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狐之面谱。
将赵姝留在赛车园,水沨等三狐随季彤前往警局见她的好朋友乐美恬,她是
季彤介绍为霍兰音的案子做辩护的律师。
众人到警局会议室的时候,一身职业套装的乐美恬已经等了许久了,见她们
进来,便放下手边的杂志,扶了一下眼镜,起身迎道:「小彤,好久不见」。只
见她发梢一丝不乱,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身上制服也很是挺括,很容易便取得
了众人的好感。
相互介绍后,乐美恬便说:「大致情况小彤已经在电话里跟我说过了,对方
犯罪事实属实的话,那胜诉难度应该不大」。
「也不明白那家伙是要告啥,我们没告他绑架强奸,他倒告起我们来了」。
「杜伊儒毕竟有权有势,还是小心些的好」。季彤提醒道。
乐美恬点点头:「我也是担心对方会有小动作,所以我们现在要抓紧找证据,
将杜繁军的绑架罪坐实。到时候,他就只能告防卫过当」。
「这算什么防卫过当啊!杜繁军还威胁兰妹了呢」。
「这也没办法,是否过当完全要看法官的意思,只怕在杜伊儒的权势面前,
这种判法是最有可能的」。
「唉,我会尽量说服法官的」。乐美恬叹道,「总之,现在最重要的是杜繁
军绑架的证据,仅凭霍小姐的发言,只怕人微言轻」。
「嗯,我会注意刘付善的安全的」。季彤点头道。
聊了片刻,乐美恬、水沨等人便告离开,季彤送走她们后,便径往办公室找
李沾。
「季队,你回来啦」。李沾一见季彤便跑了过来,手中抱着梦怡查来的资料。
季彤点点头,坐到办公桌旁翻看了一会儿,指着排查出的顾客名单问:「怎
么,当天顾客只有这么几个人?」。
「对,这就是全部资料了」。李沾答道。
季彤摇着头:「不可能,这里面,连孙士庞也没有」。
「啊?不可能啊,那天赵姝是孙士庞引到二楼的啊」。李沾看了看名单,确
实没有孙士庞的名字,最后只能说,「应该是当时太乱,没来得及记下吧」。
季彤皱皱眉,站起身来:「怎么可能没来得及啊,二楼和一楼是分开查的啊?
我记得当时不是叫老徐上楼搜了吗?」。
「哦哦,我想起来了」。李沾一拍脑瓜,「老徐没去查客房,直接搜办公室
和地下室去了,那会儿搜办公室的警员还跟我说了这事儿,我以为老徐搜过了,
就没在意」。
「什么!这老家伙」。季彤心里怀疑,脸上也是怒容,就那么怒气冲冲地跑
到隔壁办公室。
这会儿徐仲嗣正和同事说笑,见季彤怒容满面,赶紧迎了上来:「季队,怎
么了啊?心情不佳啊?」。
季彤见屋里还有别的同事,便脸一沉,道:「老徐,跟我过来」。
徐仲嗣心里嘀咕,默默地跟着去了;同事们更是不明真相,也不敢乱说话。
「老徐,我问你」。季彤坐回她的位置,徐仲嗣站在桌前,「查封梦怡的时
候,客人的资料是不是你负责的?」。
徐仲嗣明白了,笑了笑,说道:「哦,那个啊,是的,我本来也想去查的,
但是有难处啊」。
「什么难处?」。季彤阴着脸,努力压抑着怒火。
「季队,你也肯定能猜到,那些客人全都非富即贵,我要是当时带人破门而
入,只怕得罪的人不是那么简单能善了的。再说查出来了也只能说他们在消遣,
谁也不能把那些大腕儿怎么样,反正也没什么用,还不如……」。
「胡说」。季彤越听越气,桌子一拍,「噌」地站了起来,唬得徐仲嗣一身
冷汗,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季彤怒道:「你怕得罪人还当什么警察啊?证据都
觉得没用还查什么案啊?滚回家去吧」。
「我……」。徐仲嗣吞吞口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滚」。季彤凤眼一睁,吓得徐仲嗣赶紧点头哈腰,跑了出去。
「季、季队……」。李沾在旁边看了也是一脸尴尬,小声地说道,「季队,老
徐也在警局干不少时间了,是老干事,你这么吼他……」。
「吼他怎么了?」。季彤余怒未消,「老头子我也得吼,看他惯出来都是些什
么东西!他……」。季彤咽下没说出的话,心里却是一阵波澜,只能烦闷地咬咬牙,
道,「小李,你再辛苦一趟,把受害者参加的那几次活动参与人员名单弄来几份」。
「好,我尽量吧,但事情过这么久了,不一定能弄到」。李沾见季彤闭着眼
点了点头,这才出门去。
紫罗兰高档酒店,二楼包厢,数名服务员忙里忙进;这里,肖青正宴请两名
重要人物:晟海公司的总监严万连,碧地家辉的秘书长田继。这两人上首而坐,
肖青作陪,似是相谈甚欢的样子。
「刘老板跟你们罗先生也算是老交情了」。田继笑道,「当年罗先生还不在
新竹帮的时候,那威风可令我们刘老板钦佩啊,他老说,要是身边有罗先生这样
有勇有谋的能人,碧地能成为全s市最知名的公司」。
