莅临之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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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莅临之母】(九)(完结篇)(2/2)

    说完匆匆向卧室走去,轻声喊道:「等我一下哦,我去换身衣服~」。

    我急忙叫住她,连胜说不用不用,「今晚还得回学校上自习……」。

    她的动作停了下来,目光瞬间黯淡了下来,整个人仿佛一下没了精气神。

    我感到有些愧疚,这种颓废的神情是这么久以来,我在她身上第一次见到的,

    年龄仿佛回到了她应有的阶段,显得老了一些。

    我没法不拿现在的境况,和自己十天前的恶作剧联系在一起,没想到这件事

    的影响居然对她来说这么大。

    也许自己把事情弄大发了……。

    我内心顿时一软,对眼前人产生了一丝保护欲。但随之立马提醒自己,不能

    被她一时的情绪所感染。经历过这么多之后,我无法简单相信眼前这个女人的单

    一面貌。

    想到之前她的种种冷酷,现在的处境也算是对她的一个小小教训吧……。

    对于事情的严重程度,我无法直接询问。也有些心虚,刻意在回避着。

    「那我去给你做晚饭吧?就在家里,待会儿直接去学校就行了。」她试探性

    的突然发问,眼睛仿佛又有了光。

    可能是正陷入在不愉快的回忆,我的语气不由得有些刻薄,有些惊讶的问她:

    「啊?你也会做饭?」。

    「嗯……」她顿时脸一红,小声说道,「那我去给你弄,你等我一下……」。

    我挥了挥手,示意她回来,「今天来我是想……」。

    接着硬着头皮拿出了钥匙,轻轻放在了茶几上,「把这个东西还给你……」。

    说完我有些难为情,这种气氛之下,这样的话是有些过分。

    果然,她的表情露出些许绝望的神色,顺势斜躺在沙发上,看着钥匙不发一

    语。

    无法忍受这压抑的寂静,也无法忍受持续折磨着一个脆弱的女人,我索性坚

    决到底,站起身,轻声说了句「那我走了」,便急匆匆起身。

    离开客厅时我停下脚步,回头望了她一眼,她只是眼神呆滞的一动不动,仿

    佛整个人都放空了。

    我轻轻叹了口气,朝门口走去。

    换好鞋,起身刚打算开门的时候,就感觉被人一下子从背后抱住了。

    她把头用力埋进我的背,双手抱在我的胸前,勒的紧紧的。我静静地站着,

    没有阻止。

    「不要走好不好,留下陪陪我……」我感到后背传来一些湿润,像是眼泪。

    我轻轻搭上她的手,加重了力气。

    到最后我依然没有留下来,晚上平静地回到了学校。

    抱了我好一会儿,等情绪恢复之后,她便放开了手。

    埋头在数理化的晚自习作业里,我有些庆幸刚才自己的理智,也不易察觉地

    闪过一些遗憾。

    时光飞逝,四个月眨眼即过。女人像是从我的世界断了联系,偶尔我会好奇

    她的近况,也时不时邪念丛生,闪过回去找她的冲动。虽然不容易,自己也勉强

    和生活接上了轨。

    期末离校的那天,恰好轮到值日,班里剩下我和几个同学清理着教室。在我

    低着头一股脑洒着水花时,同组一个男生跑进来拍了拍我肩膀。

    「陆彦明,有人找你~」。

    我看他表情带着一丝暧昧的微笑,拍了拍手有些好奇的走出教室。

    外面的走廊上站着昔日里那个艳光四射的女人。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仿皮草裙,脚上是一双长至膝盖的马靴,下半身露出的牛

