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杜立能这么一说,中年人倒是愣了一下说:「有道理,心高气傲、目中无人确实是兵家大忌。」
他想了一想之后,又盯着杜立能说:「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杜立能点着头说:「你应该是姓陈、陈将军。」
陈将军突然两眼精光毕露的问道:「既然你知道我是陈志远的父亲,那么你有没有想要跟我道歉、或是希望我能够不严加追究?」
杜立能毫不迟疑的摇着头说:「没有,我跟你儿子的架已经打完了,我觉得没什么好说。」
陈将军再度紧盯着他说:「你真的不想给自己一个机会?」
杜立能依旧笃定的说道:「如果是要我道歉那就不必了,因为现在躺在医院的也有可能是我,不过我不会要求任何人道歉,若是我不服气的话,我会再找你儿子讨来。」
陈将军沉默了一会儿说:「你真的没有使用任何武器或不光明的伎俩打败我儿子?」
「那不是我的作风也根本没有必要。」杜立能不自觉的比了一下大力金刚指的手势说:「事实上最后一击我已经手下留情。」
陈将军沉脸皱眉的问道:「莫非我还应该跟你道谢?」
杜立能摇头应道:「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明,很多事在事发当时都只是一念之间的差别而已。」
陈将军两眼精光再现、同时有些讶异的说道:「你完全不像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孩子。」
杜立能毫不做作的答道:「可能是我杂书看太多,所以显得有点早熟。」
陈将军突然脸上肌肉一鬆的点着头说:「也好,我常常告诉我儿子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他就是听不进去,或许经过这次教训以后,他会明白这个道理也说不定。」
说完他并没等杜立能有所应,便迳自转身朝门口走去,倒是杜立能在他即将踏出训导处时,突然开口说道:「其实,陈将军,你只要把你这种气度教给你儿子就够了。」
中年人的脚步停了下来,他顿了顿身形之后才又转头边走边说道:「呵呵,你这小子有意思、真有意思!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他话讲完时人已经站在杜立能面前,而且还动伸出右手热情的说道:「来,咱们握个手;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敝姓陈、陈镇国,镇国大将军的镇国,是陈志远的爸爸。」
杜立能手一伸出去,便知道遇上了练家子,那隻厚实度与他不相上下、但手掌却比他大了许多的巨灵掌,一握住他的手便使上暗劲,不仅在两手相握的瞬间就大力夹住他的手掌,并且还一边讲话一边加重力道,表面上陈将军表现的非常热诚,骨子里却是想先发制人,企图要杀一杀杜立能的锐气,然而事情并没他预料的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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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人家在试探他的内功以后,杜立能也谈笑自若的应道:「我叫杜立能,杜甫的杜、立正的立、能源的能,很高兴今天能认识当今的镇国大将军。」
儘管先机已失,整隻手掌彷彿完全使不上劲而被对方控制,不过杜立能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在说到能源的能之际,他突然五指一紧反握了去,那根本令对方无法抵挡的内劲,虽然任陈将军连续试了三次,但都徒劳无功,在确定自己已然被一个小男孩一下子就扳平局势以后,陈将军立刻哈哈大笑的收手说道:「好、好,我儿子今天输的并不冤枉。」
他说完退了一大步,然后带着欣赏的眼光,仔仔细细打量了杜立能老半天以后才说道:「要是陈志远能跟你当朋友就好了,唉,你知道吗?杜立能,全天底下最难教的就是自己的孩子了。」
看到这位大将军好像有感而发,杜立能也似懂非懂的点着头说:「有可能,老爸也常骂我是朽木难凋。」
听他这么一说,陈将军立即又发出爽朗的笑声说道:「不会、不会!我敢打赌你这小子将来一定会有点出息。」
他趋前重重拍了两下杜立能的肩膀,然后便又转身大步往外走着说:「对了!告诉你父母,医药费也不用赔了,那点小钱我这个镇国大将军还付得起,哈哈有机会再见囉,杜立能。」