「哈哈,刘老板真是太谦虚了」。肖青忙着给田继倒上酒,「s市谁不知道
刘祺峰刘老板呐?这短短几年,刘老板已经是全s市房产业的半边天了。眼下我
们新竹集团刚刚成立,说实在话,那是商界的新手,正需要碧地和晟海的大力支
持啊」。
「哎?」。严万连摆摆手,「肖兄弟这么说太让我们汗颜了,新竹要是自称新
手,那我们不都是没见过世面的娃娃嘛」。
「呃,这、这怎么敢」。肖青一头冷汗,他不明白刚刚还算轻松的氛围怎么
就变了,只好不玩那些兜兜绕绕的,直言道,「我也不是谦虚,只是现在的新竹
确实有难处,两位也知道,飞鹰帮那边闹得很凶,我们这边就准备建好锦琅大厦,
把我们的力量统合起来……」。
肖青话还没说完,严万连、田继就相视一笑,田继说道:「肖兄弟,不是我
们不想帮你,但是我们也有难处啊。碧地还有多少地盘等着开发就不说了,就我
所知,晟海最近跟海河争的项目也不少吧?」。
「可不是」。严万连往椅背上一躺,说道,「要说这个海河啊,真是资本庞
大,前些日子搞个龙灵号抢了我们不少生意,最近又想跟赛车园合作,搞个什么
海上赛车。唉,竞争压力大啊」。
肖青见他俩聊上了,倒把自己晾在一边,心中不悦,但也不好发作;这时候,
包厢的门被打开了,肖青一看不是服务员,倒是几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便吼道:
「干什么的?没见到包间里有人啊?」。
「呵呵!我们找的就是有你的包间」。几个男人一拥而上,不由分说一阵拳
打脚踢。
「干什么!哎呦、你们什么人啊!别打了、哎呦」。肖青被打得惨叫连连。
严万连、田继却不报警,更不去拉架,两人不约而同地冷冷一笑:「新竹帮
算是完了,这种饭桶也敢来充门面」。
「两位,英哥有请」。门外,走进一名中长发的女子,一身牛仔西裤,显得
格外干练。
田继看了看走来的女子,笑道:「我还有事,就不去了,什么时候有货了,
我会存到奴行的,希望英哥不要拒绝」。
「当然」。女子一点头,「奴行以顾主为优先」。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田继离开酒店,严万连也托辞走开了。
「停手吧」。女子这才叫兄弟们住手,而肖青已是鼻青脸肿。女子一脚踩在
他腰上,俯下身子,说道:「回去告诉罗攸锋,识相的赶紧投降,英哥宽量,会
给他一间小公司管管,否则,等死吧」。
「呸」。肖青吐出一口血沫,「你们践踏谁都可以,就是不能践踏锋哥」。
「他妈的」。围在一旁的男人一听这话就要再打,却被女子拦了下来。
女子盯着肖青,肖青满脸血痕,却也紧咬着牙关。「哼,有点骨气」。女子
眉头一扬手一招,「走吧」。
南湾的一间酒吧后厢,钱良正来来回回地踱着步,那急匆匆的样子,显然焦
虑不已;而在一旁,郑媛一手撑着额,肘则撑着桌面,正闭眼小憩。
钱良一会儿望望门外,一会儿看看郑媛,虽是满心焦急,也不敢吵醒郑媛。
忽听门外一声:「堂主」。
郑媛睁开眼:「进来」。
「堂主,车子已经备好,随时可以出发了」。酒吧老板走进房内说道。
郑媛、钱良便随他到后院,老板嘱咐司机几句,便目送二人离去。
走了约莫半小时,一直茫然地看着窗外路面的钱良突然慌张起来,「等等!
你、你想干嘛?」。他看到了熟悉的建筑,紧张地尖叫起来。
「什么干嘛?」。坐在副驾的郑媛不明所以,歪着脑袋问。
「你不是说飞鹰帮的人会要我的命吗?那你带我来金溏酒店干嘛?这里不就
是飞鹰帮的地盘?」。
「切!别这么一惊一乍的,还以为什么事呢」。郑媛摇摇头,「是尤克要你
的命,不是飞鹰帮!现在尤克还没收到你被追捕的消息,飞鹰帮的更不可能知道,
所以暂时留在这里并没什么关系;而且,我也不是要找飞鹰帮的,呵,谁说飞鹰
帮的地盘就只有飞鹰帮的人呢?」。
黎丹楠早接到郑媛电话,心里一万种怨念,这时见她带着钱良来了,便眉头
一皱,道:「怎么,玩得那么爽,这会儿倒想起找我擦屁股来了?」。
「大姐,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嘛」。郑媛委屈地撅着嘴,一旁钱良低着头,讪
讪不语。
黎丹楠看了钱良一眼,问:「带他来干嘛?」。
钱良吓得不轻,以为要被干掉了,偷眼看了看郑媛。郑媛则是凑到黎丹楠身
边,两手抱住她胳膊,撒娇道:「人家不是看大姐为了飞鹰帮的事烦心吗?正好
这家伙替飞鹰帮办事,我们可以向他打听情况嘛」。
黎丹楠摇摇头,道:「去叫双娇准备一下,我们要回市了」。
「啊?这就要回去了?」。
「废话!还不是拜你所赐?」。
「好了嘛,我下次不敢了……」。郑媛用头在黎丹楠胸部用力蹭了蹭,那一对
巨乳自是一阵波涛汹涌,看得钱良眼睛都直了。