    仔裤显得极其紧身有弹性,如同裙摆下面露出的蓝色大腿,华贵又不失活泼。

    看着她染成金黄的大波浪卷头发,我知道活力又重新回到了她身上。

    我对她笑了笑,说声「等我一下,还有一小会儿」,她嘴角一咧开,朝我挥

    挥手,说了句「去吧~」。

    回到教室,几个男生带着极度好奇的神色,假意挥着扫把围了过来,悄悄问

    道「那是你谁啊?」。

    「没谁,家里一长辈」。

    「长辈?是你姐姐吧?……」。

    介于她从来没出席过家长会,班里大多数人也不知道她和我的关系。

    打扫结束,我洗了手走到她跟前,她抬起看手机的头,像老朋友一样自然而

    然的挽住了我的手,问道:「今晚上想吃什么?」。

    「都行。」我一手挠着脸略带羞涩的回答道。

    如此靠近的女人香让禁欲半年的我神魂颠倒,身子骨有些发软。

    我们走向停车场,一路上路过的学生和老师也都纷纷侧目,女人的光环与魅

    力有增无减。

    开车来到一家非常精致的汤锅店,许久不知肉味的我狠狠补了一把油水。

    两个人在桌上就像两个普通的老朋友一样,说着自己近来的经历和周围有趣

    的故事。

    我无从得知经过上次事件之后,她的生活究竟有了怎样的改变,她也尽量把

    话题扔到我的身上。

    吃喝到后半段,已经完全放松的我正在把玩着旁边玻璃的雾气,她突然冷不

    丁对我说道:「寒假想不想跟我去三亚走走?」。

    看着她认真的表情,我一时间愣了一下,微笑着的脸有些僵硬……

    当我回过神来,已经是在白云之上的平流层了,身边躺着女人带着眼罩正在

    闭目养神。

    不远处是正在用平板看电影的周小伟,他会跟着来我想和女人近乎夸张的行

    李大小脱不了关系。

    我有些的茫然的望着四周,心里并没有去度假的兴奋与热诚,更多的是一种

    没有由来的心慌。

    如何被她说动,又是如何糊里糊涂的答应下来的过程顺利的有些不可思议。

    一回忆起这些我就感到一丝恐惧。

    自己仿佛又成为了一只提线木偶,任人摆布却又无力反抗,内心居然还隐约

    有些向往。

    我仿佛看到了一场新的轮回,一点一滴重新被拉入以她为名的深渊。

    她挺起身来,摘掉眼罩,眯着眼睛看了看我,我冲她一笑。她大大地伸了一

    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向我身上一靠,整个上半身就这么平平地搭在了我的腿

    上。

    「还没到啊……」她在身下呢喃着,弯曲的姿势掀起了上衣和外套的下摆,

    整个腰身暴露在外,一旁一个白头发的胖老外忍不住朝这边不住的打望。

    她突然坐起身,伸直了腿,脱下脚上的高跟鞋。我以为她是要歇歇脚,结果

    她一侧身顺势把一双腿整个搭了过来,前后扭动着两只脚丫子对我说:「帮我捏

    下~」。

    我发现周小伟正望着这边,跟对视了一下,尴尬的笑了笑,一边尽量用不大

    暧昧的手势捏着,心里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杂念。

    一阵颠簸之后,终于到达了海南。刚一下飞机,就感到热浪来袭,感觉瞬间

    进入了热带,周遭人大多在抱怨刚在飞机脱得太少。

    来接机的是一个黑瘦的中年人,穿着一身蓝色的海洋花图案t恤,带着大墨

    镜,脖子围着根细细的金链子,远远挥着手喊着「lda~~」,一上来就

    和女人开心的拥抱贴脸。

    经过介绍我知道他姓何,叫了声何叔,两个人一路走一路聊去到了前面。

    我看着后面提着近乎全部行李的周小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随去到后面帮

    他搭了把手。

    他气喘吁吁的说了谢谢,满头大汗地停下来了一会儿,结果前面马上传来女

    人的一声「走啊你们倒是~」。

    周小伟随即憋出一个强笑,「诶~」了一声,重新抬起大包小包,一边小声

