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趣事,是我喜欢讲给女友们听的,那是当我和她们在一起交换奶奶们讲的故事时。它现在已成了家族传奇故事的一部分。那是一个5岁的小男孩—就是你—不爱睡午觉的故事。我把你安顿在我的床上,而10分钟后,你穿着三角裤出现在客厅里。一次是:“我没法睡觉,床底下有一
群……”“一群什么?”我抿紧嘴唇问。“好吧,是一群,一群羊!我向你保证……”另一次是,你把一些木头残片用双手捧来给我看,我马上就认出了一具精致的驱逐舰模型的桅杆、支索和舰体。那是在莫里斯岛买的。“起过风暴了,”你一本正经地向我解释道,“好大的风暴哟。”我感到惊愕—因为我非常喜欢,这令人想起科西嘉人时代的旅游纪念
品—我得承认,又感到有几分骄傲,其中还掺杂着愉悦。因为我发现你的谎言……竟然是很有诗意的!
你已不再撒富有诗意的谎了。当你笨拙地打碎某个物体时,或更糟,当你为了看看它是怎么做的,故意把它打碎时,或当你装小无赖,在口袋里塞满碎石子,然后把它们撒在平台上,要不然就从窗户里往行人身上扔时,你会恶狠狠地矢口否认,哪怕当场被抓住。我为此感到很恼火。我一再对你说,我是决不会埋怨你的,你要是跑来告诉我:“真抱歉,我把这样或那样东西打碎了。”相反,我多半会从中看到一种勇敢的表现。可是,对明摆着的事说:“不”,这首先是怯懦的躲避,然后是把我当做笨蛋!我讨厌你对我这么撒谎。
那么我要让你吃惊了:在爱情上,我是赞成撒谎的。撒谎是为了不给对方造成痛苦,撒谎好比证明,对自己所爱过的她或他不管怎么还有着一点爱情,或无论如何还有着一点礼貌和温情。突然,你觉得自己不再爱对方,对另一位的一见倾心改变了你的目光、和生活。
你必然会这样的,因为生活是漫长的,而伟大、专一的爱情仅仅是例外。也因为我觉得你的心有点朝三暮四。你会爱上一个女孩,并和她生活在一起,然后你会遇上另一个,好些另一个。就像克洛德·弗朗索瓦(claude franc5ois)① 的那支歌所唱的那样。我很惊愕地发现,你已经开始目光茫然地随着它扭动了:“她们都很美,很美,就像白昼那样美。”
如今流行“透明度”。过去丈夫常换情人,却仍然保留着同一个妻子,因为离婚很难,而妻子在经济上不独立,便只好全盘接受。为了使自己现代化,人们彼此无所不谈:“瞧,我不再爱你了。我对你已没有欲念了。我遇上了另一位,是在这样或那样的情况下,在办公室、在我的政治党派的小组里、在旅行时。我吃午餐时或下班时天天都能看见她,但这对我来说还不够。她的吻比你的甜蜜,是的。所以嘛,二月的这个假期我们本该和孩子们在一起过的……得啦,我要和她一起走。”这好比是当胸被冷酷无情地扎了一刀。那种可怕的痛苦,那种侮辱,是任何人、任何女人都不应当承受的。而你可能和一个女人分享过快乐和烦恼,你可能欣赏过她的,抚摸过她的肌肤,你还可能和她曾经融为一体,而她的体香、汗水、唾沫、皮肤和黏膜,与你的在你们的最隐秘之处掺杂在一起,也许你还让她生了几个孩子。
到那时,你会不会问我,该怎么办呢?首先是等待。因为,你对自己的认识是那么肤浅!我不知见过有多少对夫妇互相欺骗,离异了,而结果又重新走到一起,然后共度余生。他们自己并不清楚,可显然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那是由于一种往往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的神秘的炼金术?是由于什么样的一致性和互补性?这种一致性和互补性甚至存在于相互对立、相互屈服和相互支配的中。一对共同生活了数年的夫妇,令我联想到大海。表面上有微风、旋风、潮汛、风暴。可在深处,最深处,海水始终是平静的。你往往并不知道这点。你以为无法再和某人一起生活了,感到自己疯狂地需要摆脱她或他,并远走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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