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满是愧疚与自责,满腔的道歉话语,到嘴边却一字也说不出口。梦颖
遭此淫厄,本就心中凄楚,只为保全墨天痕才隐忍配合至今,此刻落在墨天痕怀
中,见他疲累憔悴却性命无虞,压抑整晚却不敢表现的难受与悲戚一并爆发,在
墨天痕怀中大声哭喊起来:「呜哇……天痕哥哥……对不起……对不起……梦颖
只是想去找你……呜呜……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受辱少女在怀中哭的梨花带雨,悲切难当,墨天痕亦是心如刀绞,只得含泪
安慰道:「没事的……梦颖……这不怪你,这不是你的错」。
「可是……可是……」梦颖抽泣着,上气不接下气道:「梦颖……梦颖已经
脏了……再也配不上你了……呜哇……」想到自己已是不洁之身,再配不上自己
最爱的男儿,圆脸少女心中更是难受如绞,又放声大哭起来。
梦颖话语,让一旁贺紫薰心中更不是滋味,她被淫阵所控,虽不是自愿而为,
后来却不由自主的是沉浸其中,险些沉沦,体内更被这帮淫徒玷污不知多少次,
留下了多少肮脏恶心的男性印记,若回去不服食祛胎药物,还有可能怀上那两个
男人的野种,这种惨痛遭遇,让倔强要强的她内心萌生死意,因为她自觉已再无
颜面对墨天痕。
将星营将士在此处见到如此多的中原女子惨遭西域之人掳掠奸淫,皆是义愤
填膺,对殿中赤裸男子下手毫不留情,即便是已经下跪投降之人,亦不会饶他性
命。就在这时,一名将星营士兵见墨天痕衣衫不整,搂着一名全身赤裸、嚎啕大
哭的少女,只道他也是快活林一伙,临死还不忘猥亵少女,登时面露怒容,大吼
一声挺枪上前,准备结果这「淫恶之徒」。
贺紫薰见那士兵面色不善,心中猜到大概,惊叫道:「大哥不要。那是自己
人」。然而殿中杀喊惨叫此起彼伏,那士兵并未在意贺紫薰话语,上前举枪便扎。
就在这时,只听两道声音同时传来:「住手」。「且慢」。随后一男一女两
道身影从将星营中奔出,男者手中握冰,周身泛寒,女子身姿瑰艳,剑势矫捷,
二人招式齐至,一举打飞那名士兵手中兵刃。
墨天痕听闻身后声音,回头望去,只见那白甲士兵一脸惊愕,而两张熟悉的
面孔正满是担忧的朝他本来。
「晏师姐。寒大哥」。
这一男一女正是随军前来的晏饮霜与寒凝渊,他们本随飞龙营在后军行动,
但心忧墨天痕安危,所以一路抢杀在前,终在性命攸关的最后时刻赶上救援。
寒凝渊早把那将星营士兵拉至一旁解释,那士兵方才便见他与自己并肩作战,
且军中只有他一人使的是寒冰功体,很是显眼,便信了他所说,道了声歉,继续
回去绞杀快活林余党去了。
「天痕……」晏饮霜见墨天痕与梦颖的惨状,不禁眼眶瞬红,难过的掉下泪
珠,忙脱下外袍给梦颖裹上,自己却是鼻头一酸,不忍再看二人这般光景,背过
身去小声抽泣起来。
寒凝渊亦是脱下长衫给墨天痕披上,叹道:「墨贤弟,对不住……我终究是
算错一着,来晚了……」。
墨天痕摇头道:「寒大哥,你能带援兵前来,已是天大的恩情,如若不然,
我们……」想到如若援军未至,二女仍将沉沦苦海,继续承受无尽的奸淫采补,
他惊的浑身一颤,背脊冰凉,再难将之后的话语说出口来,便转而对晏饮霜道:
「师姐,烦请你去照顾下贺捕头,她……」。
晏饮霜听闻,四下望去,一眼瞥见软软靠在石床边的贺紫薰,心惊不已:
「连贺捕头也……」忙是上前将她扶起,将她搀至墨天痕身边。
