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桥中国明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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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朝,1628—1644年(2/2)

    东南部的经济停滞和社会不稳定,约1634—1638年

    明朝辽阔的国土,使得一个地区发生的事件对另一个地区的影响很难作出估计。这方面的一个例子,是1634年初秋在南直隶的桐城县发生的一次武装起义。③一种资料说,桐城的谋反者计划在一支造反军从西边到来时举行起义。这支造反军始终没有来,谋反者就潜伏下来等待时机。9月14日晚时机来了,一伙“暴民”攻破桐城,大肆焚掠。一个当时的人记下了当时的情景:

    乱民斩关、焚掠、结寨、扬旗、举火之夜,大姓俱走,此桐未有之变也。桐固鼎盛,而浇漓怨毒风俗久变,讵知遂变而刀兵哉?④

    另外一些观察家对暴力不太感到意外,并认为这是富人自找的,因为他们蛮横地和经常非法地对待社会和经济的下层人。尽管桐城起义很快就平息了,但那里的富人和穷人之间的紧张关系也存在于17世纪30年代中国东南的其他地方,紧张关系的造成,除了别的原因外,是由于地方官、的衙门和地主豪绅的勾结。许多地主豪绅多年来窜改赋税册以逃避大量赋税。⑤由于中央政府不断催促地方完成定额,愈来愈重的负担就转嫁到小土地所有者身上,他们无财无势,无法保护自己不受勒索。

    这类小土地所有者中的许多人最后面临两个不得己的选择。他们可以把土地送给有势力的豪绅,作为佃农耕种它,用高租换取保护;或者放弃他们的土地逃亡,希望别的地方的情况会好一点。不论他们作何选择,他们的土地或者荒芜,或者落入那些有能力逃避赋税的人之手。应交的赋税就压在剩下来的小土地所有者身上,这种恶性循环愈演愈烈。

    许多纳税人的处境由于军费的增加而更加恶化,北京政府不得不减少不必要的开支;更重要的是增加赋税,在1618至1637年间估计增加了六倍。虽然关于过度的征税在很大程度上导致了明朝的灭亡这种传统说法,①最近有一些学者表示保留,但不容置疑的是,赋税的增加是“对一架已经是疲敝不堪的财政机器增加新的和额外的紧张……[并]把不能忍受的负担强加给一部分纳税人”。②赋税的负担变得不堪忍受,不是因为捐税高(以17世纪的标准看,可能是低的),而是因为许多捐税要用白银支付,这是一种难以得到的东西。①

    在中国东南部,这种情况在17世纪30年代中期更加恶化,这是由于1634—1636年间西班牙当局在马德里和阿卡普尔科采取了一系列决定。他们决定减少从新大陆流入马尼拉的白银数量,从而减少了控制那里的中国-西班牙贸易的福建和葡萄牙商人的白银收入。②这种减少没有立即在中国引起财政危机,一方面因为它对经济的影响要经过一段时间才显示出来,一方面因为从日本继续流入大量白银。①不过当时东南最富庶的地区的记载,表明经济情况已经迅速恶化,一些官员和地方名流准备应付看来是不可避免的动乱。②他们的担心很快就证明是对的。

    杨嗣昌的浮沉

    北京的政治局势仍然不稳定。1634—1638年间,在内阁任职的不下19人。③除此之外,虽然温体仁在这个时期的大部分时间保持首辅的职位,但当令人沮丧的报告几乎从全国各个角落向皇宫飞来时,他也感到很难安慰皇帝。令皇帝特别悲痛的事,是1635年3月造反者袭击凤阳时,皇室的陵庙被亵渎了。④朝廷里与东林集团有联系的官员很快指出,温体仁的一些支持者应对凤阳的防守负责。他们的论据显然给皇帝留下了印象,在那年晚些时候,皇帝任命一个东林党人为内阁成员。

    但温体仁仍然是朝中最有势力的人,以后两年里,在京师激烈的官僚斗争中,他通常是胜利者。不过,1637年初,他走错了一步,诬告并逮捕了他的宿乱钱谦益和他的一个亲密同事。北京的东林势力发动一场猛烈的反攻,许多奏疏都指责他,最后迫使他请求告老回乡——显然认为他的请求会被拒绝。然而却得到批准;1637年8月,他回到浙江,第二年死去。

