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轩松了一口气,两人在湖边的小停歇息,司马瑾儿悠然地在旁边煮起了
茶,林子轩则看她在忙。见她端过杯子的葇荑洁白无瑕,林子轩轻轻地握了上去。
司马瑾儿挣了一下,无奈林子轩握得紧,挣脱不开,纤手便任由他握着。
「瑾儿,我好想你呀。」
司马瑾儿淡然一笑,「真的吗?这么久都不来,我还以为轩郎已经忘了我呢。」
「怎么会,我这不来了吗,接下来我会在帝都停留一段时间,之前欠你的时
间是,我会全部补翻回来。」
司马瑾儿讶然道:「停留一段时间,这是夫人意思?」
「嗯。」林子轩点头,「陆叔叔接下来做一件很重要的事,可能会比较麻烦,
因此我必须得留下来,好随时帮忙。」
司马瑾儿问道,「怎么回事?」
林子轩向她简单解释了一下司徒家近来的举动,以及捉住了两个司徒家疑犯
的事。
司马瑾儿听得秀眉轻蹙:「司徒家凭什么敢惹蓬莱宫,还作出这般冷血之事,
其中会否别有隐情?」
林子轩冷笑道:「八成是跟某些势力勾结了,谁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但那两
个人的身份早已查明,司徒家今趟跑不掉了。」
司马瑾儿漫不经意地提醒道:「那便不能将那两个犯人带到别院去,那里并
安全。帝都有点耳目的人都知道,别院是蓬莱宫的产业。」
「放心,陆叔叔将他们安排在枫叶客栈,且由陆叔叔带着十二名执事亲自看
守,目前离湖州只有一两百里的路程,不会有问题。」
司马瑾儿看着他,道:「有三大武宗之一的陆叔叔在,想来没有哪个人,敢
笨得去劫人,但还是该提醒陆叔叔小心为上。时候不早了,我早已吩咐下人准备
好吃的,一起过去吧。」
「就我们两个人?」林子轩试探地问道。
司马瑾儿微微一笑,「就我们两个人。」
饭桌上,精美的点心接连而上,司马瑾儿体贴地夹给他许多爱吃的餐点,还
为他添了几杯美酒。
两人边吃边聊,一顿饭足足吃了近一个时辰。
酒足饭饱,林子轩嗅着她身上传来的醉人体香,再看她嫣红的俏脸,心痒难
忍地道:「瑾儿,这次来我为你准备了好多礼物,我带你去看看。」
接着拉起她的手,不由分说地往她的小楼走去。
「你们都下去吧。」
林子轩挥退楼内几个丫鬟,丫鬟们纷纷停下手上的活,一个似是领头的望向
司马瑾儿,后者轻轻点了点头,她们才纷纷退了出去。
「这条裙子,是请了三位手艺最好的工人,花了一个月才做好的,完全参照
你的尺寸,用的是最好的丝绸和料子,你看看喜不喜欢。」
「还有这颗夜明珠钗,我花了很大价钱,才请人做的,为了凑齐这七颗小小
的夜明珠,我可是磨了我娘好久呢。你看,喜欢吗?」
司马瑾儿看了一会儿,平静地笑道:「我很喜欢,谢谢你,轩郎。」
「你喜欢就好。」林子轩因喝了酒而泛红的脸,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未婚妻,
接着一把将她搂了过来,吻上了她娇艳的红唇。
「轩郎,别……」
刚品嚐到她嘴中淡淡的胭脂味,司马瑾儿忽然轻轻推开了林子轩,后者一片
愕然。
见他一脸茫然的模样,司马瑾儿掩嘴一笑,「忘了告诉轩郎,瑾儿前几天染
了些风寒,虽喝了药,好了七七八八,但瑾儿可不想害轩郎也染上。」
「我内力颇为深厚,不怕的。」
司马瑾儿摇头,「不行。」
林子轩一脸失望,但旋即恢複正常,司马瑾儿疑惑间,又被他一把搂过,接
着林子轩一只手从她微敞的领口直伸了进去,握住了一颗他日思夜想的圆润美乳。
司马瑾儿轻声娇喘了一声,软倒在他的怀中。
感受着手中滑腻饱满的柔软触感,林子轩一边揉搓着未婚妻的胸乳,一边讚
道:「虽然不能亲嘴,但还好可以摸。瑾儿,数月未见,你这里似乎丰满了一些
呢。」
司马瑾儿被他揉得说不出话来,紧紧按着他的手臂,轻声地喘息着。
就在林子轩大饱手足之欲时,房门外传来一个丫鬟的声音。
「小姐,您今晚约了王丞相的千金,时辰已经不早了。」
司马瑾儿连忙挣开了,向林子轩道:「差点忘掉跟王家妹子的约会了,轩郎,
我得赶紧去赴约了。」
好不容易回来,本想着和心爱的未婚妻温存,先是她风寒未完全痊癒,又是
