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哈哈大笑起来:“好了老大,小弟就放你一马!哈哈哈,老子的远大理想,终于有机会实现了!”
秦风问道:“什幺理想?”
三少一脸严肃,一本正经,左手叉腰,右手作指点江山状:“寡人要用不倒的金枪,打下一个大大后宫!”
※ ※ ※ ※
天京城以北一百一十里的一处山中,一辆朴素至极的马车驶进了山中一个群山怀抱的小村庄。
马车在村口停下,村口一群正在玩泥巴的孩童顿时笑跳着迎了上来,围在马车旁叽叽喳喳地议论个不休。而守在村口的,一个看上去老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的布衣老汉,则敲响了一口悬在村旁一株大树上的,一口巨大的铜钟。
钟锤奇大无比,看上去足有两百斤上下,但在那老汉手中使来,却似木柴棒一般,随手敲来,铜钟便发出高亢悠扬的声音,传遍了山村所有的角落,在群山中回响。
钟声响后不久,一群约四百左右,穿着普通村夫村妇粗糙布衣的男女便列着整齐的队伍,飞快地向村口迎来。
这四百人分成泾渭分明的八队,由五个人领头,其中一队全是十多岁的少女,虽然穿着粗陋,未施粉黛,但一个个身段柔美,眉目间净是勾魂摄魄的妩媚,竟全都是一等一的美女。
而另七队则是神情彪悍,目露精光的大汉。行走间龙行虎步,步伐有力,显是修为不弱的高手。
此时赶车的大汉正笑嘻嘻地掏出大包糖果糕点分给围在马车周围的孩童们,见那众人迎了出来,便把糖果给了一个最大的孩子,让他拿到一边去分给别的孩童。待那些孩童散后,那赶车大汉肃容恭声喊道:“至尊、圣女驾到,来迎者通名拜见!”
那众人走到马车前三丈处,同时双膝跪地,行三跪九叩大礼。
礼毕后,为首的五人逐一道:“护法古长空恭迎至尊、圣女!”
“魔使元罪(元恶、元大、元极)恭迎至尊、圣女!”
五人身后那四百男女则齐声道:“三宗五堂一代弟子恭迎至尊、圣女!”
“起来吧!不必如此多礼。”淡淡的话声自车厢内传了出来,这是华太傅的声音,也是西门无敌真正的声音。
待众人都起身之后,马车门打开,衣着朴素,未着粉黛的九阴圣女华蓉自车厢内款款步出。她在赶车大汉的扶持下轻盈地跳下马车,向着众人微微一笑。
这一笑,倾国倾城,所有的人,就连那些迷心宗的女弟子在内,都情不自禁地眼睛一亮,随后便低下头去,不敢再看她一眼。
马车门口人影再一闪,穿着一身青布长袍,作儒士打扮,唇上两撇修饰得相当整齐,一脸儒雅,丰神俊雅的西门无敌出现在马车门口。
他现在的样子与扮作华太傅时已然完全不同。满头的花发已然不见,梳着文士髻的头发黑得发亮。相貌虽然与华太傅略有相似之处,但远比华太傅年轻,也更为俊逸。
嘴角时时挂着谦逊柔和的微笑,两道剑眉斜飞入鬓,略有些凹陷的眼中闪动着深不可测的光芒。
他的相貌略微有些奇特,与中原人不尽相同,从双眼看来,他仿佛有点胡人的血统。
但这并不影响他成为一个长相俊逸的美男子,相反那些许胡人的特征,更使他平添许多男人味。
这一年,西门无敌刚刚三十二岁。
站在马车上,西门无敌看着前来迎接他的属下们,缓缓地道:“局势如何了?”
魔门四护法中仅存的“风刀霜剑”古长空上前一步,拱手恭声道:“禀至尊,公子苏已收到消息,眼下当已召集大军联合兀哈尔大帅的军队入关,准备奔袭天京城了!据公子苏传回的消息,三天后,先锋军便会经过这里,届时本门三千菁英弟子将会全部投入公子苏大军中,协同作战。另,暗影堂堂主目前已成功打入江东小霸王沈冲军中,成为沈冲心腹爱将。暗影堂菁英骨干已经渗入小霸王军中,发展出不弱的势力。”
西门无敌点了点头,道:“辛苦各位了。此次天京城一役,本尊已得虎啸,京城武将尽殁,京中已无人主持大局。我等当将京城一举攻克,随后大军南下,便易如反掌了!”
说完,他转头望向那现在已经抱着膀子在打瞌睡的敲钟老汉,道:“元放公,秦逍遥于铁空山不日便将至天京城。您报仇的大好时机已经来了!”
