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虽然还是不放心闻春意,可是听她说得这般通透,她也想不出别的话来说。她一直生活在内院里面,可是却没有多少争斗经验。从前在金府,有乔姨娘护持着她,她没有吃过真正的大亏。嫁进闻府之后,闻朝青只有通房,后来不曾添置妾室,内宅算得上清平。
母女两人回到房里,金氏满脸的汗水,闻春意小脸晒得通红,两人进了内室清理一番,另外换上家居服出来。闻春意笑话金氏说:“娘,那些话,用不着避到后院去跟我说,你就在房里说给我听,也碍不了什么大事。”金氏瞅一眼闻春意,她想一想又笑了,说:“我养孩子不如我姨娘精心,你们都是靠自个长大的孩子。我当年出嫁之前,我姨娘就跟我说,内宅争斗,只要女人多,就会无休无止下去,难分出胜败。
其实争来争去说是争的男人心,到最后争的都是本心,本心不动,男人心如何,都与已不相干。我嫁人时,她跟我说,别傻傻得被男人一点示好,就付尽了心思,要付心思,也只能对儿女用去。其实姨娘再把我护得好好的,我也看了太多后院是非。我父亲每年都要添一个娇柔妾室,那一个妾在受宠爱时,锋芒毕露得连我嫡母都要避让三分。姨娘常会悄悄跟我说,身为妾,不知本分,太过了,只怕不长久。
后来那妾失宠之后,没过多久,就会消失在金氏内宅里面。通常这样的人,有了孩子,也不见她们生得下来。”金氏脸上有着苦涩涩的笑意。她在闺中做女儿时,从知事之后,她一直担惊受怕着过日子,就怕自已姨娘那一天会出事,只留下她一人。闻春意能自在进出大房时。大房里曾经发生过的那些妻妾相争的戏码,早已换了场地上演。而别的四房人,别人不喜她,她也不喜别人,自是不会随意进别家的院子门。
有关上上一辈之间的是非,她已经学会看淡对待。不管是老姨娘还是乔姨娘。她们都只是男人偶尔拾起的一朵花,花期一过就随手一丢。这两人也是两种性情,一人对所生孩子视若无睹,在他们成年之后,就是有心想利用。也不曾认真对待过。而另一人,对所生孩子珍之又珍,努力为他们寻一条平安活下去的路,努力为他们的将来,早早的开始谋划起来。老姨娘一辈子的努力都用在男人的身上,所得的也不过是男人闲着时的宠爱。
乔姨娘一辈子的努力都用在儿女身上,所得的是她去后,这世间还能人传说着她的事情。闻朝青绝口不提老姨娘的事情。闻朝城大约恨不得没有那样的一个生母。而金氏常常感怀的提起乔姨娘,说起她曾经说过的那些话。金风岩待金氏亲近,姐弟年纪相差许多。也没有机会相处,然而姐弟依旧还能情深相对,这当中一定有乔姨娘的功劳。乔姨娘去后,闻春意瞧见过金风岩面上浓浓的悲色。
金氏有心跟闻春意说多一些她记忆里的金府内宅事情,闻春意如同听戏一般,也愿意听听那些发生过的事情。金府的宅斗原来那样的激烈过。金老夫人并不如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宽厚,她对那些一心想盖过她的妾。从来不曾手软过。乔姨娘能平稳的活下来,就是瞧明白金府内宅里。还是由金老夫人当着家。闻春意觉得更深层的原因,乔姨娘终此一生,都不曾喜欢过金老太爷,她大约当他是种马般的用了用。
闻春意也明白金氏如今的做法,她是担心她将来嫁的人,身边女人众多,才提前把这些事情说给她听。而闻春意同样想得极其明白,太过重色失了品性的男人,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嫁过去,她懒得把未来所有的日子,用在把双手染红的事业上面。她要嫁的人,她也没有奢望过别人一定会喜爱她,只愿那人品性不错,不要太过重女色,夫妻相敬如宾的过着日子,教养着孩子。
闻春意知道她的年纪渐大,亲事上面不能拖曳下去。在这个时代,就不能去想那些情意什么的事,那是把自已往坑里深埋的想法。她要学会男女情,那就是浮云,远远的望着,华美灿烂,可是想要伸手去摸,最终只能摸到虚无。她要守好自已的心,过好自已的日子。这个时代男人不存在变心的说法,最多也不过套一个宠妾灭妻的说法。闻素意那般张扬灿烂的女子,如今都懂得沉默下来。
闻春意笑着陪金氏说话,由着她翻来覆去说一些内宅主母难当的例子。闻春意有时也有意引开她的话茬,她觉得由着金氏这般担心下去,四房的日子就没法安静过下去。闻春意笑听金氏说了许久话后,她开口再一次慎重说:“娘,你安心吧。我没有想过将来过什么样的好日子,我只要过平静的日子。你说我象爹,其实我觉得我象我亲外祖母,待人都没有太多的情意,只待真正的亲人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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