「快去吧」。黎丹楠作势推开郑媛,「最迟六点出发,不,四点,我估计飞
鹰帮会更早过来」。
确实,王亮、强子被抓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尤克那里,他知道赌坊是保不住
了,消息也肯定瞒不住,就急急撤退,并报告给了上头。还在跟冉娅恩爱的刘承
英接到消息,大为光火。
报告消息的宇文靖见刘承英发怒,便道:「英哥,你宽宏大量饶了那几条狗
一命,他们倒把事情办砸了,依我看,警方迟早查到他们,不如……」。
刘承英点点头:「哼,杀了他们都难消我心头之恨」。
听到两人对话,只穿了一件丝质睡衣的冉娅从内室走出,出声道:「英哥,
别那么急嘛」。她走到刘承英身前,坐在他的大腿上,向着宇文靖说道,「要做
大事就要能忍,他们几个这次虽然没做得很好,但也确实抓了不少女人来,算是
立了功劳,要是有功的人反而被自己人杀了,那底下的兄弟们都要寒心的」。
「功劳是来自绑票,而过失也是因为绑票,既然这样,那怎么能叫功劳呢?」。
宇文靖针锋相对地说,「就算有功劳,那也不能给帮里带来威胁,帮里哪个没有
功劳,难道都要去被警察盯着吗?」。
「你怎么说话呢?这不是在讨论吗?」。冉娅一下站了起来,指责道,「难道
你宇文靖就没有一点过失吗?有一点失误就杀掉,那我们飞鹰帮怎么留得下这么
多人?」。
「我……」。
「好了好了,别吵了」。刘承英打断宇文靖,又拉着冉娅的手让她重新坐下,
说道,「冉娅说得也有道理,飞鹰帮也不是容不得人的地方。这样吧,小靖,你
还是回去打理金库的事吧,我这里的工作就让那几个被追查的人来做好了,我倒
要看看他们到底有没有能耐」。
「可是英哥……」。
「好了,就这么办吧」。刘承英挥挥手,「不过,那个不是本帮的人,找到
杀了吧」。而后搂住冉娅的腰肢,一同走进内室。
昏暗的包厢,几束闪光灯在屋顶扫射,大屏幕上还放着不断改播的v,而
客人们早已东倒西歪,几名男女甚至片缕不着地横亘在地;几案上倒着几瓶红酒,
数碟甜点与水果也乱糟糟地铺展开,好似被一群猫践踏过一般。
包厢大门紧闭,门上贴着「玉兰房」的标签,两名保镖一左一右站在门口,
正不住地打着呵欠,显然一夜未眠,让他们很疲倦。一阵高跟鞋的清脆声响自楼
下踏来,保镖回眼一望,见是一高一低两名女子,戴着略有不同的面具,朝他们
走来。一者修长,长发飘逸,戴着一张覆盖上半面孔的银色面具,那面具右脸部
分稍长,如凤羽般斜飞在外,眉峰的位置两个三角凸起,似是动物耳朵一般;一
者轻盈,脑后扎着马尾,同样戴着有「耳朵」的面具,却是如同玉琢的一般,光
莹润泽,似透非透,更有两颗玉珠坠在两旁,甚是典雅不俗。
待二人走近,一女开口道:「该请客人离了」。其音清婉,直沁心脾。
两名保镖见是女子,也不防她,敲了几下房门,见无人应,便打开来,入眼
即是不堪。
「搞成这样,收拾起来可就麻烦了」。女子道。
保镖唯唯,赶紧叫醒众人,房内几名女子赤裸躺着,一见人来,赶紧起身闪
出门去。剩下几名男子,其中一人揉揉迷蒙双眼,问:「几点了?」。
「老板,下午两点了」。保镖道。
那老板尚不及回话,早有戴着面具的女子道:「刘老板,平日里这个点,姐
妹们早就下班了,要不是刘老板面子大,哪能留到现在呢」。
只这只言片语,就把刘冬声叫得魂飞天外,再观形貌,面容虽看不全,但一
双媚眼直摄心魄,两瓣樱唇浑是天成,姿仪身貌风采卓绝,看得他欲火难耐,一
无遮掩的下体陡然立起,羞得那女子别过脸去。
「刘老板,管好您的弟弟,快穿好衣服吧」。
「哦、哦、瞧我」。刘冬声面露尴尬,赶紧找衣服来穿。
他身旁另一男子也是两眼放光,忙问,「两位在这儿上班?以前怎么没见过?」。
「我们在这儿兼职,只是白天过来,因此不常跟客人见面」。
「原来是这样」。刘冬声一边穿裤子,一边问,「你们兼职的跟这些陪酒的
一样吗?」。
「刘老板说笑了」。女子道,「我们白天来上班,当然不做夜里的生意」。
「那真是可惜了」。客人们微怨。
几人穿好衣服,却不想走,两眼滴溜溜地看着两女,心猿意马,刘冬声沉吟
片刻,说:「你们兼职的一天多少?」。
「少得可怜啊」。女子弯下身子收拾桌上残羹,一边说着,「一月才300
0」。
「那是挺少的」。刘冬声坐到沙发上,递个眼色给另一人,他立马接着话:
「比起上夜班的,你们才赚点零头。就刚刚出去那几个,光小费就要了近一万」。
见女子不语,刘冬声说:「你们两个比她们强太多了,那几个跟你们比起来,
真是臭水沟里的泥鳅!可惜,你们这么好的条件,只赚这么点,啧啧……」。他嘴
里说着,站起身来,踱到两女身后,毫不掩饰地痴痴盯着看她们的身段。
「刘老板,我们……」。那女子抬起头来,却未言尽。
「你们出来做兼职,也不过是为了钱嘛,白天做和晚上做,能有什么差别?