    温体仁的突然离开政府,并不标志东林在朝中重新得势。他在内阁中的替身之一是他的老助手薛国观(1619年进士,死于1641年),①他从天启朝起就反对东林集团。薛国观随即成为皇帝最信任的顾问之一,在以后几年中,与东林有联系的官员极难使他们的意见为朝廷所接受。1638年夏,忠于东林的黄道周(1585—1646年)②和他的几个支持者直言不讳地反对皇帝当时宠信的兵部尚书杨嗣昌(1588—1641年),③就受到贬谪。

    杨嗣昌是杨鹤的儿子,杨鹤在1631年因未能平息陕西的叛乱而被罢去总督之职。杨嗣昌在父亲失宠后,胜任地担任过西北的几个重要军事职务;到1634年,他成了京师西北一个关键地区的最高统帅,管辖宣府、大同和山西北部。1635年他的父亲去世,他以丁忧去职。但1636年末,在规定的27个月的守丧期满期之前,他被召到北京任兵部尚书。在守丧期做官,在明朝始终是一个引起争论的问题,杨嗣昌也不例外。尽管皇帝坚持认为,当时国家所面临的军事危机需要杨嗣昌的经验和专长,黄道周等人却不同意,认为由此引起的道德标准下降,其恶果远过于可能得到的利益。但皇帝不为所动;杨嗣昌的任命继续有效。

    1637年春杨嗣昌担任新职务时,他面临的是个令人沮丧的局面。1636年,皇太极称帝,国号清,明确地表示要推翻明朝。在17世纪30年代中期,满族人继续对中国领土进行不时的袭击,并通过征服内蒙古最强悍的部族和派遣远征军深入黑龙江地区巩固了他们在长城外的势力。1636年夏,皇太极派异母兄弟阿济格(1605—1651年)④和其他人率军进入北直隶,在北京附近成功地作战一个多月才撤退。12月下旬,皇太极亲自领导对朝鲜的入侵,朝鲜长期以来是明朝最重要的盟国。不出两月,朝鲜军队投降,满族人在两翼和后方的安全得到保证之后,现在把全部注意力转向中国。

    杨嗣昌对这个威胁的对策是讲和,目标是订一个条约,像1571年和蒙古人所订的那样。⑤他想赢得一些时间,一劳永逸地解决西北的叛乱问题。杨嗣昌的讲和计划毫无结果,因为它在朝中遭到强烈的反对,而皇太极正在抢占大量领土,也看不出讲和对他有什么好处。1638年下半年,皇太极的军队在他们初期得手之后,紧接着在北直隶和山东进行了五个月的毁灭性战役,有60多座中国城市——其中包括济南和天津——受到进攻。满族军队回到沈阳时“带着无数战利品和许多俘虏”。⑥在这次战役中,宣府和大同地区的总督卢象昇战死。卢象昇在1636年造反军入侵南直隶时显示出他的才能,后来他是杨嗣昌与满族人讲和计划的最激烈的批评者之一。

    17世纪30年代末和40年代初满洲人在东北取得的成功,影响了政府在西北同造反军的作战。①杨嗣昌特别沮丧;在1637—1638年间,气氛本来很乐观,以为叛乱问题会很快解决。1637年,张献忠(1605—1647年)②和其他造反领袖在南直隶北部与官军的几个月战斗中,取得不大的胜利,但到秋天,大多数造反者回到河南南部或湖广北部,这里已经成了他们主要的中间集结地。不久以后,张献忠在河南西南受到官军的攻击。在以后几个月中他在汉水流域被赶来赶去,直到他终于在湖广西北的古城站住脚。

    1638年初,张献忠同新上任的五省军务总理熊文灿谈判,熊文灿由于10年前说服海盗头领郑芝龙投降并为明朝所用而著名于时。他不顾部下的强烈反对,深信这样做有助于平息叛乱。1638年5月,熊文灿接受张献忠的投降,并将他安置在谷城任军事指挥。①这个安排持续了将近一年,在这期间,官军给活动在陕西、河南和湖广的各造反军特别是给李自成以很大压力。1638年末,李自成在陕西和河南边界遭受了一次严重失败,不得不在以后两年中用大部分时间重建他溃散了的队伍。

