叹中,述说着太多国人制造的屈辱,天大的讽刺!
有段时间,提及当今世人的冷漠,看到一句很认同的话:现在人的冷漠,感觉好像视频里一位老者手中塑料袋里装着的金鱼,随时可能窒息。
无需多言,我们的心骗不了自己。在一次次真实的感受中,在屡次三番的碰壁中,我们都应该明白点什么——冷漠,是扼杀生命,最悲哀也最有效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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