你看,还不是要戴着面具才敢见人?白天的工作还是少不了闲话的」。
「唉,谁说不是啊」。女子停下工作,「本来想这里赚得多些,结果……」。
那两人脸上一喜,刘冬声忙说:「嘿嘿,要赚多些还不简单,可惜这里要关
门了。这样吧,你们跟我们几个出去一趟,保证你赚得比她们多」。
嘴里这么说着,刘冬声就蹭过去,两手向前一拥,却被躲过,见她轻启樱樱
红唇:「刘老板,只怕不是出去一趟这么简单吧?」。男人们嘿嘿笑着,那女
子点点头,嘴角一勾,「刘老板,可是说好喽,我可是,很、贵、的」。
「哈哈哈,放心放心」。刘冬声笑着就要来搂她的腰,却又被闪开。
刘冬声尴尬地笑笑,他身旁男子见此,赶紧从怀里取出皮包,掏出几张钞票
递给女子,那女子笑笑接过;他才向刘冬声说道:「哎,别那么急,毕竟白天,
这里也不能乱来」。又拍拍他肩头,笑道,「待会儿上车再玩也不迟」。
「呵呵,黄老板说得对」。说着便领两女下楼。两名女子身外各披一件大衣,
跟在刘冬声身后;而刘冬声见她们都把大衣裹得紧紧,摸也摸不着一下,心里不
甚高兴,想着要好好治治她们。
几人上了车,银色面具的女子跟着黄睿,玉色面具女子则跟刘冬声同载一车。
刚发动车子,刘冬声便迫不及待的来解女子外衣,女子不好推拒,也伸手来解刘
冬声衬衫;一双柔柔纤手抚在胸口,让他受用无穷,刚才的些微气愤也烟消云散。
飘然之际,却听——「你干什么」。
刘冬声双眼瞪圆,怒视女子,那女子却是莞尔;司机也被吓了一激灵,赶紧
踩下刹车,靠边停好,不等转过脸,就挨了一记手刀,晕了过去。
女子不慌不忙地按下电子手刹,再转眼望着刘冬声满脸气得通红的样子,开
口:「本来我还在考虑怎么把你单独引出来,想不到刘老板倒是色心不小,主动
出来了」。
「你是谁?」。刘冬声上身赤裸,只有两臂还套着衬衣的袖子,而双手则在背
后挣扭,却是被一根细细的扎带绑住了;便是女子趁给他脱衣的时候将他绑了。
「不必问」。女子道,「我来,只为了飞鹰帮」。
「飞鹰帮?我又不是飞鹰帮的人,你找错人了」。
「哎,刘老板的生意跟飞鹰帮可是密切相关,跟我要问的东西也是密切,自
然没有找错人」。
刘冬声咬咬牙,恨道:「是谁告诉你的?」。
「不讳言,就是刘老板心里想的」。
「竺烨那个小贱人」。
「刘老板,这样可就有些不识抬举了。以刘老板的眼光自然不难看出,新竹
帮在龙灵号的事件上起着什么作用,他们与警方的关系,想来也瞒不过明眼人」。
女子顿了顿,继续道,「飞鹰帮诸事做得太绝,逼虎伤人,先伤的却是人的手足
呀」。
刘冬声低头不语,女子话意他自然明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两虎相争,
必伤野崚。但心里尚疑惑新竹帮会不会真的出卖其他黑道上的人,毕竟如此做法,
树敌太多。
女子似是看穿了他的顾虑,道:「百足之虫,死犹不僵,以新竹帮的家业,
对付你们这些散兵游勇,绰绰有余。今天是我出面,却不是警方,其中示意,刘
老板不会不清楚吧?」。
「哼!单方面破坏合作,现在又来倒打一耙,好一个新竹帮啊」。刘冬声恨
道。
「哎,合作破裂,刘老板又何尝没有利益呢?飞鹰帮为了拉拢你,想必舍了
大价钱吧?倒打一耙,就说得过了,不过是借重刘老板的消息,消灭飞鹰帮而已,
于刘老板又有什么损害?」。
「灭飞鹰帮?好大的口气」。刘冬声冷冷一笑,「要是飞鹰帮灭了,我要的
货,从哪儿来?」。
「刘老板的货不该是飞鹰帮产的吧?这东西从哪来的我不知道,但飞鹰帮也
不过是个中间商,要的价位恐怕不低吧?s市龙盘虎踞,没有了飞鹰帮,它的来
源也不会少,更有甚者,少一个环节,少一分成本」。女子道,「再把话说亮了,
刘老板要的是毒品,警方一旦查抄飞鹰帮,刘老板有置身事外的可能吗?现如今
新竹帮正跟警方关系暧昧,要是刘老板能跟新竹帮再次携手合作,以刘老板的智
慧,赚到盆满钵满也不过是手到擒来啊;都是为了钱,何必受提心吊胆的罪呢?」。
刘冬声沉默半晌,方才叹了口气:「说实在话,做了这么多年毒品生意,我
也确实有些想安顿下来」。又顿了半刻,他抬起头说,「飞鹰帮各方面都管的很
严,毒品的来源具体不明,但主要还是金三角,而且不止一处。毒品、女人、军
火,飞鹰帮将他们所有货物都先集中到一处,然后在分派到各地,最后到我们手
里」。
「集中一处?那不是很危险?」。
刘冬声摇摇头:「没那么容易,那个地方很隐秘,我也只是在喝酒的时候听
他们说起,是说交到客户手里的货都是绝对安全的。而跟我们交易的地点也都是
在飞鹰帮的地盘里」。
「看来这个中转站,算得上是飞鹰帮的命脉所在了」。
刘冬声又摇了摇头:「那些货在那里只停留24小时不到的时间,而且刘承
英手下的人都会预先分工,不会在那里囤积很多货,基本上搜不出什么来」。
「你们之前交易,通常在什么地方?」。
「第一次是在启宁居,也就是刘承英的家里;之后主要是在文安娱乐城,只
有一次是在通贤路。我们总共交易也不过六七次,地点都是刘承英派人来通知的」。
刘冬声回忆道。
「刘承英亲自派人过问?」。
「那倒不是,是他手下一个叫温良的派人过来,有时候温良也亲自来接头」。
「嗯?」。女子似是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又问,「这温良是管什么的?」。
「哦,他是刘承英的得力下属,以前梦怡夜总会还没被警方端掉的时候,他
就是那的实际头头」。见女子点了点头,他才又说,「现在文安娱乐城也归他管,
那里面毒品交易比较多,但是他们也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一旦有人去查,能够迅
速转移」。
「有暗门暗道?」。
「对,就是在通贤路交易的那次。原本也是在文安的一间密室里,警方突击
检查的时候可以走地下暗道离开」。
「密室?那不是会增加怀疑么?」。
「这是他们故意设计的,因为暗道的入口是在密室外面的办公室里,警方检