    1638年,正当平叛的胜利似乎唾手可得时,满洲军队又入侵了。由于北直隶和山东的城市一座接着一座落入侵略者手中,政府被迫从西北抽调人力物力。不出数月,它在西北的平叛努力便前功尽弃。1639年6月,张献忠复叛,不到三个月,就在湖广的最西北部大败官军。这个灾难注定了熊文灿的命运。他被削官、逮捕,最后送到北京受审。他在官僚机构中有势力的朋友都撒手不管,他于1639年11月被处死。

    在战场上代替熊文灿的是他从前的庇护人杨嗣昌,他受到强大的压力要兑现他的军事胜利的诺言。1639年秋,他到达湖广北部,立即受到他的两个最重要的将领的敌视,他们不仅反对他的平叛战略,而且不喜欢他本人。尽管他在1640年初对造反者取得了某些胜利,但不能给他们以最后的打击;而到1640年夏,张献忠和其他几个造反领袖突破了杨嗣昌的长江防线,进入四川东部。那年和1641年,他们在四川造成很大的破坏,特别是张献忠。

    1641年,李自成在河南西部重新开始活动,杨嗣昌面临的问题恶化了。河南省的严重饥荒,为李自成的事业提供了志愿战士,1641年的头三个月,李自成占领了许多城市,包括在3月初攻克的洛阳。在洛阳抓到的俘虏中,有一个臭名昭彰的放荡王子,他被处死、肢解,并被象征性地吃掉,以表示造反者对那些生活穷奢极侈、不顾百姓死活的人的憎恨。当河南北部发生这些事情时,张献忠突然从四川攻入湖广,在信阳俘虏并处死了另一个王子。

    张献忠的大胆行动,对杨嗣昌是一个出其不意的袭击。他无法对抗造反者,遂自杀。

    经济危机,约1639—1644年

    1639年,日本和菲律宾所发生的事情对明朝经济的关键部门造成严重困难。1639年夏,德川幕府不允许澳门来的商人在长崎贸易。这样,这种近一个世纪以来有利可图的贸易就突然结束了,它曾从日本给广州和中国其他市场带来大量白银;尽管在整个17世纪40年代,荷兰和中国的商人继续从日本输入白银,但比起这个世纪初期中日贸易的全盛时期来,数量大为减少。②葡萄牙人从日本被赶走后几个月,中国和西班牙在菲律宾已经大为减少的贸易,实际上停止了。在马尼拉,西班牙人和中国人之间的紧张关系爆发为暴力冲突,有两万多中国人死亡。结果,在随后几年中,只有很少的美洲白银流入中国。③

    由于国内的银锭生产不敷需要,这些事态发展对已经问题成堆的经济具有强大的紧缩通货的影响。17世纪40年代初,东南先进地区的银价猛涨,同时许多商品作物和制造品的价格直线下降,低到无法想象。这就导致货币收藏的增加,大量白银从流通中消失,人们把它存起来准备应付更坏的日子。1639年夏,危机变得更加严重,因此崇祯皇帝同意再次增加税收,以实行杨嗣昌宏大的平叛计划。④无论这次增税可能征收多少额外收入(许多人无法找到足够的白银付旧税,更不用说交新税了),政府为了应付军事需要从民间榨取更多的白银,使货币供应问题更加复杂化了。

    紧接1639年增税之后,是一个坏天气时期,这种天气给这个国家的许多地区带来可怕的灾难,这些地区在17世纪20年代和30年代的自然灾害中未受到或只受到轻微的影响。1639—1640年浙江北部洪水成灾,1641年干旱和蝗虫成灾,1642—1643年既有水灾又有旱灾。据目击者的记述,这个地区在17世纪40年代初饿死许多人,到处是乞丐,杀害婴孩,甚至人相食。①在这个时期,类似的描述也见之于中国东部和东南部的其余地区,②在许多地区,紧接饥荒之后发生了时疫。③由于普遍的粮食囤积和投机,食物价格上涨,而流通的白银量急剧紧缩,情况更加恶化。在17世纪40年代,尽管水、旱、虫灾很严重,但在许多“饥馑”地区,显然仍可买到大米,问题是价钱太贵,许多人买不起。

