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周以前,我曾爬到一号营地。我本希望在那里发现可以向山上搬运的食物和装备,但是我所看到的只是一个空空如也的帐篷。出于愤怒,我用步话机呼叫鲍勃。
“装备在哪?”我大喊。
“什么装备?”鲍勃疑惑的声音在无线电波里发出噼啪声。
“你认为已经搬运到这里、可以继续向上搬的物资。”
“你现在需要什么?”鲍勃耐心地问。
“鲍勃,我们需要物资,继续搬运的物资。”
“那么究竟是些什么呢?绳子?燃料?食物?我们都已经搬到下面了。准确告诉我你需要什么。”
“所有物资!”我咆哮着,“我们已准备搬运,但是我们得有可以搬上山的物资!”
不论每个队员对自己所做的如何擅长,他们必须明确告诉相互依赖的同伴自己的明确期望。因为鲍勃不知道自己必须准备好物品,所以我没法完成搬运的任务。这样既浪费了时间,又没有有效利用体力,为此我们需要付出双倍的努力。没有人知道计划,原因非常简单:我们本来就没有计划。由于没有明确的角色和期望,不再有人做事。工作本来应该使得我们团结为一个集体,现在却反倒弄得我们分崩离析。
在宣布他不再是领导之时,斯科特创造了一个领导真空。由于团队缺乏强有力的指导,我们彼此失去了信心、信任和尊重。我们很少觉得有义务作贡献、帮助他人。最容易做的事莫过于关注自己的进程,按个人利益、不顾共同日程行动。西雅图的理想主义在喜马拉雅山的磨炼下支离破碎,而强大的珠穆朗玛峰还没开始考验我们呢。
过了几个星期,气氛越来越紧张。每天我都和不同的人一起登山,我算计着他们的速度和技术,他们也这样算计着我。在山上,以前的声誉不再有任何意义。我们都密切关注着每个人在这种状况下,在这次攀登中的所作所为。我们对别人的评估也不再宽容,任何弱点若被觉察将会招致公开的嘲讽。向上攀登或呆在营地成为我们新的座右铭。
来自犹他州交通局的雪崩预测员里克·怀亚特既是一名经验丰富的登山向导,也是一个强壮的登山者。但当我们在北峰越爬越高的时候,腹泻使他精疲力尽。一天早晨,当我们从一号营地向二号营地攀登时,里克只能迈着缓慢的步伐。在某一点上,他用了半个多钟头才一英寸一英寸地爬完了一个长度为40英尺的易碎岩石和寒冰地带。在等他时,我们挥舞着胳膊、活动着腿使血液在这个寒冷的黎明前时分能够循环。刚从华盛顿医学院毕业的米米显得十分生气。
“他怎么了?”她生气地看了里克一眼,“我都冻僵了。如果他这里爬不上来,就应该在下面老实呆着。”
在二号营地建成前,我们第一次真正的冲突出现了。去营地的路线已经完成了,我们甚至还搭建了一个临时的储物帐篷。但我们没有挖过夜的雪洞。我们的想法是,在过夜前最好先准备一些储备,以防耗尽时不能得到及时的补充。
一周来,我们都按这样的安排行事,直到有一天麦克和米米赶往二号营地。那天,从早晨10点钟起,暴风雨来临前的阴云就在地平线上酝酿着。当他们在中午与前进营地通话时,斯科特给了特别指示:“在暴风雨袭击前下来。”
“不。”麦克答复,“我们今晚就想在这上面适应一下。”
斯科特盯着他的步话机看了一会。“我们的计划不是这样的,”他说,他的声音显得越发沮丧,“如果暴风雨来临的话,你们要在上面呆不止一个晚上的。”
“那没关系,”麦克的声音在步话机里噼啪作响,“我们想碰碰运气。”
最后,麦克和米米还是如愿以偿地留在了上面,暴风雨也如期而至。他们被困在山脊上数日,耗尽了储存在那里的食物和燃料。那些食物和燃料本来是为我们所有人向更高处攀登时准备的。
后来又发生了不少像这样的事情。由于缺乏领导,我们缺少统一的目标。缺少统一目标的后果不难预测:事情没有轻重缓急,努力没有方向,资源得不到有效利用,争夺地盘的斗争不断。
整个团队是否就这样变成一个独立者的松散联盟?斯科特是否会再次承担起领导的责任?如果他不能创造团队责任感,那么谁又能够呢?我们怎能互相信赖一起登上峰顶?当一个人刚开始攀登这座世界上最高的山峰时,他并不会想到这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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