和友人有约,白白浪费大好时光。
林子轩这回真的有些丧气了。
司马瑾儿整理好衣裳,看出他的失落,轻轻一笑,纤手抚上他的侧脸,安慰
道:「来日方长,轩郎,我们也不急这么一点时间。」
「好吧,那我明日有空再过来。」
「等等,轩郎。」
「嗯?」林子轩回过身来。
不一会儿,司马瑾儿从二楼的木梯走了下来,手上捧着一个精美的包袱。
「这件长袍,是瑾儿这几个月亲自动手做的,待入秋了,轩郎便可以穿上。
瑾儿手法不太熟练,可能不是很漂亮,轩郎可不要嫌弃。」
林子轩听得眼前一亮,他知道自己这个未婚妻,琴棋书画样样绝顶,但她从
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缝作衣裳绝不拿手。眼前这件长袍质地柔软,用料华丽,一
看便不便宜,但做工却很一般,甚至可以说,做工有些糟蹋这些用料了。
这说明,这袍子是她很认真地用一针一线做出来的,司马瑾儿虽外表高傲清
冷,但对他这未婚夫,实是打心底的好。他拉起司马瑾儿一对葇荑,仔细端详她
那如青葱般洁白的纤指,果然,发现上面隐隐还能见到好几处细针刺伤过的痕迹,
不由大为感动。
方纔的失落和丧气,不翼而飞,林子轩重重地在好脸上吻了一口,才哈哈一
笑,将长袍装好,小心地带走了。
就在林子轩刚回到别院的一刻,城南另一边,陆中铭坐在客栈大厅,一人扫
荡着小二端上来的酒菜,一边想着事情。
他没有多喝酒,只是小酣了几小杯,解解肚内的酒虫。面积不大的厅内,共
八张桌子,另两桌各坐了三名执事,显得很是空荡。皆因客栈早被他派人包了下
来,除他们外没有别的客人,而且另外那六名执事,还在二楼,两个守着犯人,
另两人负责警戒。待下面这六人吃完,再上去轮班。
司徒德宗,哼!
陆中铭内心冷笑一声,这老傢伙真是越活越糊涂了,居然胆敢劫蓬莱宫的货,
杀他们的人。殊不知,蓬莱剑姬是他的女人,动了他女人的利益,那便是和他结
下大仇。
他早已经传信给他山庄上的亲弟,让他准备给一众江湖老友写信,邀请他们
十天后到山庄一聚。届时,他要让众人看清司徒德宗这老傢伙的真面目,看他如
何身败名裂,众叛亲离。
又小饮了两杯,这时客栈走进来三个男人。
「掌柜跑哪去了,赶紧的,赶紧的,给我们兄弟三人准备三间上好的客房,
再来一桌最好的酒菜,对了,酒,一定要最烈的,赶紧上,兄弟肚子快饿扁了。」
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往其中一只空桌坐下。他身旁两个贼眉鼠眼的瘦小汉
子,也跟着坐下。
店小二连忙过来,道:「真是非常抱歉,三位客官,小店今日已被这边的客
人包了,实在没有位子了,还请三位移驾……」
「移你妈啊,没位,睁大你的眼睛看看,一二三四五,这五张空桌是怎么回
事,你跟我说没位,你是存心耍老子吗?」
「不是……不是,客官,小店真的被人包了,没位了。」店小二不停地解释。
那汉子一脸凶相,「砰」的一声狠狠拍了身前的桌子。
「少说废话,赶紧给老子上菜,整个帝都,谁人不识我雷老虎的名头,再敢
怠慢了老子,信不信老子一句话,就能把你的店给砸了。」
厅内另外六位执事均皱起了眉头,面露怒意,但生生忍住了,均把目光望向
中间的陆中铭,他才是主事之人。
陆中铭放下手中的筷子,面无表情地说:「雷老虎是吧,你的名头很响?你
砸个给我看看。」
大汉听到这句话,额头青筋直跳,一双牛眼死死地盯着陆中铭,忽然一把将
向前的桌子掀倒,顿时哗啦一片,大汉大声怒骂道:「我操你妈,大爷我就砸了,
怎么样!」
楼下的声响,把二楼的几名执事都惊动了,纷纷走出来看怎么回事。
店小二吓得不敢靠近,这时候,陆中铭开口了。
「别说我不给你机会,双倍赔偿店家的损失,滚出去,我可以不追究你的冒
犯之举。」
作为九洲国三大武宗之一,陆中铭这点胸怀还是有的,这几人一看便是不入
流的小混混,平日里仗着一点恶气,也就欺压下弱小罢了,与这种人动手,陆中
铭都觉有失身份。
二楼的几名执事不由相互对望一眼,均感好笑,都想看看一会这满脸横肉的
汉子,还嚣张得起来不。
不过就在这时,大汉身旁两人中一个高瘦点,望着陆中铭目光先是有些疑惑,