    这些自然灾害也给政府财政带来重大损失。江南、福建沿海和其他从前的富庶地区,纳税人拖欠税款,或抛弃他们的财产;佃户攻击地主和收租人;奴仆反对主人;城区工人闹事;盗匪活动增加;饥饿的农民在乡村到处流浪觅食。到1642年,大城市苏州明显衰落,许多住家“人去屋坍”,④而曾经是富裕的乡村,土地没有了主人,只有武装的人才敢去。

    政治和军事上的崩溃,约1641—1644年

    在杨嗣昌于1641年4月自杀五个月后,薛国观被崇祯皇帝赐死,他是东林的另一个重要政敌,以前的首辅。他在1640年因受贿罪被革职。虽然东林跟这件事的关系不甚清楚,但薛国观临死前的话牵涉到它的一个成员。⑤10月,刚好在一个月后,周延儒回到北京当首辅,东林集团对这个任命出了力。

    由于周延儒在崇祯朝初期对钱谦益的削职起过作用,①东林支持他似乎令人惊奇,但他的复职是朝中互相斗争的派别妥协的结果,他们试图解决他们之间的分歧,使政府能全力以赴地应付威胁着王朝生存的军事和财政困难。②这个妥协失败了。它之所以失败,是因为某些理想主义的东林党人不能接受用以维持妥协的实用主义的做法。1643年初,一些这样的理想主义者企图赶走周延儒;尽管他在以后几个月中继续受到皇帝的信任,但他的四分五裂的政府在重重困难面前不能有所作为。

    1641年初,张献忠在成功地侵入湖广之后受到一些暂时的挫折,但到年底他已恢复过来,能和其他造反领袖一起进攻南直隶的西部。③1642年,他攻下这个地区的庐州、桐城和另外几座城市。但每座城市都不能占据多久。1643年初,张献忠把进攻南京的计划搁置起来,引军向西进入湖广,使那里的政府很快瓦解。一座城市接着一座城市向他投降,包括省城武昌,它是1641年7月15日在短时期的围攻之后陷落的。张献忠有在武昌建立政府的念头,但官军从东边迫使他向南转移。10月初,他夺取长沙和衡州,随后几个月,他进入广东北部和江西中部,官军再次迫使他后退,1644年初,他回到湖广西北,考虑再次入川。

    同时,李自成在北方取得更大的成功。到1641年秋,许多独立的造反领袖归顺李自成,在这年最后三个月里,他袭击了河南东部和南部的大部分地区,没有遇到有力的抵抗。然后他向北移动,在1642年1月中旬包围开封,这座省城是他在1641年想夺取而未取得的。2月中旬,他把注意力转到这座城市南边和东边靠近山东的地区,在这里停留了几个月,击溃地方防御,积累力量,在5月再次包围开封。这次围攻持续了将近5个月,围攻结束时城中有几十万人死亡,有的死于饥饿或疾病,其余的死于穿城而过的洪水,因为造反者在10月初挖开了黄河上的几处关键堤防。由于开封破坏得很厉害,李自成没有在这里久留,便转向更有希望的地区。到11月,他回到开封西南60英里的南阳附近。

    政府很快从陕西调来一支军队,这使李自成感到意外,他于是调头向东,歼灭了河南残余的少数官军,消除后顾之忧。然后进入湖广北部。1643年1月,他轻而易举地击败明将左良玉(1598—1645年)①指挥的纪律败坏和完全丧失士气的军队。左良玉和他的人马沿汉水流域溃退,李自成占领了战略城市襄阳。在随后几个月里,李自成除掉了造反队伍中潜在的竞争者,巩固了自己的势力,建立起政府的框架,代替明朝的统治。襄阳改称襄京,给这座城市增加了帝王气氛,在传统的官僚机构中任命了新的官员,李自成暂时忍住没有称帝,而是称新顺王。

    但他一心一意要推翻明朝,1643年夏末,他回到河南,准备进攻北京。首先,他必须对付总督孙传庭(1619年进士,死于1643年),②他曾在1642年在南阳打败过他。自那时以来,孙传庭在陕西建立起一支可观的军队。虽然他怀疑实行进攻战术是否明智,但还是服从了京师来的命令,在秋末渡过黄河进入河南。在这次对造反军作战的初期,孙传庭相当成功,使北京的军事策划者很高兴。但后勤以及其他的问题,使他不能继续进攻,到11月初,他开始全面撤退。李自成追赶他,通过潼关进入陕西,11月中旬,孙传庭在一次勇敢的最后抵抗中被杀。1643年11月22日,李自成占领省城西安,并在两个月内控制了该省的绝大部分。他现在的事是向北京进军了。

