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需要装扮。红姐又带他下了馆子,叶南飞的吃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毕竟好
久没正儿八经的吃过饭了,虽然自己也做,可是毕竟条件限制,缺东少西的,特
别是最近又因为窝棚被拆,闹心的难有精神特意在吃的上下功夫。
吃的差不多,俩人开始慢慢聊起互相的经历和状况。好像红姐也喜欢有他这
么个听众似的,把自己的经历,像讲似的说给他听,可能很多女性都有类似
心思,就是把自己的经历和想法说给人听,算是一种宣泄?一种释放?一种交流,
交际?对于一个漂亮女人对自己吐露心声,当然不会让人厌烦和无趣,哪怕没听
见她说什么,就那么看着就是一种享受了。他边看边心里感叹,造物主还真是神
奇,能把一个女性塑造的这么精致完美,越是细看越耐看。
原来红姐也算个苦命人,家里本来条件就不咋好,老爸是机械厂的工人,老
妈是街道一集体小厂的工人,收入都很少,家里孩子又多,她是老大,下面还有
两个妹妹一个弟弟,那时的家长就算没这么多孩子,也不会有谁对孩子的教育下
多大心思,基本属于散养。初中没念完她就下来和胡同里的孩子们瞎混,这些孩
子中,除了产生至今还黏糊在一起的死党,还产生了一位,按红姐的话说,是混
蛋,完犊子玩应的丈夫。
为啥这么评价她的丈夫呢?红姐控诉了他多种混蛋的不义之事,首先从他是
朝族人开始控诉的,到不是说朝族人多不堪,而是这哥们把朝族人的所有缺点都
夸张的,放大显示出来,而朝族人的优秀品质却全部故意似的掩饰起来。
比如朝族男人非常的大男子主义,在家里一定摆家长威风,主导家里权力那
都是必须的,家里的琐碎活计那是绝对不会插手,你这面老娘们边做饭,边看孩
子的忙的要死,你也别惦记让老爷们帮把手,如果你惦记这事,不但不会捞着帮
助,很可能会遭到的是一顿臭骂甚至暴打。不过呢大多数老爷们对于主要的活计
还是必须承担起来的,比如种地的力气活,如果靠打猎生活,那么打猎他们也会
去的。
但是红姐这位,是屋里屋外,啥都不干,屋里活你不干,那挣钱的事你得担
着吧?毕竟你是爷们,他俩开始折腾买卖的时候,他也帮过些,后来发现红姐自
己挺能干的,他就自动不干了,就这么个货,是怎么捕获红姐芳心的呢?
说来也挺简单,朝族人的性格中普遍比较刚烈,而且还死缠烂打,也就是说,
他们一般妥协时候少,要么我打服你,要么你打服我,否则没完。这种性格岂不
是混地痞很有优势,也确实是这样,在机械厂住宅这片,他很早就称王称霸了,
这下就容易理解了,一个在街上混的姑娘,换句话,混的太妹,对什么样的男人
最心动?当然是谁最霸气,谁最有吸引力。也就是在这片孩子中那说一不二的匪
气,流氓气,霸气让红姐着了魔,欲罢不能。
虽然这些在当时换不来啥经济效益,但他确实会罩着你不受欺负,只有你欺
负别人的份。发展到最后,红姐非他不嫁了,这让很本分的老爸老妈难以接受,
他们是过来人,本来就看不上这混混,而且他们也知道和一个混混生活一辈子意
味着什么,除了能惹事生非外,根本就没能力养家啊,你跟着他怎么生活,这是
很现实的问题。
而红姐早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心理只有浪漫和激情,她心目中这个人才是男
子汉,而不和这样的人结婚难道和哪个所谓有单位的,整天上班下班,见人只知
道献媚,点头哈腰的人结婚?那太不可思议了,所以当时红姐一点也没有怀疑自
己的决定,但这和她爹妈的想法可是天地之差了。
她爸的脾气耿直倔强,她妈的性格是直爽泼辣,这老俩口,看这性格就能知
道,这半辈子基本是打打闹闹中过来的,不过,人就是奇怪,有的夫妻你看着整
天吵吵闹闹的,还真就过了一辈子,而有的夫妻,你看着挺平和,说不上哪天就
突然离婚了。婚姻就像穿鞋,舒不舒服只有自己脚知道啊。
这俩人平时一个观点,一个声音的时候不多,但在红姐婚姻问题上绝对的同
一战线,这说明老俩口的基本价值观是一样的,平时吵闹的只是生活细节琐事。
他俩的主张很简单,你怎么也得找一个根本人家的正经人结婚,而红姐相中的这
家伙,哦,他叫朴缉熙,先不说他是哪个民族,就这德行,在当时被主流社会称
谓是啥呢?叫做驴马烂的。这好像是那个时代,东北对地痞流氓特有的称谓,具
体这称号咋来的无从考证,估计是主流社会瞧着这帮家伙就不是正经人,而东北
有一种动物叫做骡子,就是驴和马杂交的后代,应该是用这来比喻这帮子混混不
是啥正经货。杂种么,乱弄出来的结果。
老人当然有老人的道理,生活了几十年,人家啥人没见识过,这种人就不是
正经过日子人,女人么,嫁人就是嫁个安全感,你跟他有个什么安全感,说不上
哪天让人砍死了,要么让政府镇压了,就算没出事,他也不会踏实的赚钱养家。
按老俩口在新中国生活几十年的经验,最起码他要有个单位,你没单位,你在社
会上咋立足?生活咋有保障?