查的时候过度关注密室,就把其他地方忽视了」。
「暗道通到哪里?」。
「这我不知道,当时我和手下兄弟拿着钱直接从正门离开,飞鹰帮的人提着
货走的暗道,然后他们通知我到通贤路的一家美容院里交易。但暗道的出口是不
是在美容院我就不知道了」。
刘冬声见女子垂眼细思,便说:「他们太谨慎了,就算你们知道交易的时间
地点,也没什么用。要想人赃并获,除非你们能混进交易现场」。
「哦?」。
「其实也不难」。刘冬声看着女子隆起的胸部,道,「文安娱乐城除了毒品
交易外,还经营色情业,我可以把你们带进去,你们在那间有暗道的办公室里等
着,不进密室就行了」。女子未予答复,他又说,「就算你们带着面具,他们也
只会当是我带去的妓女,不会为难你们的;只要警方来的时候你们能成功阻止他
们进入暗道,那就成功了」。
「刘老板倒是古道热肠,哈」。女子嘴角一勾,「不过这样一来,万一飞鹰
帮看穿了,岂不是陷刘老板于危难?刘老板也不必急于一时嘛,以后若有需要,
我们会去找你;当然,刘老板若有需要,也可以到新竹找我们,再见了」。
「等、等下」。刘冬声急急喊住,女子回过头来,颇为玩味地看着他。「你
们叫什么?我到了新竹帮好找你们」。刘冬声有些紧张地问。
「银狐、玉狐」。留下这句,女子便转身下车,车外,银色面具的女子已然
等候多时了。
被绑吊在地牢般的地下室中的女人,面黄肌瘦,气若游丝,她赤裸的身体因
寒冷而不住地颤抖,因饥饿而无力活动。身旁,穿着红色皮衣的高挑女人正拿着
长鞭慢慢踱步,一双鹰隼般的锐眼盯住她的脸,似是观赏,更像是期待见到她咽
下最后一口气的那一刻。
被绑着的女人双唇惨白,并且干裂得几乎像是蜡一般;她低垂着脑袋,身上
一次又一次的淋漓大汗都已被风干,成了一层灰粘在身上,很是难受。
穿着皮衣的女人抹着唇彩,戴着皮质手套的手轻轻抚摸着那女人的臀部,渐
渐向股间探去。
女人的散发轻轻抖动起来,似乎是在摇头,却几乎看不出头的摆动;她的喉
咙像是有一团火在烧,更像是粘连在一起了一样,稍一发声就要撕裂一般,完全
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连吞下口水也成了奢望,何况,她的口水也早就分泌净了。
「怎么了?」。皮衣女人开口了,「我早就说过,不要太浪,淫水分泌过多你
会脱水而死的,偏不听!唉」。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甩手就是一鞭抽在那
女人大腿根部;而她,已经没有任何反应了。「最后,好好享受一下吧」。
戴着皮手套的手毫不怜惜地揉着女人的阴部,或左右搓揉,或前后摩挲;那
女人的双腿被分开绑在木杆上,阴部露出,原本被厚厚的皮肤包裹着的粉嫩小阴
唇,也在连日蹂躏中露了出来,变得苍白、干涩,没有滑腻液体的滋润,它并没
有那么诱人。
女人的手指粗暴地撞开半开的孔洞,食指与中指左右张开,尽力将窄小的洞
穴拉开,撕裂的痛苦却无法让晕厥中的女人有半点抵抗;手指只在洞内半寸左右
用力搓揉着,大拇指用力按压瑟缩的阴蒂,但都已经没有了反应。
「呵呵,完全没反应了啊」。干涩的阴道让皮衣女人很高兴,这正是她所期
待的。她将女人的双腿挂到屋顶垂下的铁链上,让阴部坠在最低,然后从身后推
车上拿了一件不锈钢的器具,呈上尖下方的样式,两面镂空,两面内外都有凹槽,
底部一个方形托盘。女人一手分开那晕厥的女人被茂密黑林覆盖着的阴部,一手
持着托盘,将尖端对准被分开的洞穴,慢慢戳进去。
没有丝毫抵抗,两注鲜红的处女血沿着那器具的凹槽流了下来,正落在托盘
里;女人的眼中闪着贪婪的光芒,静静地注视两缕鲜红,却毫不在意那女人的死
活。
不过半刻,血已不再流落。女人带着战利品走出地下室,对门口站着等候的
两名男子道:「处理了」。径直走上楼梯,进了自己房间。房内,等候多时的男
子微微一笑。
「办完了?」。男子问。
女人高兴地晃晃手中已经结成块状的血块:「呵呵,多亏这么个东西,这次
快了不少。英哥,你是怎么想到用这个的?」。
「哈哈,这哪是我想到的,这是无机会的梁会长发明的,我请鹿鸣公司的人
做了出来」。
「嗯,真不愧是机械专家,这玩意儿虽简单,用起来可真是方便,英哥,你
可得代我好好答谢人家啊」。
「放心好了,他也是奴行主顾,我怎么会亏待他」。
「英哥」。两人正说间,门外有人叫道。
刘承英起身打开门,走出房来。「英哥,从警方手里逃走的那对男女已经查
到下落了,就在金溏」。
「嗯?真是胆大包天啊」。刘承英冷冷一笑,「叫小逸处理吧」。
「英哥,他们躲在一名客人那里,杜先生似乎时常光顾那里」。
「哦?」。正待转身进屋的刘承英一听这话便犹豫了几分,但最后还是说,
「杜局也没跟我说有这么号人物,就当不知道好了,你们干得利索些」。说完就
走进屋去。
早有预见的黎丹楠将收拾好的资料、衣物装进皮箱,由钱良拎着,欲往停车
场去。刚下楼,数十名男子便围了上去。钱良一见来人架势,就吓得面如土色;
黎丹楠情知不妙,叫过钱良,向人多的大厅跑去;郑媛展开拳脚殿后。三人奔出
廊道,就进了大厅,黎丹楠估算飞鹰帮的人不会在自己做生意的地方乱来,就准
备从后堂进停车场。不想飞鹰帮的人并不在意什么生意不生意,牛逸正带着十几
个大汉朝大厅而来。
「呵,飞鹰帮为了我们,生意都不做了」。黎丹楠不觉失笑。
「大姐,别管他们生意不生意了,快想想怎么办吧」。郑媛娥眉轻蹙,「牛
逸你也不是不知道,可没那么好对付」。
黎丹楠也不多说,转身又走进大厅,这时候,客人们因为金溏保安赶人,已
经乱作一团,而大门口也已被保安卡住。
「冲出去」。黎丹楠见对方人数不过五六人,便叫郑媛动手。郑媛早就虚拳
在握,杏眼圆睁,三拳两脚就打得门口保安倒地不起。
「抓住他们」。身后,牛逸已然进了大厅。
黎丹楠见情势逼人,不可恋战,吩咐郑媛急急出了金溏。但金溏之外又岂是
安全?
