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的账表做完了吗?”布斯基连一句起码的问候都没有,劈头就来这么一句。
“我在休假,伊凡。”穆拉迪安提醒说。
“这我不管。反正账表必须完成。”
无奈,穆拉迪安给办公室打电话,要人坐飞机把那本系有红线的“专案”文件夹送到佛罗里达来,办公室里一个年轻雇员玛丽亚·特迈因主动要求承担这个工作。于是,穆拉迪安和特迈因忙着做起账表来,布斯基和米尔肯股票交易的损益表铺了满满一桌子。布斯基对穆拉迪安说,有矛盾的地方找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兰伯特公司贝弗利山分部一个叫“瑟曼”的人核对解决。但当穆拉迪安打电话找这个人时,得知那里没有叫瑟曼的,那个人实际上叫查尔斯·瑟内尔,布斯基根本没有把人家的名字搞清楚。瑟内尔替米尔肯保管着一份类似的股票交易记录,不一致的地方穆拉迪安和他一起核对解决,而这种不一致的地方非常多,到穆拉迪安休假结束的时候,还有好多没有核对完。
穆拉迪安和瑟内尔两人在对账过程中经常遇到困惑。穆拉迪安每去问布斯基,布斯基总是说:“50%是我的,50%是他们的。去问戴维多夫。”但戴维多夫更不清楚。布斯基所说的50%所有权是指一直这样还是只是有时候这样?瑟内尔那边遇到问题时,会对穆拉迪安说:“我得去问迈克。”
到年底时,账目的核对工作仍然未能完成。布斯基继续催促穆拉迪安,要他划出账本底线。穆拉迪安对布斯基说,与瑟内尔通过电话核查进展特别慢,必须面对面工作。布斯基正有去贝弗利山的打算,于是建议穆拉迪安和他一起去。
穆拉迪安对有机会去贝弗利山感到很兴奋。他带着妻子拉斯蒂一起前往,在那里呆了一个周末,住在贝弗利山饭店。饭店的迷人环境使他们着实享受了一番,虽然他们没有资格在饭店的马球厅进餐。当那些社会名流和影视巨星们在马球厅尽情畅饮时,他们只能备受冷落地在普通餐厅坐着。但是,在布斯基一天晚上在他们的桌子旁停了一会儿以后,情况完全变了。此后,穆拉迪安夫妇被待为上宾。穆拉迪安后来对朋友们说,这次贝弗利山之行是他一生中“最风光的时候”。其实,在那段时间里,布斯基在其他方面对穆拉迪安夫妇并无关照,他自己乘豪华轿车去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兰伯特公司贝弗利山分部,而穆拉迪安却打出租车去。但是,穆拉迪安对这些并不介意。
在穆拉迪安心目中,米尔肯是“垃圾债券之王”,但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米尔肯。穆拉迪安很喜欢瑟内尔和他的秘书,他们一起坐在会议室的大桌子前,试图弄明白交易纪录中那些让人费解的地方。一次,在谈到某个问题时,穆拉迪安说:“伊凡真讨厌,这件事他一直把我蒙在鼓里。”
“我知道你的感觉,”瑟内尔回答,“迈克也这样对我。”
当瑟内尔把各种交易纪录都拿出来时,他们发现一个问题,即有些成本的计算是不同的。由于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兰伯特公司能以7%到8%的低短期拆息利率从经纪人手里借到贷款,它的股票交易的成本要低得多。布斯基的成本要高出很多,部分原因是米尔肯发行的债券利率很高,多在13%到14%,而这些债券是布斯基交易资金的重要来源。他们发现,通过把交易成本的计算协调一致,大多数矛盾之处都可以解决。不过,不管怎样,有一个情况是清楚的:鉴于布斯基按照米尔肯授意购买的这些两人共同拥有的股票收益巨大,布斯基实际欠米尔肯数百万美元。米尔肯让他把这些钱如数还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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