    地抱怨道:「旅游搞得跟搬家一样……」。

    我在一旁苦笑,顺便问了问周小伟前面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

    「哦,你说何哥啊,今天我们要去落脚的店就是他们家的,琳姐貌似也有投

    资。至于两个人怎么认识的,我也不清楚」。

    中年男子开来的是一辆越野吉普,载着我们来到了一个人不多的海边旅社。

    途中女人因为不堪炎热,在汽车的副驾驶座上直接换起了衣服,我目瞪口呆

    地看着她脱下了长裤,露出黑色的丁字裤和雪白的大屁股。不光车里人,也许路

    过行人都能看得见,不过她倒是毫不在意。

    我感到非常尴尬,周小伟倒是一边给她递衣服,一边自在地低头玩着手机,

    老板也只是在一旁呵呵直笑。

    目的地是一个仿日式和屋的建筑群,外观内部很像日本的温泉旅店。为何会

    在热带用到日式的建筑,作为旁观者完全不明白设计者的想法。

    整个旅点只有我们这群人,看来应该是临时的人情外包。

    放下行李,换好衣服,来到像大神龛一样的客厅,老板拿出了冰镇西瓜。穿

    着夏日着装,啃着西瓜,一群人更像是在乡下探亲。

    不过很快我就发现了这个地方的好处,木质的结构异常凉爽,又是天然的海

    景房,周边其他游客也几乎没有,到真是一个不错的住处。

    我们住在后面的一个带室外走廊的日式大房子,每人一个大隔间,不过不隔

    音,也不隔光,相互走动倒是十分方便。

    接下来的几天里,平均半天换一次比基尼的她在每个地方都赚足了眼球。

    因为头发的颜色,和墨镜的遮掩,她身材的比例几次还被误以为是外国人。

    旅店的老板因为有其他事所以就没有跟着我们,全程只由我和周小伟轮流充

    当了摄影师替她拍照。

    每次看着镜头里面风姿卓越的熟女,按下快门键时,我的脑子里却总会闪回

    一些不堪画面,眼前的跳动的女子身影逐渐变得模糊,也不知道她在多少个陌生

    男子的镜头下放肆展现过自己的肉体魅力。

    面对着每天的阳光沙滩,本该经受天寒地冻的气候性生物钟让我犹如在做梦

    一样。

    晚上众人也只是满身的疲惫各自洗完澡回到隔间睡去,浴室和卫生间是内走

    廊尽头所共用的。

    可一切的宁静反而让我有一种泰山崩于前的危机感,每天的欢声笑语,让我

    有些不安和迷茫,可又说不出来为什么。

    这天下午,我没有参与她们的友人聚会,只是在旅店附近的小店随便吃了些

    东西。晚上过了十一点,看他们还没回来,便洗了澡躺在榻榻米上玩了会儿手机,

    不知不觉睡着了。

    睡梦中听到一些进门的响动,听着女人时而提高的音调,应该是喝醉了。

    我捂过被子继续睡,不知过了多久,响动渐渐小了下去,灯也熄掉了。

    就在我觉得终于可以消停了,接着继续睡觉的时候,突然听到自己的隔间被

    拉开的声音,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一个柔软的身子咚地一下倒在我旁边,一股

    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我正想侧身回过头看,一条大腿却一下整个跨在我的腰上,隔着薄薄地被子

    把我压的死死的,女人从后面整个帖了上来。

    她的一只手伸入被子里,瞬间滑入我的上衣,充满浓烈酒味的嘴巴开始紧紧

    的吸着我的后脖子,我顿时浑身一个机灵。

    她动作飞快,嘴巴伸出湿润的舌头,抚摸在肚子上的手毫不犹豫的向下滑去。

    我心里大叫不好,身子猛地一扭,腾的一下站起身来,背对着她迅速开门走

    了出去。

    我喘着粗气快步走到公共卫生间,进门蹲在马桶上,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好一阵子,一点响动都没有,门外的隔间像死一样静。经历过格外漫长的几

