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谈人生的不同阶段on the different periods of life)(4)
更进一步,不愉快的事发生在我们身上,我们不愿意想到它,有损我们虚荣的事,通常更是如此;因为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不幸事件,很少是我们完全无可责备的。因此,人们很容易忘去许多不愉快的事,以及许多不重要的事。
有了这双重缘故,我们的记忆变得就这么短暂;一个人对于已经发生之事的记忆,因为日常要占据他心头的事增多,而相对的变为短暂。我们早年所做过的事,那些很久之前发生的事件,好像是岸上的目标,对于出航的水手来说,每一分钟都变得愈小,愈不清楚,更难认清。
有时,我们会记得或想起很久以前的情景,好像就在昨天发生一样;有关的事件似乎就呈现在我们跟前。这种经验的理由就是,我们不可能同样那么生动地回忆中间时段所发生的事,而且含盖那个时期的一幅麦像,也是可能在一瞥之间全部认识出来;此外,那个时期所发生的大部分事情,都已经忘掉,所留下的不过是我们曾经经历过那段生活的一般了解——一种只是抽象生存的概念,不是某特殊经验的直接景象。这就造成久远以前的某一单独事件,好像是在昨天发生:中间时段消失了,整个人生看起来那么不可思议的短暂。的确,在年老时我们有时不会相信我们竟是如此老迈,或是我们遗留下的冗长的过往,具有任何真实的存在——这种感觉主要是因为我们所见到的目前处境,似乎总是那么稳定,不可动摇。这些和其他相似的心理现象,最终可以追溯到两个真相:其一,误导我们对时间发生错觉的,不是我们的内性的本身,而是它的表象;其二,“现在”是世界和为主体和世界作为客体的接触点。(英译者注:叔本华在这里的话是说,“心性”是构成生命和自然的所有现象的内在实质,但心性的本身不受时间的影响;在另一方面,心性的客体化,也就是让心性在世界的过去现象中表达出来,必须依赖时间。这样,时间可界定武动的情况,“现在”是实质和表象之间的唯一接触点。)
还在,为什么在年轻时,我们对于展现在面前的岁月看起来没有终端呢?因为我们希望在有生之年要做到的事,必须找出空间来容纳。我们在每年每岁都塞满了计划,如果试图一一实现,我们就是活到彭祖的高寿,死亡的到临还会嫌太早呢。
我们年轻时觉得生命漫长的另一原因是,我们不免会把我们活过的那么几年,来衡量人生的寿命。在早岁,一切东西对我们都是新的,所以它们看起来重要;在它们发生后,我们想到它们,把它们记住;因此,在年轻时,生命充满着各种发生的事,其过程也就显得悠长。
有时,我们觉得向往某一远处,实际上,我们只是渴望能讨回我们在该处消磨的时光—∪我们现时年轻而纯洁的日子。在那些时刻,时间戴着空间的面具来嘲弄我们;如果我们胶往那个地方,就可看出我们完全受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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