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对于训练,要求颇为严格,风雨烈日,操练不休。这对于来自田间的乡勇而言,并不以为太苦,但对于平日只知喝酒、赌钱、抽鸦片的绿营兵而言,便无异是一种“酷刑”。先是副将清德拒不到操,根本没有把曾国藩和塔齐布放在眼里。接着提督鲍起豹也和清德联合起来,与塔齐布为难寻衅。公然对士兵宣称:“大热天还要出操,这不是存心跟将士们过不去吗?”
于是绿营兵大恨曾、塔等人。当时长沙城内,同时驻扎着两种部队:绿营兵与湘勇。绿营兵因战斗力差,颇受勇丁轻视,而勇丁的月饷,高出绿营兵二三倍之多,绿营兵也嫉愤交集。因此兵与勇时生摩擦。鲍起豹等人又从中挑拨,双方愈来愈情同水火,渐至常生械斗。
曾国藩起初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只将参与械斗的勇丁加以棍责,严行约束;绿营兵则置之不问。谁知这一来,正合了曾国藩的两句话:“君子愈让,小人愈妄。”绿营兵气焰更盛,益发耀武扬威,公然勇丁了。曾国藩不得已而咨请鲍起豹按军法整饬,鲍置之不理。绿营兵于是胆子更壮了。
1853年9月8日,绿营兵居然整齐队伍,带着兵器,鸣号击鼓,包围了参将府,要杀塔齐布。吓得塔齐布躲在菜园旁边的草丛里,没有被找到,才逃过一命。绿营兵找不到塔齐布,放把火把参将府烧了,又一窝蜂拥到团练大臣曾国藩的官邸,照样团团围住,扬言要杀曾国藩。幸而曾国藩的临时行馆设在紧靠巡抚衙门的射圃中。见事已急,乃亲自去叩巡抚骆秉章的偏门,骆出来喝止,绿营兵才悻悻作鸟兽散。然而曾国藩所统率的湘勇,日子却更难过了,进出城门的盘查斥骂,街头的公然侮辱,甚至拳打脚踢,都是常事。有人劝曾国藩据实参奏鲍起豹等人,而曾国藩刚于不久前参革了副将清德,这时不便再动弹章,于是托言:“做臣子的,不能为国家平乱,反以琐屑小事,使君父烦心,实在惭愧得很。”即日将所部湘勇分别遣驻外县,自己的司令部也移驻于衡州。其实这也是曾国藩一贯所奉行的息事宁人、委曲求全的处世之道的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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