    分钟,我终于听到了隔间拉门又关上的声音。

    我长出一口气,起身洗了把脸,还装模作样的压了下马桶冲水。

    回到隔间,地上已经没有人,可还残留着些许的酒气和女人的异香。我拍了

    拍自己的脸,顶着复杂的思绪昏睡过去。

    第二天醒来,发现没有异样,我心安了不少。

    不出所料,醒来的她完全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嘻嘻哈哈,我也配合着装作什

    么也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尽管从经验上来看,我完全不相信她。

    她的神情越发天真烂漫,我越发感到一丝厌恶。

    之后的一两天相安无事,吃过各类海鲜,逛了天涯海角,时间一晃海南之旅

    马上就要结束了。

    晚上我躺在地板上,看着外面依然闪动的光,外面传来她和不认识的大人吃

    着小龙虾喝着啤酒发出来的热闹笑声,想着这一次好歹也算有惊无险,明天已过

    就能回家过年了。

    怀着对剩余假期的欢乐畅想,我安稳的睡了过去。

    夜里,犹如梦魇一般,我呢喃着醒了过来,头晕脑胀,浑身都觉得十分难受。

    外面隐约之间传来了一些吵闹的响动。

    我揉着胀痛的脑袋起身走到门口,正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轻轻拉开隔板,

    却看见走廊的尽头有一个大隔间还亮着灯,没有关紧的门缝漏出一条狭长的光,

    照射在走廊的木板上。

    我依稀记得那是老板自己的隔间,这些天几乎没有人住。

    那种令人不安的响动正是从那个方位传过来的。

    我有些发懵,像是中了某种蛊术的小动物,光着脚垫,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地

    走过去。

    那种喘息的声音越来越大,已经隐约能够辨别出一些男女的呻吟。

    门口射出的亮光照射进了我瞪大的眼睛,屋内的场景也随之映入我的眼帘。

    那个我再熟悉不过的女人全裸地跪趴在榻榻米上,头发像艺伎一样插成一个

    髻,前方的嘴里塞入了一根黝黑巨大的阳具,随着大力的进出带出细长的口水和

    女人的哼叫。

    上方一个微笑着的男人,拿着手持dv,专心盯着屏幕,欣赏着身下的一切。

    胀痛的脑袋让我对他的样子感到些许很陌生,不过脖子上那条细长的金链子,

    让我认出这是旅店的何老板。

    黝黑的身体和下方女人的白皙形成鲜明的对比,由于女人的朝向背对着我,

    我不能看清发出如此满足哼叫的她的正脸表情。

    女人身后,还挺立着一个不断猛力撞击她屁股的男人,主要的浓重喘息声便

    来自于他,带有一点滑稽,貌似很幸苦。

    而我看到的,是紧闭双眼满脸涨得通红的周小伟。

    我默默移开了视线,悄悄向走廊外走去,穿上了鞋子,绕过旅店的门口玄关,

    慢慢走到了门口的沙滩上。

    周围没有一人,只留下身后的一盏高高的黄色钠灯照亮沙滩的一部分。海水

    轻轻拍打着沙滩,放眼望去是黑暗无边的大海。

    海风拂过,我的内心却感到平静无比,两个世界已经被分明的隔绝开来。

    心底里的某块角落似乎终于有了回弹,某些东西不自觉的放下了。回想16

    岁的夏天,相似的心境重新回到了这一刻。这么久以来,自己第一次有了某种解

    脱的快感。

    我躺在沙滩上,摆成一个大字形,轻轻笑出了声。

    长夜漫漫,欲念无疆,「enjoyyourlife,other」。

    接下来的故事,硬要说下去的话,就只是关于一个女人慢慢变老的无聊故事

    了。

    终有一天,她的浓烈妆容会因为岁月开始显得尴尬,她的身边人也会逐渐离

    她而去。也许她的财力和地位会逐渐累积,可以暂时买到解决寂寞的方法。

    可是终将一天,欲望本身也会随之凋零而去。最终,她只会变成一个暗自神

    伤的普通老太太。

    那些被她伤害过的人,也会渐渐忘却怨恨,因为对她而言,岁月就是残酷的

    本身。

    也许有一天,我会带着家室和儿女去探望她,在相聚的幸福慰藉孤独之后,

    会看到她眼中流露出来对离别的惶恐。

    也许,人生里会再也听不到她的消息。

    我时常会想文明本身对于人们数万年的原始身体,到底是对蛮荒的约束,还

    是对纯真的诱惑与撕裂。

    也许这一切的一切,都会随着不断更迭重生的欲望之花,生生不息。

    2015年的冬天,大学三年级的我站在学校体育馆的二楼露台,望着远处

    飘过的乌云,脑子里思考着上述一系列中二的想法和结论。

    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花季少男少女,双手交叉在胸前的我更多了一份沧桑感,

    推了推鼻梁的眼镜,腰不由得挺的更直了。

    正在感慨,楼下隐约传来一声「看那有个傻逼」,随之传来一阵女生的低声

    窃笑,和拍打着旁边男生的假装责难。我的脸不由得一红,顿时没了气势,两三

    步退了回来,转过身装模作样的开始玩手机。

    「陆~彦~明~~~~」听见一声熟悉的拖长音,我咧嘴一笑,刚一抬头就

    被冲过来的少女重重地拍了下脑门。

    「为什么老是选这么些地方,又冷又扎眼,丢死人了」。

    我揉着脑袋,微笑着看着一脸怒气的陆湘君,说道:「不是图个好找么~」。

    她憋着嘴不说话,只是靠过来紧紧挽着我的手。

    「下午你们学校没课?」我随口问她,

    「嗯,没呢~」。

    「那中午干脆去吃点什么吧~想吃什么啊妞~」我顺手刮了一下她的下巴,

    她笑嘻嘻扭过脸,随即转过来,用清脆的声音小声说到:

    「随便」。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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