过了一会儿,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浑身一个激灵。本是贼眉鼠眼的脸上,满
是惊慌和恐惧,只见他凑到大汉的耳边,一边望着陆中铭,一边飞快地小声说着
什么。
那大汉先是面露不愉,但没一会,他的目光就变了,小心地向身旁的男子说
些什么。
陆中铭虽隔着他们有一段距离,但他过人的耳力,还是捕捉到两人的对话。
「你确定一点,真的是他?」大汉的声音有些惊疑不定。
「黄哥,真确定,我曾在湖州远远的见过他两次,确定是他没错。」
「妈的,你怎么不早说,你这不是想害死我吗?」大汉的声音,已经有些颤
抖了。
「隔得有点久了,我一时想不起来,只是觉得他有些面熟,我真不是故意的,
黄哥,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赶紧求人啊,他是大人物,该不会跟我们这些小人物过不去。」
大汉忽然向前一步,有些期期艾艾地道:「这,这位大爷,小的方才对您有
所冒犯,希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我们。我……东西我赔,我这就赔。小二,
这里是五两银子,我……我身上全部就这么多,您看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
哦,够了就好,够了就好。」
他转向陆中铭,额头已经被汗水打湿:「大……大爷,摔坏的东西小的也已
经赔了,您……您看……」
「滚。」
陆中铭也懒得跟他计较。
大汉忙不叠地点头:「啊,滚,滚,我们这个就滚,不打扰您用餐了。」
三人接着跑得比兔子还快。
被这几人坏了胃口,陆中铭干脆小饮了起来,而另外几位执事则招呼楼上的
几人下来轮换。
楼上的几人笑骂了刚才那三个不开眼的傢伙几句,有人朝房中喊道:「哎,
何执事,可以出来了,老王和老李已经上来了。」
过了一会,喊话的这位执事已经一脚踏在楼梯上,最里间的那间房,却没有
一点动静。
於是,他又重複喊了一次,这次声音更大了一些。
没有动静,也没有一点声音。
陆中铭忽然放下酒杯,一个纵身便跃上二楼。其余的几人见状,也察觉到不
对,纷纷跑了上去。
陆中铭推开了房门,房内的窗户完好,但房内却躺着三具被一剑封喉的屍体,
他脸色铁青,喉咙挤出几个字:「中计了!」
十二名执事纷纷追了出去,距离刚才三人离开不过片刻,但是当十二名执事
回来之时,却一无所获。那三人,早已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竟不留半点痕迹。
执事们的脸色异常惨白,刺客竟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悄声无息地杀掉两个
犯人,以及一个武功高强的执事。整个过程,异常迅速,且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虽说责任不全在於他们,但仍然可以相像,当剑姬得知这个消息时,会是何等震
怒。
「陆先生,这……这究竟是何人所为?」
陆中铭感受着鼻中那几乎快要消散的淡淡异香,沉声道:「加上刚才楼下那
三人,八大影子刺客,刚才至少来了五个。出手的,应该是三大骷髅长老之一。
这是他们惯用的杀人手法,结合他们独门的迷魂香,对付人少的目标十分有效。
那三人的气息隐藏得太好了,连我都被他们瞒过了。」
「第一杀手组织!」
「血骷髅!」
执事们顿时惊呼失声。
陆中铭察觉事情之複杂,及严重性,远超之前的预料。为了毁灭证据,司徒
家竟与血骷髅相勾结,这个臭名昭着的杀手组织,在其头领骷髅尊者的带头下,
近来越发猖狂。司徒家今夜此举,无异於与蓬莱宫宣战。
想了想,陆中铭连夜写好书信,用最快的飞禽连夜将信送返蓬莱宫。
林子轩并不知今夜所发生的事。
他回到别院,便摒除杂念,在床上盘腿坐下,开始静心修炼起来。
他的已经晋入筑基阶段,目前能一口气运转十二个周天,已经
达到了筑基中后阶段,再过不久,若能一举冲破十六个周天,那么他将成功进入
炼气化神阶段,也就是凝脉期。