    他这次进军像过去许多次那样,得到满族人的威胁的帮助。满族人迫使明廷把人员和物资调往东北前线,而不能用来对付陕西和别的地方的造反者。1641年9月,总督洪承畴(他是在1638—1639年冬从西北调来抵御满族人入侵北直隶和山东的)企图援助在锦州附近被围的明将祖大寿,但在山海关东北100英里的地方落入皇太极设下的圈套。一切救援的企图都失败了,在1642年的3月和4月,这两员明将先后投降。1642年4月8日锦州陷落后,明朝在长城以北的防御实际上崩溃了。

    1642年夏末,皇太极在与明廷的秘密讲和失败之后,③派他的哥哥阿巴泰(1589—1646年)④和其他将领乘胜进入中国东部,远至南直隶北部作战。这次战役持续了将近七个月。当它结束时,明廷在许多地方的控制受到严重削弱;无数官员和地方领袖在战斗中被杀或自杀。单是阿巴泰一人据说就攻下了94座城镇,俘虏360000人,夺得大量战利品。⑤不管这些数字怎样被夸大,无庸置疑的是,北直隶、山东和南直隶的破坏,使明朝丧失了免于失败的机会。

    这次战役也导致了首辅周延儒政治生涯的突然而可耻的结束。1643年5月,当满洲军队从山东北移,对北京构成威胁时,周延儒自请去京师东边几英里的通州督师。皇帝立刻接受了他的请求。他去通州显然是决定与敌人交战,如果情况变得绝对必要的话,但是由于满族军队撤到了长城以北,通州没有什么战斗。尽管这样,他仍然声称取得了重大的胜利,于6月下旬回到北京,大受奖劳。20来天以后,皇帝知道了这次“胜利”的真情,将他罢官。这年的晚些时候,他以贪污罪被捕,于1644年1月15日赐死。

    这时朝廷面临的形势非常暗淡。一位作者对此作了贴切的描述:

    1644年初,军饷欠款已经达数百万两,而从南方来的税款只有几万两。国家的粮仓现在实际上空了。没有足够的大米充军粮,户部就买杂粮凑数。当北京被围时,驻军已有五个月没有发饷。执行任务的军队没有炊事用具。每个士兵领到100枚铜钱,由他们自己买吃的。士气和纪律涣散到这种地步,一个将军报告说:“你鞭打一个士兵,他站起来;但与此同时,另一个又躺下了。”王朝快完了,这是不令人惊奇的;令人惊奇的倒是,它竟然直到那时还没有完。①

