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贲竟然双手交叉,左腿一甩,翘在了右腿膝盖上,双手放在身前,看着正在抽雪茄的加雷杰克逊:“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我们国家有这么一种人。”
“是什么样的人?我看到你的表情,我很好奇。”
加雷杰克逊眯着眼睛,他身后十个保镖都是冷酷无情的杀手,都是最得力可靠的战士,他知道张贲很厉害,但是正因为张贲很厉害,加雷杰克逊更相信张贲会知道这些人的厉害,所以,半空之中,那二十条握着枪的胳膊始终捉对对峙着,悬空在半空之中,张贲和加雷杰克逊的头顶上,如林的手臂,二十把手枪……
“他们是中国人,但是他们攻击中国,而理由就是……一,中国不是世界第一。二,中国不是样样都是世界第一。三,就算中国是世界第一,那也是冷酷无情不自由的世界第一。”
张贲看着加雷杰克逊,竖起了三根手指,然后突然嘴角一弯,笑着说道:“这样的人,可是很向往世界第一的美利坚呢,或许,您可以收留一下他们?为我省点子弹?”
“哼。”
张家虎贲冷笑一声:“你看,即便是这样一个层次的中国人,他们攻击的理由也是如此的……让人惊讶。不是吗?而我,和他们稍稍地不一样,因为我知道凭我一个人,是无法做到那些,但是我相信,我可以让周围弱国崩溃,强国变弱,大国内乱,小国挣扎……权力?我有,而且可以拥有更多。财富?你的一亿美金,我要。东南亚白痴的存款,我也要。如果有一天,伊拉克人请我们过去做他们的‘保镖’,那笔钱,我也敢要你说呢,杰克逊先生,你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了吗?”
“你很极端,这种人我在苏联人身上看到过很多,不过很可惜,从那个时代活到现在的,太少,很多比你还要有权力财富的人,都死了。”
加雷杰克逊貌似平静,随意地说道。
他在观察着张贲,但是除了僵硬的表情之外,还有一种傲慢,这种傲慢并非是无脑的,而是充斥着一种面对死亡也不会畏惧的邪恶混乱,他现在正是邪恶的,加雷杰克逊觉得自己是在和撒旦谈判,但是,谁知道呢,如果对面坐着的是撒旦,他自己也不是天使……
“死亡很可怕,不是吗?所以很多人都会害怕去死。但是,这是一种多么完美的天性,人们的生存权很重要,因为大家都不想死。于是,再强大的战士和一个卑微的懦夫,其实在某种程度上说,都一样吗?他们都惧怕死亡。”
“你或许不怕?”
加雷杰克逊反问,雪茄烧了一半,但是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二分钟。
音乐会是如此的引人入胜,迭起,华盛顿管弦乐队,庞大的乐队规模,最精英的演奏着,最有力量的华美乐章。
“你我都是战争贩子。”
张贲突然如是说道。
“不错。当然。”
加雷杰克逊这只老山猫点点头,他似乎是不想抽雪茄了,将雪茄捻熄在了烟灰缸中,而那二十把手枪,依然悬空在那里,头顶上是纹丝不动的准心瞄准,对面的人头眉心,就在准心之中。
“战争贩子如果之间开战,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加雷杰克逊突然笑了起来,看着张贲。
“用不完的弹药。”
张贲接着他的话说道。
……
“但是在这样美妙动听,大气磅礴的音乐氛围中,如果讨论的只是一场战争,那有点儿让人不安。或许,你可以告诉我,你的筹码是什么?”
加雷杰克逊……退让了。
哪怕表面的气势很足,但是那一瞬间,这位黑水王国的国王,他不得不退让。
他不会选择全面战争,两个军火贩子,战争贩子的战争。罪恶和罪恶之间,不打无理由之仗,这人世间黑暗的一面中,充斥的是最赤luo裸也是最磅礴的利益、财富、权力。
张贲不是满口道义却软弱无比的“反清复明”,而加雷杰克逊也不是在华尔街西装革履,给无数美国青年经济学家发放入场券的犹太人,他们有的只是炮弹、枪支、炸药,还有背后那庞大到让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感觉到压力无比巨大的帝国。
没错,不论什么制度、什么人种、什么时代,世界的争斗,永远都是帝国的形态。前苏联是帝国,美利坚也是帝国,倒下、崛起、疯狂,人们要庆幸没有让苏联人民暴走,而只是让那些国家的既得利益者们瓜分前苏联,他们的疯狂盛宴不需要一场世界大战来点缀,所以那个时代,战争贩子们没有太多的选择。
但是现在,又有一个帝国崛起,或许会有战争,但是至少在此之前,享受和平吧,如果你还活着。
“我的一亿美金,阿尼克号那些人的脑袋,缅甸联邦多国部队撤出……你最好告诉你的教皇,我这个异教徒很喜欢来一次疯狂,如果要大战,随时奉陪。”
张家虎贲不是在说笑,如果有人要摧毁他数以百亿计算的财富,要让整个缅甸富庶之地成为战火硝烟的场所,他无所谓是否将美利坚也拖入一场动荡之中,杀戮要平息,只有杀戮,强硬和强硬,只有碎裂。
黑水国王加雷杰克逊冷笑一声:“你的狂妄我会告知,但是,这场战争……是你挑起的。”
“那么,我拭目以待。”
此时此刻,音乐堂中大气磅礴的音响效果扑面而来,就像是马六甲海峡的海风,若有一天,这里进出的是赤色旗帜的舰队,那该多好,现在,还是安静地离去吧。
留下的和离开的,都没有再回头去多看一眼,背影是如此的雄壮威猛,周遭的安保人员都是侧目,而在国家发展部大厦中不敢动弹的李氏父子,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一种压力,他可以调动军队,数万新加坡的军队随时待命,但是他不敢动弹,就在新加坡河的对岸,两个战争贩子的谈判在一场和平的音乐盛会中进行,甚至他都不知道对方谈些什么。
白发苍苍的李氏老翁拿起电话,又颤抖地放下,颤巍巍地将眼镜拿了下来,嘴唇有些哆嗦,这个世界上,原来任何人都有胆怯的一面,哪怕站在权力的巅峰,也是如此。
随着张贲带着人离开音乐堂,消失在本杰明希尔斯桥的时候,李氏父子才再三确认之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父亲……这个人,我们为什么不能动?”
“你不要问,这个人,我们不能动,也不是新加坡可以动。我们能够存在,是左右逢源的结果,可以用钱收买,也可以用钱堵住嘴,但是你记住,不要对抗,没有意义。”
擦去额头上的汗水,按理说,一个小小的战争贩子,还不至于让他如临大敌,但是事实俱在,无话可说,缅甸纷乱,一人之力祸乱一国,东南亚说惊弓之鸟也不为过。
不似美国人扶持那样轰轰烈烈,却有着自己的一套肃杀颠覆,这才是可怕的,因为这种规则,尚且没有人明白和理解,这样的人,让人无法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李氏老翁深谙自保之道,他可以拿起电话去说,但是却也可以放下电话假装不知道,只要新加坡还在,就不会改了李姓,它还是李家坡,不会是别人的。
……
“看来,事情越来越棘手了。”
张贲看着前方,小飞机的螺旋桨发出了激烈的声音,马克在一旁说道:“没什么棘手不棘手的。”
破军大人说话的时候,神色竟然越发地坚定肃杀起来。
而在音乐会结束之后,依然是人前人后簇拥的加雷杰克逊拨通了一个电话:“谈判破裂了,狮子可以出来,就如他所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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