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当他以为除了上述发声方式之外,几乎已不可能另有它法时,他又知道各式各样的风琴、喇叭、笛子和弦乐器,种类繁多,直到那种含在嘴里、以口腔为共鸣体、以气息为声音媒介物的奇特方式而吹奏的铁簧片。这时他以为自己无所不晓了,可等他捉到一只蝉后,却又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无知和愕然之中,无论堵住蝉口还是按住蝉翅,他都无法减弱蝉那极其尖锐的鸣叫声,而不见蝉颤动躯壳或其他什么部位。他将蝉翻转过来,看见它的胸部下方有几片硬而薄的软骨,以为响声发自软骨的振动,就将它折断,以止住蝉鸣。但是一切终归徒然。直到他用针刺透了蝉壳,也没有让蝉及其声音窒息。最后,他依然未能断定,那鸣声是否发自软骨。从此,他感到自己的知识太贫乏了,问他声音是如何产生的,他坦率地说知道某些方法,但他笃信还会有上百种人所不知的、难以想像的方法。
我还可以试举另外许多例子,来阐释大自然在生成其事物时的丰富性,那些方式在感觉与经验尚未向我们启示之前是无法设想的,经验有时仍不足以弥补我们的无能。因此,倘若我不能准确地断定彗星的成因,那么我是应当受到宽宥的,况且我从未声言能够做到这一点,因为我懂得它会以某种不同于任何我们臆想的方式形成。对于被握在我们手心的蝉,我们都难以弄明白它的鸣声来自何处,因而对于处在遥远天际的彗星,不了解其成因何在,更应予以谅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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