    ⑤ 黄尊素传见《明史》[41],245,第6360—6364页。 ⑥ 见本章,《移宫案》。 ① 贺凯:《东林运动》[270],第132页。关于这个奏疏的详细讨论,见贺凯:《明代中国的监察制度》[262],第200—205页。 ② 万燝传见《明史》[41],245,第6367—6368页。 ③ 赵翼:《廿二史劄记》[46](序,1795年和1800年;上海,1937年重印;台北,1971年重印),第514—515页。 ④ 冯铨传见《清代名人传略》[271],第240—241页。 ① 周顺昌传见《明史》[41],245,第6353—6355页,和《明人传记辞典》[191]第274—277页。又见贺凯:《苏州和魏忠贤的代理人:〈开读传信〉译文》[268],见《人文科学研究所创立二十五周年纪念论文集》(京都,1954年)第224—256页。 ② 《国榷》[498],6,第5330页;赵翼:《廿二史劄记》[46],第512—513页。 ① 崔呈秀传见《明史》[41],306,第7848—7850页。 ② 《明史》[41],110,第3379—3381页。 ③ 《明史》[41],112,第3492—3495页。 ④ 傅吾康:《明史资料介绍》[172](吉隆坡和新加坡,1968年),第17、32页。 ⑤ 同上,第17—18、63—64页。 ① 布希:《东林书院》[13],第57—66页;和约翰·梅斯基尔:《明代的书院与政治》[376],见《明代政府研究的七篇论文》[263],贺凯编(纽约和伦敦,1969年),第171—174页。 ② 《明史纪事本末》[293],4,第68—71页。 ① 《明史》[41],第7845页。 ② 朱由检传见《清代名人传略》[271],第191—192页。 ① 例如,见艾伯特·詹:《明朝的衰亡:内因研究》[18],哈佛大学学位论文,1953年,第10页。 ② 《明史》[41],114,第3542页。 ③ 《国榷》[498],6,第5387页。 ① 赵翼:《廿二史劄记》[46],第513页。 ② 倪元璐传见《明史》[41],265,第6835—6841页,和《清代名人传略》[271],第587页。又见黄仁宇:《倪元璐:一个新儒学学者和政治家的“现实主义”》[253],载《明代思想中的自我与社会》[137],狄百瑞编(纽约和伦敦,1970年),第415—449页。 ③ 刘伯涵:《论袁崇焕与东林党的关系》[351],《历史研究》,4(1958年),第11—27页。 ① 詹:《衰亡》[18],第10—11页;和杰里·登纳林:《嘉定义士:中国17世纪的儒家领导阶层与社会变迁》[142](纽黑文和伦敦,1981年),第28—29页。 ② 钱谦益传见《清代名人传略》[271],第148—150页。 ③ 温体仁、周廷德传见《明史》[41],308,第7923—7937页,和《明人传记辞典》[191],第277—279、1474—1478页。 ④ 郑芝龙、熊文灿传见《清代名人传略》[271],第110—111页;《明史》[41],260,第6733—6738页;和《明人传记辞典》[191],第562—566页。又见威尔斯:《海洋中国》[568],第216—220页;刘香的传记,见《明人传记辞典》,第947—949页。 ① 皮埃尔·昌努:《古伊比利亚人的菲律宾和太平洋(16、17、18世纪):方法与活动迹象介绍》[50](巴黎,1960年),第148—160页;和埃玛·海伦·布莱尔和詹姆斯·亚力山大·罗伯逊编:《菲律宾群岛,1493—1803年》[8](克利夫兰,1903—1909年),23,第29—92页。 ② 布莱尔和罗伯逊:《菲律宾群岛》[8],24,第254—255页。 ③ 例如,这个时期输入欧洲的西班牙-美洲金银的估计,见厄尔·j.汉密尔顿:《美洲财富与西班牙的价格革命,1501—1650年》[196](坎布里奇,1934年),第34和42页;对这些数字的评论,见皮埃尔·维勒:《黄金与货币史》[523],朱迪思·怀特译(伦敦,1976年),第193—194页。 ④ 查尔斯·r.博克瑟:《从阿马康来的巨舶:澳门与古日本贸易史,1555—1640年》[10](里斯本,1959年),第115—144页。 ⑤ 下面一段大大有赖于詹姆斯·b.帕森斯的《明末的农民起义》[418](图森,1970年),第1章。也见李文治:《晚明民变》[334](上海,1948年),第15—51页。 ⑥ 《国榷》[498],6,第5469页;李文治:《晚明民变》[354],第24—25页。 ① 杨鹤传见《明史》[41],260,第6725—6728页。 ② 皇太极传见《清代名人传略》[271],第1—3页。 ① 满桂传见《明史》[41],271,第6957—6960页,和《清代名人传略》[271],第561—562页。 ② 迈克尔·库珀(耶稣会):《通译员罗德里格斯:一个在日本和中国的早期耶稣会士》[126](纽约,1974年),第342页。 ③ 罗思:《满汉关系》[439],第26页。 ① 祖大寿传见《清代名人传略》[271],第769—770页。 ② 《明史》[41],271,第6966页。 ③ 张存仁传见《清代名人传略》[211],第56—57页。 ④ 孔有德传见《清代名人传略》[271],第435—436页。 ⑤ 耿仲明传见《清代名人传略》[271],第416—417页。 ⑥ 孙元化传见《明史》[41],248,第6436—6437页,和《清代名人传略》[271],第686页。 ① 钱龙锡传见《明史》[451],251,第6484—6486页。 ② 乔允升、曹于汴传见《明史》[41],254,第6553—6557页。 ③ 见本章,《魏忠贤的垮台》。 ④ 钱象坤传见《明史》[41],251,第6492—6493页。 ⑤ 何如宠传见《明史》[41],251,第6491—6492页。 ① 《明通鉴》[210],4,第3165页。 ② 《明史》[41],305,第7827—7831页;艾伯特·詹:《衰亡》[18],第56—57页;和邓恩:《巨人的一代》[148],第253页。 ① 例如,见《明人传记词典》[191]中的讨论,第1477页。 ② 文震孟、何吾驺、钱士升、姚希孟等人的传,见《明史》[41],216,第5718—5719页;251,第6487—6488页、6495—6499页;253,第6532页;和《明人传记辞典》[191],第237—239、1467—1471页。 ① 关于这个时期一般情况的更详细的讨论,见帕森斯:《农民起义》[418],第22—52页;和李文治:《晚明民变》[334],第26—43页。 ② 虽然其相互关系(如果有的话)尚待研究,但应指出在17世纪30年代初,印度北部的许多地区也遭受严重干旱。关于接着发生的经济灾难和人的困苦,见威廉·哈里森·莫兰:《从爱克巴到奥伦寨:印度经济史研究》[394](伦敦,1923年),第205—219页。 ③ 陈奇瑜传见《明史》[41],260,第6729—6732页,和《清代名人传略》[271],第85页。 ④ 李自成传见《清代名人传略》[271],第491—493页。 ① 洪承畴传见《清代名人传略》,[271],第358—360页。 ② 卢象昇传见《明史》[41],261,第6759—6765页。 ③ 见地图26。 ④ 关于这次秘密会议,见帕森斯:《农民起义》[418],第38—40页。 ⑤ 曹文诏传见《明史》[41],268,第6893—6898页。 ⑥ 吴甡传见《明史》[41],252,第6521—6525页,和《明人传记辞典》[191],第1494—1495页。 ① 英文著作中关于这次起义的最新讨论,见彼得森:《匏瓜》[425],第36—37页:和希拉里·j.贝蒂:《中国的土地与门第:明清两代的安徽桐城县研究》[6](剑桥,1979年),第43—45页。 ② 彼得森引方以智的话,《匏瓜》[425],第36页。 ① 关于这些弊病和试图改革它们的详细讨论,见登纳林:《财政改革与地方控制》[143]。 ② 黄仁宇:《明代财政管理》[250],第121—122页。 ③ 同上,第119页。 ④ 这时中国许多地方的情况似乎与法国在差不多同一时期的情况相似。简·德弗里斯:《危机时代的欧洲经济,1600—1750年》[141](剑桥,1978年)第63—64页。 ① 布莱尔和罗伯逊编:《菲律宾群岛》[8],30,第51、69—70页。 ② 博克瑟:《从阿马康来的巨舶》[10],第145—158页;小叶田淳:《日本16、17世纪的金银生产与使用》[288],w.d.伯顿译,《经济史评论》,第2辑,18,2(1965年8月),第256页。 ③ 这些问题的讨论,见杰里·登纳林:《许都和南京的教训:江南的政治一体化和地方防务,1634—1645年》[144],见《从明至清》《476》,乔纳森·d.斯彭斯和约翰·e.威尔斯编(纽黑文和伦敦,1979年),第89—132页。 ④ 《明史》[41],110,第3386—3389页。 ⑤ 关于这次袭击,见帕森斯:《农民起义》[418],第38—39页。 ① 薛国观传见《明史》[41],253,第6537—6541页。 ② 黄道周传见《明史》[41],255,第6592—6601页,和《清代名人传略》[271],第345—347页。 ③ 杨嗣昌传见《明史》[41],252,第6509—6521页,和《明人传记辞典》[191],第1538—1542页。 ① 阿济格传见《清代名人传略》[271],第4—5页。 ② 关于条约,见《明人传记辞典》[191],第7页和第1372—1373页。 ③ 《清代名人传略》[271],第216页。 ④ 例如,见李文治《晚明民变》[334]第124页关于这一点的简要讨论。 ⑤ 张献忠传见《清代名人传略》[271],第37—38页。 ① 见《明人传记辞典》[191]第564—565页关于这个决定的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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