贺紫薰虽是坚忍顽强,但毕竟是女儿家,遭逢这种劫难,本已痛不欲生,此
刻得遇救援,心中一松,泪水也决堤而溃,跌入墨天痕怀中。三人抱头痛哭,看
的晏饮霜亦是掩住口鼻,潸然落泪。
寒凝渊见她模样,轻叹了一声,伸手将泪流不止的晏饮霜揽过怀中,任由她
用泪花将衣衫打湿。
时过不久,快活林大殿中杀喊渐息,除却逃掉的药王与玉天一,只有几名快
活林男子命存留作活口,其余男子皆被屠戮殆尽。将星营士兵们纷纷将自己的罩
袍解下为那些赤裸女子披上,并将她们集中看管起来,以防有奸细混入其中。
北落师门与千鎏影来到药王与玉天一遁走的密道入口之前,查看片刻,千鎏
影问道:「北伯伯,追吗?」。
北落师门道:「欲界天主被我射断一臂,已不成威胁,只是地下情况未明,
若徐如玉在其中设伏,有些棘手」。
千鎏影又问道:「那,需要调药花神将前来吗?」。
北落师门摇头道:「还是先让人下去查探一番吧」。遂遣几名白甲军潜下地
道。不一会,便有人上来禀报道:「侯爷,这下面地道四通八达,出口难以计数,
我们人手不够,难以一一追查,不如多给末将些人手……」北落师门当即否决道:
「无妨,这几日大家辛苦,先去休息吧」。转头又对千鎏影道:「罢了,我军奔
袭百里,潜行穿插,连夜作战,又经历强攻,该是修整的时候了。匪首虽然一伤
一逃,但其有生力量已被我们彻底歼灭,再难兴起大风大浪,我们此行任务也算
圆满」。
千鎏影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道:「北伯伯,有道是:除恶务尽啊」。
北落师门瞥了千鎏影一眼,淡淡道:「我已执行命令,剩下的,非我之事」。
千鎏影笑道:「就说姜是老的辣,分外之事,三言两语便推得一干二净,还
让人无话可说」。
北落师门亦是浅笑道:「少在那跟我阴阳怪气,这些年都是跟谁学成这样的?」。
「嗨……」千鎏影懒散道:「这些年一个人惯了,自然而然就变这样」。
北落师门鄙夷道:「你父亲当年独自领军时,也不似你这般惫懒」。
哈?「千鎏影神情陡变,奉承般道:」那是父亲有您这样的人杰做榜样,自
然变得和您一样无趣」。
「无趣?」北落师门刀眉一挑,眼中却满是追忆神色:「楚棠又怎会是个无
趣之人?」。
二人一番对话完,副将也将战况上报,四大军势共计亡十六人,伤五十五人,
快活林死伤过千,余下千余人尽皆被俘,加上玉天一重伤、徐如玉奔逃,花千榭、
玉牵机、玉兰姬尽皆丧命,暗蛀锦朝腹地的快活林就此土崩瓦解,不复存在。
那副将汇报完,却是面露异色,未曾离开。北落师门见他欲言又止,便道:
「还有什么,尽管说来」。那副将道:「禀侯爷,末将在带那几个活口认人时,
发现有两名匪首并非被我方士兵击毙」。
「仔细说来」。北落师门道。
那副将道:「是这样,末将领着那带路之人辨明匪首,见一男一女死在同一
处。那向导指认这一男一女便是快活林主人的一双儿女,亦是这里的统领之人。
既然匪首已毙,末将便去询问是哪名将士所为,好记上一功,然而将士们却道那
一男一女早就身亡,无人曾与其交手。末将觉得蹊跷,所以才在考虑是否禀报此
事」。
千鎏影听罢,笑道:「有意思,我军未至,快活林中却先起冲突?看这架势,
怕不是娘们不够分打起来了?」。
北落师门微一皱眉,似是对千鎏影言语颇为反感,却也不明说,只吩咐副将
道:「去问问那些活口,看他们是否知晓」。
那副将领命,不一会回禀道:「侯爷高明,末将已问得那一男一女是那人所
诛」。说着,他将手指向墨天痕处。
