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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的体香 第二部:晚晴集团】第37回(2/2)
    切齿着。

    川跃心里暗暗笑了笑。其实,徐泽远这个人,他也是「刮目相看」的。水上

    中心的任,从来不显山不露水,和陈礼那种人一眼就看穿的伪装不同,是一副

    真正的体育老黄牛的模样,但是从川跃一到河西,这个人就暗暗有了动作,否则,

    自己初来乍到,那时候还在研究的拍摄,又怎么会认识江子晏、周衿这

    些人,掀开了自己在河西体坛的落脚大戏……当然,对于徐泽远这层伪装和处心

    积虑要利用做掉陈礼的心态,他即是心照不宣,也是暗自警惕的。不过他今天和

    陈礼说的话,其实有是八真二假,在一些关键的节点,他依旧是在给徐泽远栽赃

    ……虽然陈礼已经是倒了,但是他没有那个必要,去承担陈礼殊死一搏时的愤怒,

    他正好利用陈礼心里的疑问,用带有逗引的话,将他的愤怒引向徐泽远。一直以

    来,川跃也明白徐泽远在利用自己,甚至他都怀疑,连自己控制许纱纱那么隐秘

    的事情,徐泽远也稍稍知道一些风声。但是他却隐忍不发,为了扳倒陈礼,为了

    给自己入驻省体育局竞技赛事处处长的位置……这条所谓的「体育老黄牛」之阴

    沉狠毒,简直让石川跃觉得背脊发凉。幸亏徐泽远根子不硬,否则,即使是留着

    陈礼,石川跃也不敢贸然入徐泽远的套……这种人,太可怕!

    「您知道您最大的问题是什么么?……就是您从一开始,就搞错了,您把自

    己塑造成一个玩世不恭的,看透了体育圈本质的官僚,您认为体育圈都是傻瓜,

    打比赛,要名次,拼成绩,而您是看破了的人,所以可以游刃有余,任意妄为

    ……世人皆醉我独醒我……但是要我说,您这个大前提,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您

    根本没有看破,也根本没有看清楚。体育圈,没什么例外的,在我们国家,只要

    牵涉到任何会公共资源的机构,其实就是一个权力交易场。除了十几岁的孩子

    什么都不懂,其他的人,科员、科长、处长、任、厅长、局长……都没有任何

    的别。您为什么就那么自大,认为他们都是傻瓜呢?如果从一开始,您就如您

    自己所标榜的那样,看穿了这个圈子的本质,那您又是基于哪一种政治敏锐,会

    把徐泽远任,刘铁铭局长不放在眼里呢?……不,要我说啊,恰恰相反,您才

    是梦中人……您根本没有成熟,您才是那个内心深处以为体育圈是阳春白雪,是

    一片净土的痴心人……」

    「我确实不认识陆咪的奶奶……这件事,倒真的是个意外。其实说意外也没

    什么意外的,亲情至重、血浓于水么。没有人会料到老人家会这么闹,不过其实

    想想,爆发出来也是迟早的事。不是这件……就是那件了……您倒也别太纠结了。

    关键是,陆咪同学到现在还没有找到……您又说不知道下落,说她只是自己出去

    玩了,其实也有点奇怪……」

    陈礼听到这句话,猛的一抬头,瞳孔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石川跃轻轻咳嗽了几声,掩饰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陆咪奶奶的出现,确实整

