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剑,影刀,封魔录】续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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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公主府】
秦慕影兄妹坐在马车里,一言不发,经历了那么多,妹妹已是无颜再面对哥
哥了,而哥哥不能救妹妹脱离魔掌,也是心怀愧疚。
秦慕影本以为下了诏狱,已是没有生还的希望了,想不到陛下竟御笔恩赐,
饶了他们一家。
毕竟,进了诏狱,还能活着出去的人,屈指可数。
菲雪……秦慕影心里暗暗地叫着。
他倒不是很担心刘菲雪的命运,毕竟是皇亲国戚,没有天子的诏令,谁也不
敢拿她怎么样。
马车辚辚地驶到了公主府门前,早已有府里的家丁掀开了马车的帘子,在车
下搭好了台阶,恭迎秦慕影兄妹二人下车。
公主府,气势恢宏,光是镇门的两头石狮子,就重逾百斤,威风凛凛,顾盼
自雄。
秦慕影进出公主府就像进出自己的家一样,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很是熟悉
,可偏偏是今天,当他站立在牌坊下的时候,却发觉这座公主府已经让他有些陌
生起来。
「慕影兄,里头请!」
云彦微微地笑着,似乎笑容里不怀好意,却还是恭敬地将他往里面一让。
秦慕雨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本想上前和云彦拼命,可是想想自己还是戴罪之
身,若要真闹出了什么动静,连累了秦氏一家不说,恐怕连长公主也要被她牵连。
毕竟,流放前夕,私接出狱,已是犯了华夏国的大罪。
「这是我嫂子的家里,你跟进来作甚?」
秦慕雨扶着伤重的兄长刚刚踏进公主府的大门,却见云彦竟随后也跟了进来
,便没有好气地道。
云彦没有生气,依然是浅浅地笑着,伸出一个拇指轻轻地擦拭着自己的嘴角
,好像刚才秦慕雨说话时的唾沫星子已经溅到了他的脸上去了:「秦大小姐,今
日公主宴请你们兄妹,自然不能少了在下到场!」
接着,他好像补充似的又说了一句,「你别忘了,你们兄妹现在还是朝廷重
犯,虽然陛下网开一面,但在下身为大理寺少卿,自然不能由得你们胡来!」
言下之意,他跟着秦氏兄妹进公主府,是为了监督他们的行踪。
「哼!」
秦慕雨没有心思和云彦斗嘴,小心翼翼地扶稳了秦慕影,跨过公主府高高的
台阶,进到里面的天井。
天井里,一位丫鬟毕恭毕敬地施万福道:「驸马爷,公主已在大厅里等候多
时,快些请进!」
秦慕影有些诧异,刘菲雪居然没有亲自出来相迎,难道……她现在也要与我
撇清关系,免得惹祸上身吗?不假多想,秦慕影已经甩开了妹妹的搀扶,快步朝
着前厅走了过去。
可是刚一迈开步子,两边肩膀上便像是断了一般疼痛,整个身子立时晃了一
晃,脸色也瞬间变得苍白。
「慕影兄,别急,该见到,你总会见到的!」
云彦的话里似有深意般的道。
秦慕雨赶了上来,继续扶稳了兄长,进了前厅。
只见大厅里已经摆满了许多上好的酒菜和糕点,热气腾腾。
刘菲雪已经迎了上来,却没有表现得十分热切,规矩地叫喊了一声:「夫君
……」
「公主!」
秦慕影身在诏狱,最是思念的,便是自己的爱妻,此时一见,喜形于色,也
没察觉到刘菲雪的脸上神色有异,一把将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道,「我好是念
你……」
「夫君!」
刘菲雪被秦慕影一把抱住,顿时也控制不住自己,双手抱在她的背上,泪水
已是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啊!」
秦慕影忽然惨叫一声,连连地退了两步,刚刚换上去的白色衣衫,肩头里又
渗出了血迹来。
原来,他一时忘情,竟也望了自己的伤口。
「你怎么了?」
刘菲雪见秦慕影手上,急忙拉开了他的衣襟,却见他的肩胛骨里,还留着一