分歧如此之大,老俩口一个倔一个泼辣,你说谁像那会妥协的人?那红姐呢?
红姐也不简单,她把这老两口的性格基本都遗传了,另外,女性和男性比起来,
对于感情问题,女的本来就豁得出去,她们可以为所谓的爱情抛弃一切,而男的
就很难做到这点。可想而知,红姐跟家里彻底决裂了,跟着老朴就那么过上了,
还好老朴家里还给弄了套一间半的公房。
俗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有时还真灵验,这不在红姐身上验证了,
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生活里基本没有浪漫和激情,没有休闲和情趣,只有柴米
油盐。原来这帮小青年都是生活在各自的家里,偶尔弄点钱,大伙吃点玩点,但
你自己有家了,生活的日常开销直接就摆在眼前了,而这俩家伙没有生活来源。
而且红姐还和家里决裂了,只能靠老朴家里接济。
没办法俩人被逼着琢磨赚钱,开始老朴也挺下功夫,弄点服装啥地卖,后来
攒了点钱,和人搭伙一起去南方上货。一开始是偷偷摸摸,后来环境宽松一点,
买卖做的还可以。这并不能说明你多有商业头脑,只不过那个时代,没人做买卖,
只要你能搞到东西,并舍得下脸上街卖,就能赚钱。
可随着生意好做了,老朴早就心长草了,开始偶尔出去玩,到最后十天半个
月不回来一趟,回来的话也是向红姐要钱。那他都出去干么呢?他这种人咱不能
说有多坏,但最起码不适合有家,比如你看梁山上那些好汉,有几个成家的?其
实整天在外面干啥,红姐应该不陌生,没结婚之前她不就是跟着他们一起瞎混么,
只不过随着年纪的增长,玩的开始升级了,吃喝嫖赌抽呗。
那可能有不少看官会想,就这货,还跟他过个毛啊,离婚。这话咋说呢?当
初选择是自己选的,没人看好她的选择,包括她的死党们,家里就更别说了,你
这诉苦都没地诉去,另外,这老朴除了不按时回家,回家就是要钱外,其他的也
还行,对红姐也挺好,红姐发点牢骚,耍点脾气他也能容忍,在一个红姐的收入
也可以,日子还过得下去,就这么对付过着。
另外有一点红姐不敢提出分开,那就是她还是挺怕老朴的,她之所以当年崇
拜老朴,不就是因为他那股子猛劲,狠劲么,所以她对老朴是有点又敬又怕。她
不知道提出分手,老朴会咋反应,如果发起飙来,那是很吓人的,敢不敢拿刀捅
了她都不好说的事。
红姐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吐露心声的人,从饭桌上就开始聊,回家的路上还在
说,一直进了仓房,坐在了叶南飞临时搭的床上,她还在说。说着说着,压抑了
几年的情绪终于得到释放,红姐是既憋屈又委屈,眼泪是之都止不住的往下流,
这让叶南飞有点手足无措,按理说,这时候最好是借红姐个肩膀或者怀抱,安慰
她一下,可毕竟刚认识,而且人家是有老公的。于是赶忙拿来手巾递给红姐。
而红姐也挺尴尬,你说这一聊起来就收不住了,不知道咋回事,一见到叶南
飞开始,就感觉有安全感,值得信任,而且和他在一起心理舒畅。可没控制住,
哭了,按说这个时候她也希望有个肩膀或者怀抱,可同样是刚认识,自己又有老
公,:「哎呀你看我,不好意思,都这么晚了,赶紧睡吧,我也回屋了。」说着
话,红姐逃也是的出了仓房,穿过小院,回到了正房。叶南飞拿着毛巾站那愣了
半天,心理冒出一句话,红姐真不容易。
第二天,叶南飞起的很早,发现红姐的正屋还没有动静,就偷摸的出了大门,
沿着胡同跑步,到了住宅区的西侧那片空地,跑完几圈以后,开始打套路。这下
有了固定的窝住,又有了可干的事,生活总算有了着落,心情和前几个月可没法
比,那时候心总是提溜着,情绪总是焦虑着,身体和灵魂都无处安放,现在虽然
说不上安放,可总算暂时寄存吧。
等他回来,红姐已经起来了,看他进院子:「我说这人咋没了呢,还以为昨
天那一出给吓跑了呢,干啥去了?这么早?」叶南飞:「哪有吓着,我愿意听红
姐说话,嘿嘿,起早跑步去了,习惯了,到点就醒。」
红姐已经准备好了早饭,俩人简单吃了些,就去市场,准备出摊,到了牛马
行那,已经有不少商贩已经开始支摊了,俩人正走着,就听前面有人喊着:「咋
的?燕子?你让人拐跑了?还是你把人家拐跑了?连摊子都不要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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