根据他的推断,陆中铭的武宗,数十年的功力加持下,水准该处於凝脉期巅
峰。如果按照目前如此迅速的进展,林子轩有些不敢想像,自己接下来的修为会
增涨到何种境地。所以,他一刻也不想放松。
随着林子轩的入定,时间飞快地流逝着。
在修炼的过程里,恍惚之间,林子轩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接着轻柔的脚步
声走了进来。一阵熟悉的香气轻轻飘进鼻中,来人似乎看了一会,接着拿过一条
丝巾在他额头和脸上抹了几下,接着脚步声才慢慢离去。
待再次睁开眼睛之时,天色已经大亮。
一夜过去,他体内的真气又有了一些增长,这种感觉真是格外美好。
但很快,他的好心情没有维持多久,便被破坏得一干二净。
「你说那两个犯人,竟在陆叔叔的眼皮底下遭到暗杀。」
林子轩满脸震惊,而闻人婉,也是一脸难以置信。
陆中铭的心情十分坏,他沉声道:「我已连夜给夫人写信,今晚应该就有回
信。原本以为,司徒家不过顶着武州第一世家的名头,没什么了不起,想不到却
让我们蓬莱宫接连失利。好,非常好,这仇我记下来了。」
闻人婉紧蹙秀眉,「司徒家绝没有这样的本事,能在陆叔叔手底下杀人,究
竟是谁干的?」
「十有八九是血骷髅的人干的。他们不惜暴露三名影子刺客的真面目,在客
栈楼下故意惹事,吸引了我们的注意。接着由至少一名骷髅长老亲自出手,先用
迷魂香致使房内的执事短时间内失去知觉,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掉三人,
再从容而退。这是血骷髅一惯的行事作风,旁人无人模仿。」
林子轩和闻人婉,均听得心中一沉。
血骷髅是从幽国发展起来的一个杀手组织,其组织首领来历极为神秘,被人
称为骷髅尊者,武功登峰造极。其下三大骷髅长老,个个身怀绝顶武功,陆中铭
七年前曾与其中一个交过手,双方互拼了近百招,陆中铭才将其击伤,对方只是
受了不轻不重的伤,还从陆中铭手中逃脱。从那时起,陆中铭便对其留上了心。
在三大骷髅长老之下,还有八个来去无踪的影子刺客,九百名死士,组成了
血骷髅庞大的身躯。
这是一股令人防不胜防的黑暗势力,任谁惹到了,都要吃不下饭。
玉满楼,司马瑾儿看出林子轩的烦恼,她安慰道:「轩郎,疑犯既已被杀,
刻下烦心也於事无补。有夫人和陆叔叔在,他们会有解决方法的。」
林子轩皱眉道:「这一路上,我们非常注意行踪安全,我娘还派了三名擅长
追踪和反追踪的好手跟着,有何风吹草动,陆叔叔更会第一时间追查。一路上都
没有人跟踪,进了城后,陆叔叔更是加倍小心,为的就是以防司徒家的人来灭口。
关於两个犯人的行踪更是全程保密,我实在想不通,我们的行踪是从哪泄露的。」
「轩郎昨日倒是有向我提过几句,但要说司徒家或血骷髅的人混进来偷听,
瑾儿绝不相信。想来并不是你们泄了密,而是司徒家跟血骷髅组织的人,一早便
在帝都等候你们的到来。一路上你们不停更换路线,车队又有大批高手保护,他
们根本没有机会下手。」
司马瑾儿很冷静地分析,「但是来了帝都便不同了,帝都形势宗错複杂,只
要制造机会,最适合混水摸鱼。在这里守株待兔,机会大大超过在路途中下手。
说到底,一个在暗,一个在明,很难时时刻刻防备。」
林子轩歎息道:「唉,都怪昨天没听你的,要是再留个心眼,哪会让他们得
手。」
如果只是一个司徒家,林子轩倒不会太担心,但是目前又扯上一个血骷髅组
织,事件便严重起来。他也没有了和未婚妻享乐的心情,聊了一会儿,便匆匆走
了。
秦雨甯的回信非常快,当晚子时前便到了。
在信中,她要求陆中铭与林子轩,一起调查关於血骷髅与司徒家勾结的证据,
线索可以从那三个已经露面的影子刺客中寻找。需要多少人,可以直接从蓬莱宫
调取。而闻人婉,则必须先暂时放下学业,立即乘水路南下,秦雨甯另有重要的
任务要交给她。
由三人收到这信开始,便宣告蓬莱宫正式与司徒家展开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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