段铁链在里头,想来是押送的人惧怕他武艺高强,穿进琵琶骨里的链子,不曾取
下。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刘菲雪顿时大怒,朝着云彦喝道,「快替他将铁链取了!」
「公主,此事万万不可!」
云彦道,「一来,照着朝廷惯例,在押人犯,不能踏出大理寺半步,如今既
是公主的吩咐,小人自然不敢不遵,因此留着一手,唯恐生变。二来……」
他瞧了瞧秦慕影的肩头,继续说:「穿进琵琶骨,伤口甚大,此时若贸然取
下,唯恐止血不住,有性命之忧!」
「罢了,公主,莫要费心思了……」
秦慕影道,「为夫如今已是罪人,戴着这铁链,也算是理所应当的。」
「夫君快些坐下!」
刘菲雪见秦慕影的身子摇摇晃晃,心疼不已,急忙扶着他在座位上坐下。
不料,秦慕影一坐下,云彦竟也跟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毫不客气,竟像是在
自己的家里一般。
「哎,你……」
这事秦慕影能忍,秦慕雨却不能忍,她顿时气上心头,指着云彦要骂。
云彦邪魅地一笑,恰似前几日在诏狱里头,要奸淫秦慕雨时的微笑。
秦慕雨竟被他这一笑,笑得心头一寒。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怕什么,有些人,生来就能够让人心生畏惧。
「云大人今日也算是公主府里的贵客了,慕雨,让他坐下,便也无妨!」
刘菲雪的眼神闪烁。
既然公主这么说了,秦慕雨便也不好多嘴,离得云彦远远地坐了下来。
公主先是为他们兄妹二人斟上了一杯酒,紧接着又为云彦也满了一杯,道:
「夫君过几日便要远赴边庭,为妻不能相送万里,只能略备薄酒一杯,为夫君送
行了!」
堂堂一国公主,竟然为区区的大理寺少卿倒酒,秦慕影已是诧异。
只是听了公主的一番话,瞬间又动容起来,垂首望着自己掌中的酒杯。
酒在杯子里泛着青色,好像有毒的一样。
可是秦慕影知道,这杯酒是没有毒的。
若公主想要他死,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他叹息一声,举杯饮尽。
「慕影兄,虽是离别伤感的酒,却是不能多饮的,」
云彦像是关切一般地对秦慕影道,「你莫要忘了,身上还有伤口!」
「我明白!」
秦慕影说话的时候,眼睛却一直望着刘菲雪。
目光的底处,含情脉脉,像割不断的藕丝。
他忽然又自己倒上了一杯,仰头而尽。
酒的滋味是苦涩的,就像眼泪的滋味一样。
飞来横祸,却是秦慕影料想不到的,身死倒是没什么,他最放不下的,却是
自己的爱妻。
酒过三巡,秦慕影已是有些醉了。
按着他平时的酒量,这么几杯酒下肚,根本也醉意都不曾有。
可是酒入愁肠,愁肠寸断。
「驸马爷有些醉了,快扶他去厢房歇息吧!」
刘菲雪忽然道。
「呀?」
秦慕影脸色一变。
公主竟然没有提出要与他同床共枕,而是直接让下人把他扶到厢房去。
他抬头望向刘菲雪,刘菲雪却一直低着头,没有看他。
秦慕影叹一口气,只好顺了公主的意思,起身离席,与公主和云彦告辞,让
妹妹扶着,有丫鬟在前带路,去了厢房休息。
不仅是公主府让他感觉陌生,连公主刘菲雪都让他觉得好像有些不认识起来。
秦慕影兄妹的厢房被安排在西院子里,一般主人的住所,都在东院,唯有客
人到访,才会被安排的西院。
看来,如今公主已经把他当成了一个外人。
可既是外人,又何必邀他到府里来重聚呢?罢了……公主金枝玉叶,今后也
不是我等罪民可以妄想的了!想到这里,秦慕影竟有些豁达起来,进了厢房,倒
头就睡。
不一会儿,已是打起了鼾声。
进了诏狱之后,几乎没怎么睡过,现在好歹和公主见了面,他一直牵挂的心
,也算是终于放下来了。
也不管是东院还是西院,能在如此舒适的榻上睡上一宿,恐怕今后也是不敢
妄想了吧?秦慕影睡得安稳踏实,可躺在隔壁厢房里的秦慕雨却怎么也合不上眼。
秦家的辉煌,好像还在眼前,现在不过是她的做的一场噩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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