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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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2/2)
    想到这里,他不禁侧过头,瞥了一眼那竟然敢挑拨自己的男孩,布鲁菲德一脸的平和,丝毫没在意对方目中的凶光,他这时正温习着哪个海术能在众目睽睽下使用,而不被人发觉。

    随着两人慢慢攀爬上梯子,四周嗡嗡的议论声化作了响亮的尖哨声,其中还夹杂些许喝彩声,对于这些生活里缺乏新意和漏*点的法考尔金家族成员而言,决斗简直是最佳的娱乐方式,不过重点是主角并非自己。

    两位当事人相当镇定,起码看起来是如此,看来双方都没有迎接失败的心理准备。

    同是从皇宫出来的仆从们纷纷狂叫了起来。

    “加油!主管阁下!”

    “让那小家伙尝尝失败的滋味,让他明白天高地厚……”

    “德加尔先生,他将永远活在你的阴影下……”

    “……”

    相比起他们,尤兰塞恩的鼓舞声就轻微得只有他自己可以听到了:“布鲁菲德,加油……布鲁菲德,不要输给那个混蛋了……”他把布鲁菲德视为好友,认为他聪明、坚毅、善于忍耐,但从未想过他能在自己最屈辱的时候,竟然肯为他挺身而出,这样的果敢是他所无法想像的,他忽然觉得布鲁菲德有点难以琢磨,或许,布鲁菲德这样一个人,是他一辈子都无法琢磨透的吧……

    当布鲁菲德和德加尔同时攀爬进紫水晶缸当中,荡漾起的水花顿时惹来皇室仆从们的又一阵欢呼,而尤兰塞恩和一些暗暗支持布鲁菲德的旁观者,则发出一阵难过的低叹。

    他们都是大海贱民出身,都曾经拥有过一段与大海朝夕相处的漫长岁月,单从落水的水花,两人拍打水花的姿势,就能判断出高下。

    也并非布鲁菲德的水性太差劲,而是这个德加尔的水性实在太高明了,他仅仅是两手在水中一拨,双脚轻轻一蹬,整个人已轻而易举的浮在水上,仿佛水正是他最舒服的床铺,而布鲁菲德却要不时拨动手脚,才能让自己勉强在水上露出个脑袋。

    德加尔不禁得意地牵了牵嘴角,告别多年的海水并没有拒绝他,他仍能像过去那样将它和自己融为一体,想到此,他不禁斜眼瞥了布鲁菲德一眼,哈,那不自量力的家伙,水性平庸得很啊,于是德加尔已经在兴奋地打算着,等会该如何去侮辱这个竟然敢挑战自己的小家伙。

    “当——”酒馆老板亲自敲响了小铜钟,布鲁菲德和德加尔同时沉进水里,单从潜水的姿势,再次判出高下,布鲁菲德很明显地深吸了一口气,再钻进水里,慎重得如临大敌,而德加尔直接就沉了下去,轻描淡写地就像喝一口啤酒。

    尤兰塞恩握紧了拳头,他的头慢慢垂了下来,他有点不忍心再看了,粗略计算,已经三十秒过去了,布鲁菲德在水下的动作明显烦躁起来,他快要到极限了,而那个该死的德加尔仍一脸轻松自在,甚至还不时透过紫水晶朝下面的同伴挥挥手,当然,他每一次作出这样的举动都能迎来他爪牙们的欢呼声。

    就当所有人都认为布鲁菲德准备认输时,布鲁菲德却在紫水晶里转了个身,旁观者都觉得他的身体仿佛闪过了光芒,接着,一把雪白的短剑从他的腰间滑落,这次大家都看清了,于是大伙释然,原来那小家伙动作幅度太大,以致腰间的“小玩具”都丢了,不过那小玩具还真闪,不知是哪个贩子无意间卖出了好货。

    人们以为布鲁菲德会更慌乱,大概马上就要冲上水面换气了,布鲁菲德却悠然潜向缸底,他追求的效果达到了,应该没人怀疑他是用“海术”作弊。

    德加尔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对手,他本已来到失败的边缘,但现在竟然十分轻松自然地潜到缸底,将他掉落的短剑拾起,然后再慢悠悠地收回剑鞘,放回到腰间,然后似乎还不大满意,还松开了腰带,重新勒了一遍。

    德加尔差点被呛到,这回轮到他到了强弩之末,毕竟太久没有下水,憋气的本事已不如过去,再看到对手竟隔着紫水晶,戏谑地看着自己,那样的眼神正是不久前出现在自己脸上的,德加尔还想坚持,但一张脸已经憋得从白变紫,终于,求生本能战胜了他的求胜yu望,他身子一挺,已哗啦一声地窜出了水面。

    在他的下方,不知谁大着胆子发出了一下嘘声,接着第二、第三下嘘声接踵而起,很快便嘘声一片,德加尔的脸色比他刚才在水下更难看了,不过很快这些声音又变成了欢呼,原来布鲁菲德也慢悠悠地浮上了水面,最令德加尔难以接受的是,这个小家伙的呼吸竟然丝毫也不急促,甚至比下水前还要沉稳……他想,天啊,我刚才竟然和一个怪物比试憋气了……

    布鲁菲德从离开紫水晶到攀爬上梯子,再重新回到酒吧的木板地上,脸上始终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这是胜利者的微笑,不过这仅仅用来敷衍那群叫嚣的旁观者,因为他知道,假如失败那个是他自己,四周同样会响起热烈的欢呼声,不过是送给他的对手罢了。

    德加尔和他的爪牙们就像刚刚离开强*奸案现场的被害少女,一个个彷徨不安,甚至已有人开始可怜兮兮的望着布鲁菲德,希望他能够嘴下留情,不要提出太过分的要求,毕竟刚才不是生死相搏的决斗,反而德加尔本人垂着头,一眼都不看布鲁菲德,只有细心人才能发现,他目光深处正流露出克制的仇恨。

    好事者等着看的热闹并没有出现,决斗的余波很快就过去了,布鲁菲德仅仅要求对方的集体道歉,道歉的对象当然是尤兰塞恩,这多少令尤兰塞恩有点手足无措,对于这样低调的要求,德加尔怔了怔,显然没想到对方这么宽容,他和那几个皇室仆从在这一点上,倒做得相当体面,集体鞠躬致歉,然后就像一群丧家之犬,匆匆忙忙地离开这家永远会在他们心底留下阴影的酒吧。

    布鲁菲德也没打算留下来接受人们的欢呼,他心里清楚的知道,他们这场决斗闹剧给予这些法考尔金低层的,仅仅是生活的调节剂,给予他们苦闷中一份畸形的乐趣,没有人会真把自己和尤兰塞恩当一回事。

    所以,当失败者离开后不久,胜利者也拖着自己的同伴,急急忙忙地离开了这个是非地。

    生命中一些的小小涟漪,总会穿越时间,波及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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