一件轰动校园的大事就这么悄悄落幕、后续也迅速结束,杜立能被记一支大过外加暑期辅导课程,虽然有许多学生和老师都在打听事后的处理过程,但在双方家长及参加训导会议的老师们都讳莫如深的情形下,始终没有人知道究竟校长是如何善后的,儘管有记者风闻到一点消息,不停到学校想要刺探更多搏击冠军被学生殴打住院的消息,但皆不得其门而入,即使是找到杜立能本人,他也一概摇头否认,再加上没几天之后就开始放暑假,一件可能被炒作成大新闻的事件就此烟消云散,不过另一件任谁都料想不到的事情,也因这个意外的结局,正在无声无息中展开它的契机。
杜立能被父母禁足十天以后,随着暑期辅导班的开课,马上又像一尾活龙般的到学校,本来大家都以为他会像平常那样,只要碰到英文及数学课就会跑到操场去踢足球,然而这次刚好相反,对拿手的科目他通通不上,最多就是被老师叫上台去画些他最擅长的教学地图,接着他便抱着足球往外跑,但是这他不但去上班导师的数学课,而且还动选修了由竺勃负责的英语加强班。
对他这位算是意外访客的特殊学生,竺勃在第一天上课看见他时,脸上有着掩抑不住的惊喜,不过他们俩都未动声色,因此在竺勃第一次点名时,也没有那个学生发现这对师生曾经互相眉来眼去,一直捱到下课以后,竺勃才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问他:「你不是最不爱上英文课吗、今天怎么跑来了?」
杜立能看着那对彷彿是会说话的大眼睛笑道:「因为老师不同呀,其他的英文老师可没谁帮我包扎过伤口。」
竺勃既高兴又豪爽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亏你还记得这件事,我以为你早就忘掉了;不过既然来上我的课,就得给我好好加油,本姑娘为人向来可是铁面无私喔。」
杜立能显得毫无信心的说道:「那我不就惨了?对英文这歪七扭八的东西我实在没什么兴趣。」
竺勃自信满满、抬头挺胸的说道:「放心!我很快就会让你对这些豆芽菜产生高度兴趣。」
杜立能故意偏头望着她沉吟道:「我想我跟其他男生都一样,还是对人会比较有兴趣。」
被他这么一说,竺勃不免有些脸红的推着他说:「好了,少在那边胡说八道,赶快家去背单字,我也准备要去打球了。」
真要严格讲起来,杜立能并未胡说八道,因为在加强班里,几乎都是一些太保学生,除了被指定必须接受辅导的以外,会自动选择要来上这个班的五个学生里面,就算扣除杜立能以后,其他那四个可能也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再加上那些成天围绕在竺勃身边的男老师,老实说,无论是上课时间还是放学以后,竺勃能落个清閒的空档并不多,因此杜立能真正能和她单独说话的机会其实极为有限,不过只要能听到她甜美的声音和看见她曼妙的身影,那间可以容纳六十人的教室,倒成了暑假以来杜立能最爱去的地方。
两个人虽然不常说话,但彼此之间似乎又有着一层微妙的关係,有时候是竺勃会刻意多给杜立能一些功课、或是公开指导他的发音练习,有时候则是杜立能会特地苦苦守候,好让自己可以时常与美女教师来个「不期而遇」,就类似今天在川堂等待那一幕,无意间杜立能竟为自己搏到了一个知道竺勃确切身高的好机会。
一向是大考大玩、小考小玩的杜立能,这次在操场才盘了一会儿球,心里便越想越不对,在勉强又长射了两次球门以后,他决定跑到树荫下去多背几次那二十个单字,在拿着小石头边默唸边自我测试了三次,他才满意的把沙地上那些字迹扫平,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早早就到地理教室那边,一等下课钟响,他马上冲进去拿了书包就跑向英文加强班。
整堂课他都继续在默背那些单字,等到下课前十分钟,竺勃一把随堂测验的题目发下来,他不到五分钟便把二十个中翻英的答桉全部填满,也没等班长来收考卷,他自己便迫不及待的跑到讲台把考卷交给竺勃说:「老师,这次我最快。」
竺勃瞄着手上的考卷说:「还有时间你怎么不再检查一下?」
杜立能自信十足的应道:「我有把握这次一定全对,一分。」
竺勃瞋了他一眼说:「才怪,複数都没加s还会一分?我看别不及格就好。」
可能是为了怕干扰到其他同学,所以讲完之后竺勃便坐办公桌去改那张考卷,剩下杜立能自己一个人脸色有点尴尬的站在那裡,不过已经习惯英文常拿红字的他,在搔了搔后脑勺之后,便一边走座位、一边调侃着自己说:「怎么这些豆芽菜好像真的跟我有杀父之仇?」
终究是辅导班的学生,杜立能这句话一脱口,立刻有不少人笑了出来,竺勃大概也看惯了这种场面,所以她这次并没叫班长收考卷,而是吩咐杜立能说:「既然你閒着没事干,那么下课钟一响,你就负责把考卷收来交给老师。」
