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曾国藩的幕僚们无不大骂沈葆桢忘恩负义,催促曾国藩上书争饷。曾国藩心里不愿同沈葆桢闹翻,但迫于湘军用饷太急,只得具疏力争,要求仍把江西的原款发给湘军,“不可遽改局面,动摇军心,致生功亏一篑之变”。奏疏寄出后,清廷以户部“部文”的形式答复曾国藩,采取折中的办法,劝告二人和衷共济。曾国藩一再思忖:“部文”的内容,一定是沈葆桢“恶人先告状”,他断了湘军的饷还不算,还硬给自己加上“广揽利权,贪得无厌”的罪名,自办湘军以来受了不少窝囊气,但都比不上沈葆桢给他的这个气大。大家商量着如何对待沈葆桢和这个“部文”,多数人主张上奏弹劾沈葆桢,告他防守不力,丢失城府,吏治无方,劣幕操纵;弹劾他不顾大局,断绝湘军供饷,造成金陵围城军的困难,后果难料。幕僚们还认为,过去的陈启迈因不供湘军饷械被罢了官,沈葆桢的下场肯定不会比陈启迈好。
曾国藩听了大家的议论,狠狠地抓起笔来。他知道要参沈葆桢的确不难,以现在自己的身份,以朝廷急待让湘军攻克金陵的迫切心情,以江西丢失的城县,以沈葆桢的不顾大局,参掉一个沈葆桢太容易了。然而,他思忖再三,又慢慢放下笔。他考虑到,沈葆桢是自己一手保荐的,又是自己节制下的巡抚,因为军饷问题而告自己手下的官员,也太没有涵养。再者,自己所争之饷,正好又是为了自己的九弟曾国荃。曾国荃锋芒毕露,已是众矢之的了,若再为他争饷,必然会给攻讦者提供口实。思前想后,他放弃了弹劾沈葆桢的念头。
曾国藩考虑问题,总是未料其成,先思其败。在做一件事情之先,找出对自己的不利影响在哪里,这样的影响是大还是小,是否足以构成对成败的威胁,从而再去考虑该不该做和怎样去做。
曾国藩认为,人们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官宦,靠正当途径积累一些财富是好事,但处于乱世、衰世就不一样,尤其是骤然富贵,为人所忌,总是衰败之端。曾家的祖宅叫黄金堂,文如其义,祖宅的名字寄托着贫穷人对富裕平安的向往和希求。自从曾门兄弟相继做官后,黄金堂真的阔气起来。先是曾国荃几次回乡翻盖、修缮,已有大户人家的气派,但曾国潢还嫌简陋,他与曾国荃商量,再加修缮。由于规模很大,曾国藩便去信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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