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辈家奴,欺人太甚!”
长安太极殿上,刚听完兄弟宇文士及的哭诉奏报,宇文化及愤然而起,又惧又气,又惊又怒,站在那里破口大骂。
刚才他看见兄弟秦王宇文士及一脸狼狈,身上犹带着一股血腥味入宫之时,他还以为兄弟是来逼宫造反的。等听到说许军打了大败仗,不但冯翊早已经失守,就连蒲津关都早丢了,三弟汉王宇文智及也成了陈军俘虏。紧接着,二弟宇文士及的两万潼关兵不但在渭北吃了个大败仗,损兵上万。而且就连他昨
i刚刚从各地临时拼凑起来的三万兵马,加潼关残部共计四万人马,居然又在渭南的永丰仓打了个大败仗。
忍着惊惧听了半天,四万人马全军尽没,就只有宇文士及在几百部下的拼死护佑下才逃得一命。到现在,大败的宇文士及还连陈军如何过的渭水,如何一举杀入永丰仓城的经过都不知道半分。
四万兵没了,再加上前几
i丢在渭北的那一万,这一下子就是五万啊。
五万兵马没了,宇文化及只觉得自己身上最后的一点力气也没了,整个人如同被抽调了脊梁骨一样。许国的兵马基本上都跟着成都在长武与陈军对峙,长安一带早已经空虚,要不然,也不可能让陈贼万把人就杀入渭水平原,夺了冯翊重镇。这五万人马,几乎已经是整个关中最后的力量,现在,就是京城长安,也只不过剩下了一万禁卫。
五万兵没了,冯翊丢了,蒲津也失守了。
潼关还有一万兵马,长安还有一万兵马,武关还有五千,散关还有五千,长武还有十二万人。
只是。长武兵虽众,但鞭长莫及,而且长武大军东西两面还有陈军征西军的东西两大营十万兵马。
左仆shè樊子盖忍不住问道:“秦王,永丰仓丢了,那粮食呢。烧了没?”
永丰仓中存着千万石粮食。是整个关中平原最大的粮仓,不但负责着潼关与蒲津、冯翊诸城的供给,而且就连京城长安的粮食供给也有很大一部份依靠着这里的输送。而现在,更让这位老相国担忧的是。这么多的粮食如果落入了敌手,那么陈破军就再无后勤补给压力,他甚至可以只依靠永丰仓的粮食就能补给长武那里的十万陈军。如此一来,宇文成都先前提出的要与陈军长期对峙,以后勤补给来拖跨陈军的事情。就完全无望了。
宇文士及脸sè灰白,苦笑道:“孤当时受陈军突袭,想要先出城再聚拢兵马,回师再战,夺回永丰。哪料到,陈军狡诈,故意围三阙一,然后又在西城门外设下伏兵,再轻骑驱赶追击。等到我部溃逃。奔逃半天人困马疲之后,却以重骑以逸待劳伏击我军。至此,我军溃败,再无回天之力。四万将士,只孤率八百骑突得重围。”
“陈逆到底有多少兵马?”宇文化及这个时候连兄弟的面子也顾不上了。半点风度皆无,在墀台之上,指手跳脚,如同一个沷街的妇人一般。
无怪于他跳脚。陈朝的北方有数十万突厥人压境,对峙长久。他所掌握的情报。早显示陈破军半年前就把看家力量都调到北方防突厥人去了。先前陈克复南下江东收拾沈落雁那娘们之时,据报动用的都是禁卫和乡兵民团,以及还有娘们军。上次陈军突入陇中,前前后后,到现在陇中已经调入了陈军十万。
算来算去,不论怎么算,陈克复都已经是兵尽了。
可现在,这该死的陈克复又哪里弄出来一支大军,不但突然绕过了渭北诸城,一举突袭夺了冯翊重镇,又拿下了至关重要的蒲津。如果说这些还只是陈破军狡诈,那接下来的渭北、渭南之败,又算什么?
四五万的兵马,就这样溃败,全军尽没。如果谁还对他说陈贼只是小股突入,他就要立即砍下他的脑袋。
宇文士及低垂着脑袋,面sè胀红,许久才道:“陈逆渭北伏击我军之时,朝坂有伏兵六七千,渭水岸边有万余,合起来约两万之数。臣推断,陈逆不可能全军尽出,把冯翊和蒲津不顾,这两城留守兵马至少万余,因此陈逆兵马当在三万余。”
“三万?三万就把你们四万人打的全军尽没?这三万人是怎么半夜飞过渭水,怎么飞进永丰城的?”
左武卫将军崔弘升道:“陈军绝不可能只有三万,依臣估计,陈贼夺了蒲津关之后,肯定是将其在弘农、上洛、甚至是洛阳的兵马都抽调过来,通过蒲阪河桥入关。渭水虽然平缓,可如今季节,正是水涨之时。陈贼能无声无息间就在渭水上搭起浮桥,并且一举就能夺下四万人防守的永丰城,兵马至少也是永丰倍数之敌。很有可能,陈克复已经把潼关以东的所有后备兵马都调来了。”
宇文化及有些颓然的坐倒在龙椅之上,现在不用猜陈军有多少人,怎么过的河,怎么夺的城。现在宇文化及最担心的是,长安只有一万人马,过了渭水,夺了永丰仓的陈军已经突入关中平原,不但后勤粮草问题没有,而且在他们的前面,已经是一马平川,长安城只有一万人马了。
永丰仓距离长安,只有两百余里,陈破军如果轻骑而来,一
i夜可至长安城下。
“诸位爱卿,永丰既失,陈贼面前再无关隘。只一
i夜之间,陈贼飞骑可至。我大许该如何应对?哪位爱卿有退敌之策?”
樊子盖为隋臣时,曾经做过东都留守,曾经对抗过杨玄感的进攻,也算是有过一些经验,当下忙道:“陛下,如今之势,硬拼已经不行,关中兵马皆无,唯有先行守势。长安城墙坚固,百年未遇战火。如果坚守,可守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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