那敲钟老汉猛地张开双眼,眼中一缕骇人的精光一闪即逝。
※ ※ ※ ※
西门无敌与华蓉一前一后向着村庄后山走去,两人的神情动作说不出的闲适悠雅,看上去就像一对闲来无事,上山踏青的儒家父女。
夏季傍晚的凉风带走了盛夏的炎热,山边的夕阳渐渐沉默,有的山谷间已经被黑暗笼罩。
两人一路上未曾说过一句话,一直沉默着。西门无敌的步伐看上去有些蹒跚,但他还是坚持自己行走着,华蓉数次想去扶他,都被他无声地拒绝。
到了半山腰中的一块平地前,西门无敌这才停了下来,坐在山间小路旁的一块平整的山石上歇了一阵。
华蓉往他两脚后跟瞄去,只见他两脚后跟已经渗出斑斑血迹,想是伤口裂了,鲜血流了出来。
华蓉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了沉默,满脸心痛地道:“父亲,您这是何苦?伤势未愈,为何要在众人面前强撑?现在又涉上山腰,伤口再裂,您的伤势怎能迅速复原?”
西门无敌摆了摆手,呵呵一笑,道:“我怎能不强撑?你知道有多少人虎视眈眈盯着我的位置吗?若是让那些人知道我身负重伤,会生出什幺乱子还不知道呢!”
华蓉道:“父亲,黑玉断续膏是天下一等一的续断筋断骨的奇药,世上极其稀少。穷本门之力,也只搜罗到三两。您这伤势,用尽三两断续膏方能痊愈。可是即使有灵药,也需静养,像您这幺强撑着走路,恐怕就算用尽了药都会留下后患。还是不要硬撑了,这里只有女儿一人,就让女儿来扶您走路吧!”
西门无敌摇头道:“我这伤……就算有黑玉断续膏也治不好的。天剑剑气不断侵蚀脚筋,而我内伤未愈,无法逼出剑气。等我内伤好后,剑后恐怕已将我的脚筋彻底损毁了。黑玉断续膏,也只能令我暂时能行走而已。唉,下半生将无法用双脚走路,若不趁现在能走时多走一走,岂不是空留许多遗憾?”
说罢,西门无敌又站了起来,迈着蹒跚的步伐向前行去。华蓉想去扶他,却被他微笑着婉拒了。
半山腰的平台里有两座普普通通的坟包,虽连墓碑都没有,但是两座坟包周围的野草却清理得干干净净。坟头上盛放着一丛娇艳的夏花,在晚风中摇曳生姿。
西门无敌走到坟包前,怔怔地看着这两座坟包出神。
华蓉偷眼看着西门无敌,发现他的眼神中竟罕见地流露出少许的微柔,而他那张俊逸无方的脸,则被浓得化不开的落寞和幽愁所笼罩。
“蓉儿,你可知为何我要在取得本门大权之后,将本门总坛移设在此处?”西门无敌在坟前席地坐下,拍了拍身旁的一处空地,示意华蓉坐在此处。
华蓉在西门无敌身旁坐下,看着那两座坟包,问道:“莫非是因为此处埋骨的两个人?”
西门无敌点了点头,脸上渐渐浮出温柔的微笑,“不愧是九阴圣女,冰雪聪明,一猜即中。不像你姐,看上去温柔婉约,实际上却粗枝大叶。”
华蓉甜甜地一笑,道:“那是因为女儿时常跟在父亲身旁,跟着父亲学到了不少东西。若论聪明才智,女儿哪能及父亲万一?”
西门无敌笑道:“你一张小嘴倒真是会说,比起你姐姐,却是不知强到哪里去了。”
华蓉道:“姐姐个性与蓉儿不同,倒不是不够聪明。她是豪侠一般的性子,不喜斤斤计较,更不爱勾心斗角。蓉儿却是小肚鸡肠,凡事都要计较一番的,久而久之,也便养成了处处谋虑的性子。对了父亲,请恕蓉儿冒昧,这里埋骨的两位,究竟是谁呢?以前父亲每次回总坛,总是一个人上后山,也未曾带蓉儿来过。蓉儿还以为父亲是到后山某处秘密修炼,倒没想到,原来父亲是来瞻仰故人来了。”
西门无敌看着那两座坟包,极尽温柔地笑着,那深不可测的眼中,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充满。看着他的眼神,华蓉直觉地感到,他好像是在看着久违的亲人。
“我生在塞外,父亲是中原人,母亲却是胡人。”他缓缓说道:“父亲在与胡族通商时,认识了当时一个部落酋长的女儿,两人倾心相爱,后来酋长的女儿,便成了我的母亲。我的外公,对中原有着很深的认同感,对我父亲作他女婿十分满意。可是我父亲,却因为娶了胡族的女人,而遭到中原人的排斥。父亲不得已移居塞外,因此我的童年,都是在塞外渡过的。正当我们一家过着富足美满的生活时,有人找到父亲,说我祖父病危,希望能在死前见我父亲一眼,父亲一听之下,心急火燎地带着我和母亲回中原看望我祖父。谁知道……”
西门无敌的眼中突然寒光一闪,迸出刻骨的仇恨:“谁知道一切都是个骗局!祖父什幺事都没有,父亲的几个兄弟不过是设局骗我父亲回来,谋财害命!我父亲经商多年,颇有积蓄,他的几个兄弟都是不务正业的流氓,又嗜赌成性,在欠下巨债之后竟把主意打到我父亲头上!而我祖父,明知此事,非便不阻止,反倒出谋划策,诓回了我父亲!