「寒家老二吗?他本事倒不小」。千鎏影低声道。北落师门虽有疑色,仔细
一想,却也释然道:「他能查明快活林所在,自然是有些本领」。却听那副将尴
尬道:「侯爷、王爷……非是寒公子,而是那名少年」。
这一下,两大神将脸上同时浮现讶然神色。北落师门令道:「让将士们今晚
就在殿中修整,但需先仔细检查过这些石床下是否还留有暗道,以防敌人卷土重
来。另外,传信让药花神将带后营一道来此处休息,再派人传信孟坪守军,让他
们连夜调兵辅助汗武神将看守俘虏,待天明后将俘虏押送至孟坪听候处置」。那
副将得令,自去派人检查石床,安排轮值班次和传信士兵。北落师门这才对千鎏
影道:「走,我们去见一见这名少年」。
且说药王遁入快活林地道之中,那地道蜿蜒曲折,分叉众多,药王七弯八绕,
走了足有一刻钟,这才寻得一处木门推门而出。木门外尽是草木密林,土坡石崖,
仍是山中光景。回头望去,只见那木门掩藏在层层灌木藤蔓之中,非熟知之人必
然难以辨认。
药王心道:「玉天一退路做的倒是周全」。抬头望星空辨明方向,刚要迈步,
又不舍的回望一眼。他方才逃的甚急,自己多年精炼的药品和大量欲澜精油仍丢
在快活林库房,一瓶也未曾带上,想到自己多年心血这回只怕要被朝廷尽数搜刮,
他便觉一阵肉痛。
「若非看见了青萝军,老夫也不会如此紧张。罢了,青萝军至,说明叶明欢
亦至,有他压阵,我的毒功威能立减,及时抽身反是正确之举。哎……远处尚有
杀喊之声,快活林当是不复存在了。还是先往孟坪寻两件像样的衣裳,等朝廷退
兵,再回来看看他们是否有所遗漏,至于玉天一,哈,让他自求多福吧」。
打定主意,药王拨棘踏草,借月色攀上一处陡坡,打算往孟坪镇而去,不料
刚翻上地势平缓之所,却见眼前山腰上,一队人马整齐而立,带头之人鲜衣绿袍,
意态丰俊,正是药花神将叶明欢。
「这这这……」屋漏偏逢连夜雨,因远处杀喊未歇,山中夜风喧嚣,再加上
神将治军严明,待命兵士纹丝不动,毫无声响,使得药王一时不查,竟是自投罗
网。
药王这一露头,顿时引得数百人齐齐转头,无数视线聚焦其身,药王顿觉自
己是只傻孢子,前有逸待之敌,后是峭壁山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硬生生的
挂在山崖边缘,好生尴尬。
「徐师弟,别来无恙啊」。叶明欢率先发话,他闲庭信步般走到悬崖边,蹲
下身来接着道:「怎么来了,也不知会师兄我一声?」。
药王嘴角抽搐几番,用僵硬的笑容回应道:「叶师兄久见了,师弟我只是路
过而已」。
「哈……哈哈哈哈」。叶明欢突然放声大笑起来,递过一只手去,道:「来,
师弟,先上来再说吧」。
原来,摧花药王徐如玉与药花神将叶明欢同出一门,不过叶明欢自幼随师修
习药理毒功,徐如玉却是半路带艺投师。他本是江湖有名的采花大盗,却在一次
采花中爱上那名被他玷污的女子,起了金盆的洗手的念头,岂料二人成婚当日,
他那未来岳丈先是在喜酒中下毒,又联合一众江湖高手围攻于他,他虽侥幸脱逃,
却伤了一腿,大好轻功折损五成。
自此,药王立下毒誓,既然你以药毒我,我定要以药还之,这才投入叶明欢
师门。是以药王虽年长,仍需叫叶明欢一声师兄。但药王于药石毒理一道天赋极
佳,加之复仇驱使下奋发勤学,不过数年,药道一途已直追叶明欢。二人出师之
后,徐如玉借一手淫药毒功重操旧业,成为江湖女子闻之色变的「摧花药王」,
叶明欢却投身军旅,历战南疆,以一手药功连破南疆邪蛊毒阵,被先帝钟锴赏识,
