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各位以十分友好和欣赏的态度，听取了为科学所作的祝酒辞。在今天这样的会上听到这个祝酒辞，更让我感激万分。因为近年来我注意到，一种日益增长的、把科学视为一股正在入侵的侵略势力的倾向，已经出现在那些被戏称为生于前科学时代的人们当中。他们认为，如果任由科学我行我素的话，必定会把其他行业从宇宙中驱逐出去。我想，现在很多人都把这个时代的新生儿当成出自现代思潮的洪水猛兽，它到来的目的就是要吞噬艺术的安德洛墨达。于是，一位帕修斯就会不时出现。他足蹬写作快手的“追风靴"，头戴重磅社评的“隐形盔"，也许还长着装满谩骂之辞的“美杜萨之脑"，摆出了欲与科学之兽决一死战的阵势。各位，我希望这位帕修斯三思而后行。首先，是为了自己着想。因为怪兽头硬嘴利，在过去的一段日子里，它在清除自己道上的障碍方面已大显神威；其次，是为了公正着想，因为我向各位保证，据我所知，如果你不去惹它的话，这家伙原本是非常温文尔雅的。至于艺术的安德洛墨达，它对那位女士深为景仰，而且毫无企图，只盼她安居乐业，每年生一大群我们周围见到的那些孩子一样招人喜爱的儿女们。
但是，撇开上述比喻不谈，我还是难以理解，为何一个具有人类知识的人，竟会以为科学的成长会威胁到艺术形式的发展。假如我还算明白的话，我认为，科学和艺术代表了自然之牌的正反两面。一面是用情感来表述事物的永恒规律，而另一面则是用思想来表述。当人们再无爱恨；当苦难再无人怜悯，丰功伟绩再无人激动；当田野里的百合花再不能与至尊的所罗门媲美，雪峰和深谷再不能引起惊叹，到那时，科学的确可能占据全世界。但这绝不能怪罪于科学怪兽吞噬了艺术，而应归咎于人性的一个方面已经死去，人类失去了古往今来所拥有的天性的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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