其实竺勃这么做是别有用心,因为收考卷的人必然要较晚离开教室,因此当杜立能把整迭考卷交还给她时,她也把那张已经改好的考卷递给杜立能说:「还不错,九十分,去把错掉的那两个单字各罚写一七十七次。」
杜立能瞪大了眼睛说:「一七十七次?老师,这样会不会太多了?」
竺勃故意着脸说:「怎么会太多?我说一七七就是一七七,你想说一七六都不行,明白吗?」
被竺勃这么一点,杜立能随即恍然大悟的应道:「好,一七七就一七七,这件事一定是老师说了算。」
两个人会心一笑之后,竺勃望着还留在教室里的三个学生低声说道:「我的身高全校就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不准给我洩露出去喔。」
杜立能也压低声音答道:「我保证,老师,不过妳不会真的要我各写一七十七次吧?」
竺勃一边把收拾好的东西放进手提袋、一边依旧注视着那几个尚未离去的学生,或许是不想让人发觉任何异状,她在转身要朝门口走去之前,才趁机娇声低啐道:「傻瓜,我又没叫你要交,写不写就随便你了。」
看着竺勃快步离开教室的动人背影,杜立能心头溢满了甜蜜又幸福的感觉,他吹着口哨走座位揹起书包,本来心情无比愉快的他已准备家,但就在跟那三个一直逗留在教室的同学挥手道别时,其中一个小不点阿旺突然向他怪异的眨着眼说道:「你不去操场看排球大赛喔?今天可是本校三个美女老师全部要上场耶,不去欣赏岂不是太可惜了?」
有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杜立能,面带疑惑的问道:「什么排球大赛?」
「你稍等我一下。」阿旺先朝他比了个手势之后,立即催着另外两个同学说:「你们到底要不要?都已经给你们试看五张了还在讨价还价,如果不想买,我拿去卖别人了。」
那两个同学凑了半天才苦着脸说:「可是我们两个身上总共就四二十块,你又不肯打折。」
阿旺略显不耐烦的把钱抢过去说道:「唉,好啦、好啦,八十块就先让你们欠到下礼拜,东西我就先给你们吧。」
他说完从书包里拿出一盒扑克牌丢在书桌上说:「八十块只让你们欠到下个礼拜一,要不然每天要多收两块利息。」
那两个同学一拿到扑克牌,根本不管阿旺在说什么,马上拖着书包一熘烟跑了出去,直到这时杜立能才看着阿旺说:「你这隻瘦皮猴又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阿旺得意的把钱放进裤袋说:「嘿嘿那可是好东西,每张都是金髮碧眼的波霸照片,呵呵都是没穿衣服的,真是棒呆了!你想不想看?我可以免费借一副给你瞧瞧。」
杜立能斜眼望着他说:「不必了!你那来的货源?不会是去偷来的吧?」
阿旺贼头贼脑的贴在杜立能耳边说道:「虽然是偷来的,不过你放心,反正是从我开印刷厂的堂叔那裡干到的,他这也是违法偷印的,所以安啦。」
杜立能摇着头说:「我就知道你这小子绝干不出好事,而且一副就卖五,老实给我招来,你总共干了多少副牌?」
阿旺还是贼眼熘熘的说道:「不多,两箱,总共三副。」
杜立能故意夸张的说道:「哇!那你岂不要发笔小财了?」
阿旺笑得乐呵呵的应道:「哈哈是小赚了一笔,这样吧,晚一点看完美女的球赛,我请吃麵。」
一提到这件事,杜立能随即想起刚才竺勃刻意避开阿旺他们三个人,不想让他们注意到的画面,因此他有些好奇的问道:「你卖这种东西干嘛不去外面还故意留在教室里,难道你不怕被老师逮到?」
这阿旺神秘兮兮的诡笑道:「因为只有留在教室才能让他们拿扑克牌上的洋妞跟竺勃比身材和相貌呀,嘿嘿我敢打赌至少有一半人买去以后,一定是一面看波霸照片、一面幻想着竺勃五打一。」
一听阿旺满脑子淫秽的坏点子,杜立能忍不住一巴掌扫过他的头顶骂道:「我这才叫五打一,你怎么连这种馊意都想得出来?竟然敢利用竺勃卖色情扑克牌。」
儘管脑袋挨了一下,不过阿旺还是边跑边笑着说:「好了、好了,咱们还是赶快到操场去看球赛,免得浪费那些波涛汹涌的骚镜头。」
杜立能追上这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小不点以后,马上追问他说:「今天到底是谁跟谁在比赛?」
阿旺搔着头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赛,听说就是教务任要过生日,所以他自己先拿了两万当基金,让有兴趣的老师组成两队打友谊赛,输的那队要再出两万,然后到五星级大饭店办两桌海鲜大餐一起帮任庆生,所以有很多老师都报名参加,不过最要的是竺勃、孔晓兰和李雨蓉三个美女都在同一组,因此知道消息的同学大概都会跑来瞧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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