接连提拔,直至神将之位,并冠以「药花」之名,坐镇屠狼关。
药王不解的望向叶明欢,狐疑道:「你与我耍什么心机?莫要以为我尊你一声师兄,就会任你摆布」。
叶明欢风度依旧,手掌仍是伸在半空,脸上笑容不减:「徐师弟哪里话,师
兄我只是想与你叙叙旧而已」。
「呵」。药王冷笑道:「免了吧,你是兵,我是贼,当着这么多人面,你堂
堂一朝神将,会想与我这反贼叙旧?」。
叶明欢轻松道:「这个好说」。随即大喝一声:「青萝军。今晚你们可曾见
过反贼?」只见数百青萝军同时调转身形,背对二人,却无只言片语。
叶明欢这才道:「这些都是我的心腹,师弟现在可还放心?」。
药王摸不清这小师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暗自犹疑间,只听叶明欢大声道:
「师弟若再信不过,我只能把这些人尽数除掉了」。
只见青萝军中不少兵士浑身一颤,却也无人发出声响。药王心道:「这小子
到底在盘算什么?不过我这副模样,在他面前毫无还手之力,他若想擒我,轻而
易举,嗯……看来他不愿与我为敌,我便先信他一回,看他究竟耍什么花招」。
于是假意笑道:「叶师兄言重了,既然师兄诚心相助,师弟我又怎能逼师兄忍痛
割爱呢?」说着便搭上叶明欢手掌,爬上山崖来。
叶明欢随即令道:「取一套青萝军军服来」。自有军士将备用换洗的军服捧
来。药王穿戴妥当,叶明欢又道:「师弟,前方交战结束,我这后军便需前去汇
合,你尚是反贼,若被其他人认出来可就糟糕了,只能先委屈你先易容改面,再
在我军中忍耐几日,待到此间事了返回东京,便可复你自由之身,在这之前,还
望你小心行事」。
药王腹诽道:「既然要帮我,直接放我走便是,何必这么麻烦?定是有什么
不可告人的密谋……这小子,莫不是想用计把我诓到人多之处再行捉拿?」此念
一出,当即又自我否定道:「若想抓我,也不用这么麻烦,真搞不懂这小子究竟
想干什么……罢了,便信他一回,看他药瓶之中能倒出什么仙丹来」。
既已思定,药王便道:「多谢师兄好意,那我便进队了」。
叶明欢叫住他道:「师弟且慢」。随后唤过一名副将,对他道:「师弟,接
下来一段时日你我恐无太多机会交流,这是小罗,亦是我的心腹,他会指导你下
面该如何行动,你若有不知之处,无论巨细,都可向他询问」。
药王点头,转身正欲入列,却听叶明欢又道:「师弟,你那些毒剂药品,之
后应该都会交我处理」。药王一听,浑身一震,吃惊的回头望去,叶明欢却早已
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叶明欢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语,却瞬间解开药王心中所有疑惑。「原来如此,
哈」。药王心头一阵冷笑,也不再多话,转身踏入青萝军中。
不出一会,一名白甲军到来,正是派出传信的将星营士兵,叶明欢得将神之
令,遂下令部队开拔,而药王隐身其中,早将人皮面具贴上,变成一名面容呆板
的中年士兵,随着青萝军一道往快活林大殿进发。
注3:他自己觉得。
注4:将星营战力均值在50左右,快活林精锐战力均值40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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