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生活之门

    第一场雪

    乔纳森·尼古拉斯

    他不清楚是什么把他唤醒了。可能是孩子在睡梦中发出的一些声响。然而，当他从被窝里眯着眼睛往外看的时候，他的目光不是定格在摇篮上，而是被窗外的风景所吸引。

    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是什么偷偷溜进他熟睡的被窝，正是下雪的感觉。

    他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了起来，静悄悄地走向摇篮，为的是不打扰孩子的母亲。他伸出双手，悄悄地将那暖暖的包裹抱了起来靠在肩头。然后，他踮着脚尖从卧室里走出来时，她抬起头，睁开眼睛——每天都会享受到的那种魅力——仰着头冲着她的父亲微微一笑。

    他数着脚踩到地上的嘎吱声，将帅到了楼下。他们一起来到厨房的桌子旁边，他的稳重老成不见了。现在是两个孩子，他们把鼻子紧紧贴在玻璃上。

    从街道拐角处射出来的灯光穿过白桦树洒在地上，为冬天褐色的后院增添了一抹记忆中夏天般耀眼的翠绿。远处，那不停地闪烁着的红色停车信号，让人看了感觉像是黎明，可是黎明不会就此来临。

    这时，雪花又大又厚，就像一挂神秘的瀑布在窗外瓢泼。有时候，会有一片雪花粘在玻璃上，仿佛不愿看到自己倒下的命运。接着，它缓缓地，滑了下来，从玻璃上滑下，它将要融化，它的美丽将不在，一去不复返。

    没过一个小时，一块洁白的桌布便在草坪上展开了。当黎明来临时出现的灰色条纹，顺着远处小山之间黑色的隙缝散开时，父女俩看到崭新的一天迈着轻快的脚步走进了每家每户。

    一束灯光从门廊里出来，一扇车门咣地一声关上了，一台电视机闪烁了。

    街道的另一边，一户人家忙了起来。然而今天与往日不同，几个孩子纤瘦的身影仿佛比以往胖了些，他们从这个房间跑到另一个房间，并不停地从没挂窗帘的窗户向外张望。终于，厨房的门突然开了，从里面蹦出三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可怕的东西，他们立即倒在地上不停地打起滚来。

    他们从哪儿学到了这个动作，他很惊讶。即使是那个最小的孩子，对他而言，这场雪肯定是他的第一场真正的雪，而他仿佛生来就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