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庶昌觉得好笑——使团正副两使,于富国强兵之道,各有“根本”之说。郭嵩焘的“根本”是“民风政教”;刘锡鸿的“根本”则是“世道人心”,说的似是同一件事,却似乎在本质上截然不同,长此以往,何以共事?
想到此,乃径直到后舱寻正使说话。
黎庶昌小郭嵩焘19岁,加之出自曾国藩门下,自然对郭嵩焘这个湘系耆宿十分佩服,他与刘锡鸿称兄道弟,在郭嵩焘面前却自称“晚生”,称郭嵩焘为“老师”,礼敬有加。此刻,郭嵩焘正在写日记,见他进来,乃放下笔与之攀谈。
“纯斋,”郭嵩焘唤着黎庶昌的表字道,“这两天的参观,感受如何?”
“嗨,”黎庶昌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说,“真是到了另一个世界。”
西学是一门全新的学问,中国人哪怕是硕学通儒都必须从头学起,这是眼下郭嵩焘的认识。所以,黎庶昌这“另一个世界”之说对中了郭嵩焘的心思,他不由高兴地连连点头说:“正是此说,正是此说。单一个香港就够我们看、够我们想了。”
望着正使团团大脸上泛起了红光,黎庶昌似乎从中看见了几分童稚之气,他不由说:
“不过,有人却不以为然,且忧心忡忡,生怕说了洋人的好,我们大清就会‘用夷变夏’了。”
“谁?”
“刘云生!”云生是刘锡鸿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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