却见四五辆轿车围住门口,车上车下都是彪形大汉;黎丹楠三人车也没一辆,
哪还逃得了?
「大姐,再不让双娇出手,我们就完了」。郑媛急道。
黎丹楠咬着唇,却未开口;身后又是一声:「看你还往哪里逃?」。保安们也
围了上来。郑媛展开拳脚,腾空一跃,将面前两人踢倒,身后却是劲风一阵,正
是牛逸利掌劈来!
「喝」。郑媛急急转身,右臂乘势格挡在面前,厉声道,「牛逸,你我好歹
也曾生死相依过」。
「各为其主,不必多说」。牛逸眼神无波,又是利掌来袭。
郑媛眉头一皱,下腰催掌,快腿扫堂,虽是女流,不负巾帼;牛逸更见凶性,
一声喝,已是快拳数道,直扑郑媛面门。郑媛只有招架,毫无反击之力。一旁黎
丹楠也是武式初展,双手翩然数掌,若柳叶沾身,却是招招致命,打中颈部即残,
击中面部即毁;但双拳自难敌四手,更何况保安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层,黎丹楠也
只能堪堪打退身边的人,根本无法顾及到毫无反抗之力的钱良被围攻。
钱良起初还能还两脚,但连续挨了几拳后,脸上开花,再加上本有旧伤,就
只有倒地挨打的份儿了;郑媛看见虽是想救,但被牛逸拖住,自己都忙不过来,
哪里还能救他?
眼见钱良倾危,郑媛急得满头是汗;黎丹楠咬咬牙,想交出底牌——「风华
双娇」,却听重围外一阵「嘀嘀」响彻,一辆红色轿车加大了油门狂飙而来。
保安们自不敢以身试车,纷纷向两边闪去。
黎丹楠抬眼望去,那车子后门已然打开,大感庆幸,也不细想,喝一声:
「快!上车」。只以脱身为要,便不等车停,就一跃进了车后座;郑媛也不敢怠
慢,一手拉住钱良,一手攀住车后门,也跃上车来;那开车的女子一踩油门,径
自扬长而去。
「可恶!追」。牛逸见重围之下的人也被救走,心里气恼,急急上了车,追
赶而去。
黎丹楠将郑媛、钱良拉进车来才好歹松了口气,这才有闲打量救自己的人;
却是两名女子,坐在前排。在驾驶位的女子穿着大红呢绒,还围着红色毛织围巾,
显得倒是喜庆,正认真地开车,时不时瞟一眼后视镜;坐在副驾位置的女子显得
稍小,一身淡黄色瘦身羽绒,头发都压在针织小红帽里,小脸蛋儿因兴奋而红扑
扑的,煞是可人。
「你们」。黎丹楠见那娇小的女孩儿却是脸色大变,只恐来者亦非存善,便
谨慎道,「两位姐妹叫什么名字,我们该好好感谢你们」。
「哎呀哎呀,别那么客气嘛,路见不平……」。副驾的女孩儿正要来一套长篇
大论,早被那红衣女子压了回去:「六妹,别说那么多啦!飞鹰帮的人追来啦」。
「啊?」。女孩儿赶紧探出头去,黎丹楠、郑媛也是心头一惊,回头一望,果
然有数辆车子急速驶来。
「不好!我们还在飞鹰帮的地盘,要是有其他支援堵住我们的去路就糟了」。
郑媛急道。
「讨厌」。副驾的女孩急忙掏出手机,拨号打了起来。「快!通贤路」。
正如郑媛所料,牛逸也叫来飞鹰帮众支援,不多久便有数十辆车子朝那红色
轿车围去。奔出不过二十分钟不到,就把他们堵在了十字路口。
「完蛋了……」。红衣女子停下车。
牛逸从车上下来,静静地盯着停下的红色轿车。
「真是个丧门星啊」。黎丹楠摇摇头,打开车门;这一开,引得围着的十几
辆车门纷纷打开,一下子蹿下来数十名男子。
「大姐,双娇不出手不行了呢」。郑媛皱着眉头,跟着黎丹楠走下车去。
「只怕,双娇出手也无济于事了」。黎丹楠唏嘘道。
「嗯?」。郑媛惊讶地望着黎丹楠,不知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黎丹楠低语:「通贤路,这可是莫亦豪坐镇的地方」。
「什么」。郑媛吃这一惊,又慌又怒,急急看向刚刚下车的两名女子。
两女互相攒着手,看着重重围堵,大气也不敢喘。
「跑到这里来了」。牛逸抬眼四处望望,「你们真是不知死活」。话音刚落,
脚步腾挪,箭步已然到了黎丹楠面前;重拳一击,却是黎丹楠向后一仰,双手急
急托住牛逸拳路,脚下更是不停,抬腿一蹬,直击腰际;牛逸余怒未消,借黎丹
楠掌托之力飞身而起,一个空翻跃到她身后,紧接着便是一记手刀;黎丹楠躲闪
不及,正要遭殃之际,两道人影一左一右,夹袭而来,稳稳挡住牛逸攻势。
「嗯?」。牛逸显然未料还有帮手,定睛一看,正是在飞鹰帮内受了诸多凌辱
的风华双娇!「你们竟是一伙儿的?」。牛逸秋波横扫,斜睨郑媛,「看来对我飞
鹰帮,是早有图谋了」。
「废话少说」。郑媛见双娇现面,正兴势头,一记飞踢直扑牛逸;牛逸被逼
后退,重整态势,围着的众多男子手持铁棍、刀具,纷纷杀了上来。
郑媛独支牛逸,黎丹楠与双娇脚步轻挪;这边郑媛、黎丹楠早经大战,力已
不支,双娇虽是尚有余力,但她二人以暗杀见长,以寡敌众却是难以久持。牛逸
仗着手下人多,且战且歇,自然力胜一筹,只听她一声怒喝,沉沉一拳击中郑媛
左肩,紧接着连续两脚飞蹬,将郑媛一下踢到车旁,「嗙」然一声,将车子也撞
得一阵抖。
「哇」。躲在车旁的两人惊得一阵乱叫,「糟糕了,她们怎么还不来啊?快
点啊」。这两人尚在祈祷,却是祈来了天煞孤星!
