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嵩焘和他的同僚们终于正式见到英国的女王维多利亚陛下了,时间在光绪二年的腊月二十五日,这已是公历1877年的2月7日了,地点在白金汉宫。
英国的王宫有两处,一曰:圣詹姆士宫;一曰:白金汉宫;而马格里翻译为“贤真木宫”和“白金噶思巴雷司”。前者为举行朝会大典的地方,后者则是日常处理公务的所在。
使团中人,一个个怀着无比敬畏和好奇的心情去晋谒女王,想看看这个海上女霸主的巢穴究竟是如何地森严,不料直到去了才知,事实与他们的想像有距离。
英国的王宫无论规模之宏大或建筑的雄伟壮丽,是根本无法跟中国的紫禁城比的。它坐落在一条普通的大街上,行人如蚁,连宫门口也不乏平民在留连,根本没有一点京师的“天街”、“御道”的气象。
他们在铁栅栏外下车,见门口有身着甲胄的禁军在站岗。因事先有约,女王的礼宾官已等候在侧,在礼宾官的导引下,他们穿过林立的禁军走进铁栅门,穿过一重门,来到一处极大的院落,砖石铺地,四周华屋重重,沿抄手回廊再进第二道门,上石阶三十余级进到一平台上,只见德尔庇外相与威妥玛已候在那里。
他们一见清国使团上来立刻亲热地上前招呼,并引客人进入休息室候见。
郭嵩焘自上车后,便处处留心,注意观察周围的一切。眼下他已被眼前的景象迷住了——这是一间十分宽大的客厅,装饰得非常华丽。自从法国皇家画院著名的大画师勒•布朗以他那完美的艺术构思把凡尔赛宫装饰成欧洲最负盛名的艺术殿堂后,“路易十四式”的装饰风格几乎为各国所接受,进而纷纷模仿,英国的王宫自然未能脱窠臼。但女王是个酷爱自然和历史的人,装饰大师们根据女王的意愿自然有所更新,就如眼前的客厅论,它的风格体现出慷慨激昂和宁静恬淡的统一。
少顷,女王的侍从官偕御前大臣西摩尔、恺木伦出来转述女王请中国公使见面的口谕了。
德尔庇和威妥玛首先起立,郭嵩焘见状,不由也率僚属站起来,他们听完翻译的口述,一齐肃具衣冠,跟着两位御前大臣款步入室去见女王。
眼下当政的英国女王名亚历山德娜•维多利亚,生于嘉庆二十四年(1869),父亲为英王威廉三世,丈夫为日尔曼沙河堡侯爵之子博雅那。10年前,博雅那病故,女王居孀。女王即位在18岁时,因威廉三世薨后无嗣,王位由弟弟威廉四世继承,四世亦无后,王位乃传于侄女。
这位女王以贤明能干闻于世,其国力也因此得以长足发展。眼下英国的生铁年产量已达到七百多万吨,工业与贸易坐上了世界第一把交椅,因此有“世界工厂”之名。女王和她治下的国家如日中天,本土虽只比郭嵩焘的家乡湖南省略大,但它在海外却有比本土大150倍的殖民地。今年初,亚洲的殖民地五印度各邦绅民上女王尊号为“印度女王”,因而“英国女王”、“印度女王”并称。
不过,令郭嵩焘永世不能忘记、且特别痛心的是英国发动的两次鸦片战争,竟也是在这个女王当政期间。
他想,几经曲折,他终于在今天得面见这位海上女霸主了,这个女霸主究竟是怎么一副狰狞面孔呢?
西摩尔和恺木伦规行矩步,款款而前,把中国使团引入了另一间大厅。这一间大厅装修得更豪华,墙壁上饰以锦缎,地上铺有十分艳丽的地毯,华光溢彩、金壁辉煌。看来,这里已是女王召见臣下和会见外宾的地方了。
西摩尔和恺木伦停下来,两廊的乐手用小洋号吹奏了一支短短的乐章。大厅正面的大门从两边打开,众人正惊愕间,突然眼前一闪,门洞口出现了一名绝色金发少女,扶着一名贵妇人——凭直觉郭嵩焘也明白,这个贵妇人一定就是名闻遐迩的女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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