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清臣,我说你虽能当翻译却未见得能完全理解我们为人处世的宗旨。你知道我们读书人追求的是什么境界?你知道什么叫淡泊明志,什么叫宁静致远?告诉你,我们崇尚的是清静无为、适其自然,除了为皇上办事的官员,为国家防边的士卒,其余则渔樵耕读,栖息山林,其乐也融融;追逐利润的商贾既辛苦又为世人所轻视。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谁坐你的火轮车?你要在中国修铁路不嫌多事吗?”
马格里在大清几十年,知道中国有重农轻商的传统,但也明白中国人并不全都鄙视商人,于是又和刘锡鸿争了起来……
此时在大餐间用餐的还有不少船员和乘客,他们平日就留意中国官员,有能说几句华语的也爱和中国人交谈。此时他们见刘锡鸿和马格里在争辩,就把身子转过来,饶有兴趣地问马格里争什么?
马格里乃用英语把争辩的内容复述了一遍。
众洋人立刻来了兴趣,一个蓄卷发的老年洋人立刻叽哩咕噜发言。马格里翻译说:
“埃文斯先生说,火车最初在欧洲出现时,许多人也是这么说的,可事实是铁路一通,南来北往,物畅其流,带动了乡间和城镇的发展,工厂、加工场、货栈、商店都建起来了,一些原本荒凉的地方变成了城镇,一些小城镇更加壮大,成了都市,税收一下成倍增长呢。”
埃文斯开了头,其他洋人也跟着说,比比划划,都说火车的好处。
马格里高兴了,忙把洋人的话一一翻译过来,使团之人听了,都觉得洋人说的对。
刘锡鸿火了,他扫了众洋人一眼冷笑道:“哼,泰西是泰西,远东是远东,彼此地域不同,如何照搬得?就说你们英国,因为住在地球的反面,所以处处和我中华唱反调——论时序,我们是白天,艳阳高照,你们却在过夜晚,冷月嗖嗖;论政治,我们是皇上君临天下,圣躬独断,你们则偏要讲什么民主,臣子说了算;就连称谓也是反的,我们是姓刘则叫刘先生,你们则要叫先生刘;连一本书你们也要反装起,我们订右你们订左,我们竖着排你们横着排,看你们的书则要从后面看起,如此颠之倒之,叫我们如何学得?”
刘锡鸿自恃,妙语连珠。谁知马格里把这一通妙论翻译过去后,旁边的洋人一个个无不笑得岔了气。埃文斯一边笑一边向他竖起了大拇指,连连说刘锡鸿幽默,马格里一时找不出相对应的词儿,也就没有为他译。
刘锡鸿见洋人都在向他竖大拇指夸奖他,不无得意地瞥了旁边一直未作声的黎庶昌和张德彝一眼,头一昂手一甩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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