风华双娇见人多难支,准备先斩寇首牛逸;两人默契自生,风荟双掌并举,
将华依依护在身后;华依依旋身一转,已是背朝风荟而面向牛逸,右手一转,现
出一把三寸匕首;风荟、华依依双腿并屈,正是华借风势,一跃便到了牛逸身后,
寸步之间,只待一刀!
牛逸只觉背后冷风一阵,却已来不及转身,只听「啊」的一声,鲜血溅了一
地。
「你、你是」。华依依手捂左肩,赫见她的肩上正插着她自己的匕首,鲜血
正不住地自伤口滴落;而她的面前——「风华双娇,还敢对我飞鹰帮的人出手?」。
冷峻的男子垂眼看着跪倒在地的女人。
「莫、莫亦豪」。不远处,风荟、郑媛乃至黎丹楠都不免惊惶。
「莫大哥,你……」。牛逸一见莫亦豪,喜从中来,正要言说,却被莫亦豪制
止:「眼前事要紧,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束手就擒,还是劳我动手?」。
面对莫亦豪,黎丹楠不战自屈,更何况华依依、郑媛都受了伤,无力再战;
风荟束手无策,与黎丹楠面面相觑。
「绑了」。牛逸一声令下,四五个壮汉拿着绳子、手铐拥了上来。
黎丹楠咬着唇,却是无计可施;危急之刻,却听道口一声车鸣,两束强光破
夜而来!
「吱」刹车响,车也停。
「嗯?又是什么家伙?」。牛逸心中不快,两束车灯晃得人心烦;正待招呼人
上前,车门打开了。
却见一左一右,两名女子走下车来。左边一位自驾驶位下,一身银白风衣,
一双亮银高跟;腰际一道丝带,扎出好一株柳腰;右臂一条白纱,绑出好一只蝶
影;面上一张脸谱,银光夺目,望之倾心。右边一位自副驾而出,鹅黄羊绒在身,
翩翩流苏在下,异香阵阵,仙气飘飘;同有一张面谱,晶莹似透,鬼斧雕琢,两
旁各坠一珠,璀璨斑斓,妙不可言。
重围之内,被那强光遮眼,只在逆光中看得两道翩然身姿,更惊闻异香流动,
神魂早就颠了两三倒,疑道琼霄仙子下,却是翩翩狐影来。
第二十五章、如梦令。
刚翻修过的山路,两旁挺立着屹立多年的老树,树梢已渐渐染绿,在尚显料
峭的风中瑟瑟;忽来一辆红色奥迪,稳稳地驰骋在白练般的水泥山路上。车上一
人,指着不远处的一座红瓦豪宅,将车子渐渐引入。
「谢谢了,乐律师」。从副驾走下的水沨朝驾驶位的女子笑道,「要不进屋
坐坐再走吧?」。
「不用了」。乐美恬扶扶眼镜,回道,「事务所还有点事,我得赶回去」。
「这样啊,那你先忙,下次有机会来坐坐」。
「嗯,好」。
送走乐美恬,水沨翻出钥匙,回身开门,却发现门并没有锁上;水沨心下迟
疑,见客厅也没开灯,便唤了一声:「姝妹妹?」。
见无人应声,水沨打开灯,楼上这才有了开门的声音。「沨姐,你回来了?」。
水沨抬头一看,见是霍兰音裹着睡袍,披着一头湿漉漉的秀发,满是倦怠地
站在楼道口,便问:「兰妹妹,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哦,我……」。霍兰音略作停顿,回道,「有点不舒服,先回来了。姝子她
们呢?」。
「她们呀,忙着呢」。水沨将外套收好,「刚从罗叔那边得到毒品的消息,
她就忙不迭地找绫妹妹去了;小泓、小烨应该在金溏那边监视吧」。
霍兰音低头未语,水沨问:「怎么了,兰妹?」。
「哦,没什么」。霍兰音摇摇头,「只是觉得她们的工作又忙又危险,我想
辞职,留在家里照应她们」。
「什么情况啊?」。水沨失笑,「你也想享受享受被包养的感觉了?哈哈」。
「沨姐」。
「哈哈,别多想了。不去工作哪来的钱啊,这一大家子,总不能全靠绫妹妹
养活吧?」。
霍兰音垂下眼睑,深吸一口气,道:「沨姐说得对,我还要努力赚钱养你们
呢」。
「对嘛,这才像话啊」。
「啪」,打开灯,刚吃过晚餐的季彤走进办公室,将杯子装满水,坐到办公
桌前,慢慢浏览前些日子遗下的案卷。刚看不过两页,就听门外有人敲门。
「进来」。季彤头也没抬,只是应了一声。却是无人应答,也没人开门。
季彤也不搭理,就过了一分钟,又是两声叩门声。「请进」。季彤应道。
依然无人开门。
季彤眉头一皱,走去打开门,却是空无一人。
冷眼漫扫,季彤轻轻一哼,便任由大门敞开,走回办公桌去。
不待半分钟,幽幽然听得门外有轻轻低鸣,更像是冷风吹过密林的瑟瑟声响。
渐渐地,低鸣变成哭诉,那颤巍巍的声音诉道:「季彤、季彤、我死得好惨呐,
你要为我报仇!为我何司怡……」。
却听季彤无奈地摇摇头,喝道:「风芎,滚进来」。
「卧槽!有点情趣好不好」。风芎苦着张脸出现门口,「一点小游戏都不肯
玩,以后找得到老公嘛?」。
「对你的情趣没兴趣」。季彤低头阅览卷宗,顺手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喂喂,你好歹喝水的时候抬眼看我一下吧?」。风芎一屁股坐到沙发扶手上,
一脸不爽。
「你长得又不好看,干嘛看你?」。
「我日」。风芎正待回嘴,只听门外有人匆匆跑来。