    个是个意外,其实陆咪不过是跟她的所谓「男朋友」出去跑皮肉买卖去了,这一

    点,一个跑江湖的叫「铆钉」的已经帮他打听了。但是事情闹的这么大,就算为

    了安抚一下自己的奶奶,陆咪也该来个消息了,却死活踪影都不见,连石川跃都

    觉得奇怪起来,甚至有一度都怀疑是不是真的如同传说中的一样,陈礼为了掩饰

    自己和陆咪的关系,下了什么杀手。

    他看似关心的提起这件事情,就是觉得有必要看一下陈礼的反应。其实这里

    的关系非常「微妙复杂」。从个人利益的角度来说,他需要的,是陈礼的倒台,

    政治上的破产,不再挡在他的面前,而不是要陈礼的命。从更大的局面来说,有

    一个平衡点:陈礼的政治威信破产,信誉破产,那么对于叔叔石束安的案子来说,

    陈礼的举报也就一钱不值了;但是如果走到极端,陈礼重罪入刑,甚至陈礼死了,

    人们其实反而会怀疑这是某种「打击报复」甚至「杀人灭口」,对于叔叔的案子

    倒成了副作用。这里的尺度非常微妙,是游走在刀锋上的游戏……他隐隐怀疑,

    是不是有什么人,在故意扣押陆咪,甚至已经「做掉」了陆咪,其目的就是要坐

    实陈礼于「杀人」这么个罪名中,而真正的目的……是通过这种极端手段,将陈

    礼的「举报」弄成另一种形式的铁案。

    当然,陈礼今天已经是阶下囚,自顾不暇,这么复杂的政治博弈,不是他所

    能控制的,石川跃只是想看看:陈礼,到底知道不知道陆咪的下落。他本来对于

    这个话题是否要跟陈礼「提一下」也有些踌躇,现在话既然出口了,看上去陈礼

    真的是蒙在鼓里,他就继续说下去:「恩,我说了,小陆奶奶来闹事,不过是个

    偶然。但是既然闹了,小陆为什么还不出现呢?……她可能是害怕事情闹的太大

    了吓坏了,也可能是觉得事不关己,但是也有可能……如果您知道小鹿的联络方

    法,还是要配公安尽快找到她比较好。总之,还是要和公安部门,纪检部门的

    同志,好好的协助一下,找到小陆同学,至少您不至于陷在人命官司里把。人命

    关天么……这就不是小事了。」

    陈礼似乎带着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似乎在琢磨着里面的利害关联……

    石川跃却已经停了这个话题,依旧很平静的继续说:「至于说出去不出去,

    这不是我这种小角色可以评判的。要看纪委,要看公安……也要看省局的意见咯。

    您要见我,就是刘局通知我的……刘局是个大度的有担当的领导……要我说,您

    该多念着局里对您的培养才对……」

    ……

    陈礼颓然的听完自己的「倾诉」,有半天都是表情木木的,听到最后几句,

    倒是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抬起眼睛来看着石川跃:「小石……你能

    不能替我,给刘局带个话?刘局不肯来见我,我只能通过你……」

    「瞧您说的,这没问题啊,我一定给你原话带到。」石川跃知道,今天刘铁

    铭局长让自己来一趟,不管自己和陈礼之间有什么瓜葛,要目的之一就是探探

    陈礼的口风……这当然是一种信任,但是也是局长对自己的一种试探……他需要

    小心的应付。

    「恩……就说,我的确有生活作风的问题,也……的确有违法违纪的行为,

    我是真心悔过,真心觉得对不起局里的培养和党和人民的信任……」

    「是是……您这份心意,我一定带到。」

    「还有……还有就是省局里一些工作,我想收收尾,头写个材料,你给带

    到刘局这里……河西省企事业单位的那个足球联赛,今年还是没有赞助,但是省

    里还是应该支持下去;环溪月湖冬季马拉松的筹备不太顺利,万年集团肯定是要

    退的,这个是有关系可以拉一下,现在我不在了,可以麻烦郭副局长亲自带一

    下,和万年那里疏通一下;还有就是……全运会马上就开始了……这次全运会我

    们省里准备的其实还算充分,后勤跟上,一些必要的组织工作跟上,有希望进前

    六……至少前八的……」

    「……」石川跃笑了,他知道陈礼东拉西扯这些不是重点,他在耐心等待陈

    礼说下去。

    「哦,还有一些私事……因为我在筑基去的比较多,那里的别墅开盘了,刘

    局托我买房子……现在我都已经这样了,肯定是帮不了刘局了……哎……一点生

    活上的小忙都没能搞定,那笔购房款,头看看,是不是可以和公安同志先说一

    下,我先给刘局打去……或者小石你能替我先签收一下?我总不能临进去,还

    坑了刘局的私人积蓄吧……」

    石川跃不易察觉的叹了口气,他当然已经听懂了,这就是陈礼开出的价码了,

    一栋等同于筑基的别墅的「购房款」……他觉得有些可叹的是,从这个角度来说,

    陈礼也只有这些价码了,能否打动刘铁铭,他不能肯定,他也不需要再介入。但

    是刘铁铭局长给陈樱送了一笔「生活费」的事,他今天来这里的时,就听到了一

    些风声,此时此刻,看着陈礼满头白发,枯瘦的形容,就算是他,也不禁动了一

    份恻隐之心。

    他想和陈礼说「一句话」,这句话其实是给陈礼指一条出路,指一个方向,

    指向一个也许可以帮到陈礼的的人,但是话到嘴边,他却还是把这「一句话」缩

    了去……善良、同情、理解这种情绪,对于他来说,还是太奢侈了。

    话到嘴边,他已经咽去,变成了「另一个话题」:

    「陈处长……刘局还是非常关心您的,您出去之前,他还私下里资助了您女

    儿暂时的生活问题,所以您暂时不要太顾及家人……好好在这里处理您的案子

    ……」

    「哦?」陈礼的嘴角不易察觉的抽动了几下,似乎是忍了又忍,勉强的挤出

    笑容来说:「那真是难为你了……其实,小石,这种事情麻烦刘局是……不适

    的。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也帮我照顾一下樱樱,她还在念书,她还小,她

    ……」

    石川跃连连点头:「陈处您说哪里去了,你们家陈樱和我们家琼琼还是室友

    呢……她们同学交情,能帮忙的地方,我们一定会帮忙的。」

    ……

    一直到离开郭家村招待所,石川跃才长吁了一口气……他和陈礼最后的几句

    对话,石川跃不能肯定,自己是否传递到了足够清晰且冷酷的暗示:「你女儿,

    刘局有兴趣,这也是你的筹码!」本来,这种事情也只能靠大家的「意会」,是

    没办法说的清楚的,即使是他,也只是隐隐在猜测刘铁铭局长的「意思」。

    他也不肯定的是,陈礼答给他的「答案」,他自己是否理解错了?因为陈

    礼的答案,几乎可以理解为:「我女儿,宁可给你。」当然,这也只能揣摩,这

    种事情,也只能理解为陈礼的垂死挣扎……毕竟,如果石川跃或者刘铁铭有「兴

    趣」,都到了这个时候,陈礼的意见,还有任何意义么?

    但是,无论如何,也许是知道无可奈何,但是陈礼居然都没有问问女儿的安

    危,他都感觉到一种不由自的鄙夷和厌恶。他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出口那「一句

    话」……

    他本来是一时心动,想提醒一下陈礼,还有一个人可以帮他的。

    「有一个叫大海的基金会理事,是不是和您联络过,请您过去做独立董事?」

    这句话,他终于还是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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