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早晨，部门经理们进来开会的时候，我把自己制作的那张海报高高地挂在办公桌 的上方。我的开场白非常简短，没有什么实质性内容。我竭力让自己表现得温和而富有耐心 。在我的努力下，与会者也流露出些许真情实感，提出了一些建议。他们的确已经产生了一 点自豪感，但是很显然，让他们坦诚地公开表达自己的感情还需要一段时间。他们对于确定 目标来实现增长的话题没有什么兴趣，因为那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对他们而言是一个真正的 挑战。同样，他们对于讨论价值观的兴趣也不大。
我们以后要向沃尔顿二号厂的员工们推广同心协力的理念，在这一过程中，这些部门经 理们将发挥重要作用。如果没有他们的辛勤工作和大力支持，这一切都不可能实现。但那是 以后的事情，距离现在还非常遥远。
我向他们宣布，从下周一开始，我们每天午饭后都要开一小时的会，讨论三个问题：是 什么导致了我们目前的状况？我们的长远目标和短期目标分别是什么？我们所要遵循的价值 观是什么？我对自己所坚持的一些目标和价值观没有什么疑问，但是我想先听一听他们有些 什么想法。
星期六中午的时候，安迪出现在我办公室的门口。
“我猜你可能会在这儿，不过你不可能整整一个周末都在办公室里度过。你想做些什么 ？去电影院看牛仔如何获胜，还是去我的小木屋里待上一个下午？”
“我想，那些电影我已经看过了。我们还是去小木屋吧。”
也就是从那时起，我们就形成了这样一个传统：每周六下午去小木屋，在那里度过一个 下午。我问他想出了什么办法，能让工厂支撑到圣诞节以后。
“那个主意不好，”他笑了，“不过不用担心，我正在想另外一个主意。”
我希望我能从他的自信中获得更多的安慰。在小木屋，我们再次回顾了工厂的现状，并 制定了下一周的行动计划。到下周三，我们将把我们的理念推广到部门经理下面的那一级去 ，即车间负责人，那将涉及到另外50个人。到再下一周，就要轮到那些工头们了，这样就会 再增加200个人。
我问安迪，他的祖父为什么使用了“同心协力”这个词。这个词好像并不适合松鼠、海 狸和大雁。“的确不适合它们，”安迪同意我的说法，“但是它适合我的祖父。他参加过第 一次世界大战，因此他说的话里有很多军事用语。他告诉我，gung ho是中文里‘一起工作 ’的意思。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卡尔森用这个短语作为他领导的突袭分队的口号。”
我试图更多地了解什么是海狸的方式，但是安迪一点儿也不肯让步，他拖长了声音说： “海狸的方式要等到第一场大雨的时候才能学到。”我想，这是他在以自己的方式告诉我， 我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他是对的。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忙得不可开交，很多事情都杂乱无 章，等着我去处理。但是在这一片忙乱中，我偶尔也会感到很愉快。有时候，我也会感到莫 名的恐慌，甚至是整夜的忧虑。每次我路过操场的时候，我就忍不住看看那些孩子，不由自 主地想到，他们的父亲和母亲就在我的工厂里工作。这种恐慌和忧虑让我无法自拔。为了克 服这些消极的情绪，我每天早晨都要到厂里巡视一番，然后从厂区横穿过去，来到精加工车 间所在的那栋大楼。它是一颗闪耀着同心协力精神的宝石，一定能为我带来奇迹，能助我实 现让全厂员工同心协力的目标，如果我有足够的时间和能力实施我们的计划。
下午的时候，我拉着一个部门经理陪我挨个车间地巡视，与那里的员工们进行交谈，并 按照安迪的建议，试着称他们为队员。
在与他们的交谈中，我的职责就是告诉他们，沃尔顿二号厂如何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 好。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当然不会全盘接受，但是他们愿意听我说。我不断地与他们进行交 谈，不断地向他们重复着同样的信息。
他们一旦明白，我是真的想与他们一起探讨、制定共同的目标，而不是由我、由部门经 理们或者是由总部来制定厂里的目标，就开始向我敞开心扉了。他们的感情已经压抑得太久 了，一旦打开闸门，就源源不断地喷涌出来，就好像开启了瓶塞的啤酒一样。但是与部门经 理们一样，他们关心的不是自己可以做些什么，而是公司可以做些什么。要让他们把自己和 公司看作是休戚相关的一个整体，还需要一些时间。
有趣的是，他们开始参与制定目标以后，就更愿意接受我所传达的信息--他们的工作 可以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以及他们自己有多重要。制定目标和理解工作的真正意义就像 双座自行车上的前后踏板，相互推动，共同前进。
至于价值观，我发现我很难让大家就此进行深入而广泛的讨论。安迪说，这是意料之中 的事情。因为价值观是私人的事情，人们很难就私事展开公开的讨论。耐心一点儿，他说， 一定会有进展的。
可是这个取得进展的过程十分缓慢。两个星期以后，我感到人们的态度有一些微妙的变 化，但是我知道这种变化很小，而且很脆弱。无论海狸的方式和大雁的礼物到底是什么，要 想让这个工厂支撑到新年以后，所有的员工都必须团结有力。
“一年时间，”当我向安迪抱怨我们的进展如何缓慢的时候，安迪向我抗议说，“不要 忘了，我说的是需要一年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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