「季队,出事了」。一路奔来的李沾气还没喘定,就急忙说,「你上午让老
高找的那个韩国人,她失踪了」。
「什么?」。季彤眉头紧皱,站起身来,「怎么回事?」。
「唉,老高他们赶到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只剩保镖丧命现场」。
「丧命?」。季彤咬咬牙,「走,去看看」。
李沾赶紧跑下楼,发动车子等着季彤,便一起往东文路而去。
瑞克莱斯酒店,人群在外围聚,酒店中的客人也被要求暂时不准离开;一间
客房之外,一名瘦高的男子,理着精致的发型,正靠着墙吸烟;身前,身穿白大
褂、戴着手套和口罩的女子正在汇报。
「男性尸体,尸长11厘米,发育正常,发色黑,角膜透明,肤色苍白;
胸部、颈部、四肢可见多处淤伤,形状不一,直径5至20厘米不等;右臂及背
部可见4处砍伤,第三肋间于前正中线偏左3。2厘米见直径2厘米圆形贯穿伤,
初步认定为致死伤。尸呈平卧位,腰部可见淡紫色小点,指压褪色;颈项轻度僵
硬,四肢未及,肛温36。03c,初估死亡时间1小时」。
男子听完点点头,转脸望望房内,见房中物品已被翻乱,血迹四处可见,还
从房里一直延伸到楼梯。
「高局,没发现凶器,也没发现季队要取的东西」。从房里走出的一名身穿
警式制服的年轻男子道。
「意料之中,凶手不是一个人,善后工作不会马虎」。高天行从上衣口袋中
掏出烟盒,打开却是空空如也,撇撇嘴,将它揉成一团,扔进一旁垃圾桶里。
「走道垃圾桶里发现凶手遗留的香烟盒一枚」。轻快干净的女声从屋里传出,
高天行摇摇头,将烟盒捡了起来,塞进裤兜儿里。
「咳咳,高局,我还要去验尸,先离开了」。穿白大褂的女子干咳两声,笑
着走回房里。
「高、高局」。年轻的警员伸出手来,「我替您扔到楼下去吧」。
「不用」。高天行挥挥手,正要转身自己下楼,却见走道尽头,一男一女匆
匆走来。
「这季队长也太尽职了吧,管得真够宽的」。警员见到他们,冷冷地说道。
高天行立定身子,歪过头也不瞧来人,只道:「家里也没个男人,难怪成天
管些闲事了」。
两人正取笑间,季彤已到面前,也没多加客套,便道:「高局,到底怎么回
事,我听……」。
「不用听,你来都来了,自己看去吧」。高天行扭头道,「我还有事,不奉
陪了」。
「你」。季彤眉头一皱,「我不是让小李……」。
「行了,可以了」。高天行打断她,「事情都发生了,追究有什么用?还有,
季大队长,虽然你是队长,但你是总局的队长,我三局的事不劳您费心,我自己
会处理,有那闲工夫,不如去多破几个案子」。
季彤心中不快,尚要说几句,一旁李沾拉过她衣角,轻声道:「季队,三局
的人早就看我们不惯了,还是别跟他们计较,闹起来反叫人笑话,更查不得案子
了」。
「我知道」。季彤冷下脸,兀自走向房门。
「哈哈,自己慢慢看吧,我们没那闲工夫陪你」。高天行放声道,「兄弟们,
活儿干完咱就撤了,别打扰了季大队长」。
「得嘞」。三局的人齐声一呼,从屋里蜂拥而出,甚至故意要往季彤身上撞;
季彤叹了口气,退到一旁,等他们走完后,步入杂乱的客房。
冷月如钩。
夕阳的光华褪去,只剩冷月如钩。
街灯照亮了大半的城市,却遗漏了这一片黑暗之地;四角住房林立,四面冷
风穿堂,初春的寒风,仍是令人哆嗦;更何况,这黑暗里,飘飘荡荡落下的那些
白。
雪,冬之使者,是结束,也是开始;第一场春雪,了无生息地落向笼在黑暗
中的城市,它的气息,格外得冷;它的身姿,格外得美。
那样昏暗的街道,仿佛遭到整个城市的遗弃,唯有冷风、冷雪,还有——更
冷的人。
两名戴着面具的女子,一者衣白欺雪,一者静默傲风,二人同是面目半遮,
更在强光之下,令人看不清神色,只觉透出一股彻骨之寒,令面对她们的数十名
粗悍男子也不禁颤抖。
「你们是……」。半眯着双眼,紧咬着牙关,莫亦豪沉着出声。
「银狐、玉狐」。轻软的声音,在冷风中一漩而逝。
「藏头遮面,掩饰不了你们的身份」。莫亦豪再次试探。
「那你要怎么做?」。女声再响,「放人,还是,等新竹的人来?」。
「嗯?」。莫亦豪心中疑问。
「新竹帮?」。牛逸也是一惊,转眼望了望车旁立着的竺烨,「要是新竹帮的
人赶来,真不好收拾了……但,他们来得及吗?」。牛逸眼神一凛,喝道,「拿下
她们」。
「等等」。莫亦豪出声制止,却已是不及,最外围的几名男子一拥而上。
却见白影倏动,瞬目之间,数名男子已倒落尘泥。
「好身手」。黎丹楠、郑媛不禁轻呼。
却见逆光中翩影寂然,银色面具泛着寒光,一双冷眼半阖,高挺的俏鼻吐纳
平稳的气息,宛若刚刚的一切并不曾发生。
「喝啊」。牛逸并不甘心,亲自提掌而攻;纷纷落雪,皆为之起舞,丝丝冷
风,皆随之而动;刚柔并济之掌,瞬至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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