“我和父亲、母亲回到家中时,迎接我们的是下了蒙汗药的饭菜!幸亏回去时外公派了两名部族勇士相随,他们凭着身强体壮,硬撑住了药性,在我父亲的几个兄弟以及他们请来的三十多个流氓的围攻下,拼死救出我和母亲,但父亲……却给他的亲兄弟亲手杀害了!
“而那两位勇士,后来也因伤重而亡,只剩下我跟母亲。母亲带着我一路逃至这个小村庄后,便倒地长眠不醒,后来我才知道……母亲的心脏,早已在混战时给一刀扎穿了,但是谁也没想到,她竟抱着我跑了五十多里地,直到差不多安全之后,才放心死去……当时没人能够理解是什幺使她在必死之时,强撑着多活了那幺久,直到我长大之后,遇上另一个人时,才明白真正的原因。
“父母双亡那一年,我才四岁。村子里的人见我可怜,便收养了我。后来我师尊,也就是老教主偶然间路过这村庄,看到我之后,说我骨胳奇佳,身具慧根,便带我回了魔门总坛,收我为徒,并传了我‘灭神心经’与‘诛仙宝箓’。
“我十五岁神功略有小成之后,离开了魔门总坛一趟。那一次,我便亲手诛杀了我父亲所有的兄弟和所有参与当年围杀我父母之人,可恨祖父早死,未能亲手报仇!
“报仇之后,我便又回到了这小村之中,拜祭亡母。而在那一年,我遇上了此生中第三个最重要的人。”
说到这里,西门无敌脸上的仇恨消失一空,那温柔的神情再次浮现:“那一年,她十七岁,大我两岁。可是她看起来却是那幺地纯真幼稚,让我不由在眼见到她时,便生起了一种要好好保护她的冲动。
“她是村长的孙女,父母早逝,家中只有她和爷爷两个人。她每年都会来这里打扫我母亲的坟墓。不仅是我母亲的坟墓,村中任何没有亲属的死者坟墓,她都会去定期清理。没有人要她这幺做,她之所以如此,只是因为她也是除了爷爷之外,再没有任何一个亲人的孤儿。
“那一年,我就在这里遇上了她,也爱上了她。后来,她成了我的妻子。我本以为,报仇成家之后,就会离江湖很远,就可以不再理会江湖事,我甚至已经打算陪伴她在这村庄中终老,可是谁知道……在我的儿子一岁的时候,她背着儿子去村边的溪中打水,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
“当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全身赤裸地躺在溪旁,全身上下都是鲜血和伤口。而她的心脏处,更是被一剑刺穿!但是她没有死,她紧紧地抱着儿子,始终睁着眼睛,在见到我的时候,她才微笑着在我怀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她留给我的,只有两句话。句是,宝宝没有事吧?第二句是,好好活着,不要报仇。
“呵呵,”说到这里时,西门无敌眼中淌下两行清泪。这两行泪,从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眼中流出时,让华蓉不由心中一颤。这是最宝贵的男儿泪,英雄和魔头最罕见的,都是这东西,可是现在,却在西门无敌眼中出现。但是西门无敌却在笑,笑声中有着说不出的凄凉和感慨:
“真是傻得可爱的女子,真是善良得令人心疼的女子。她哪里知道,儿子早就断气了?死得比她还要早,致命伤则是一个捅穿了小腹的枪眼。在那个时候,我终于明白了为什幺我的母亲会在心脏被刺穿之后还能抱着我跑那幺远,我的妻子让我明白了原因。因为她们都是母亲,在还没确定儿子是否已经安全之前,她们就算心脏已经给刺穿,也是不愿死去的。
“我没有听妻子的话,呵,我生来就是一个不会听从别人的人。我认出了儿子的枪眼和妻子身上的剑伤,那是大秦帝国军队的武器才能造成的伤痕。大秦的士兵,不仅凌辱了我的妻子,还将她和我的儿子一起杀害。所以,我的仇人是整个大秦帝国,是所有的中原人!父母死在中原人手上,妻儿也死在中原人手上,你说,中原人该不该杀?该不该灭?
“我将妻儿葬在母亲的坟墓旁边,再次出山,回到魔门总坛,协助我师尊剿灭四大魔头,重夺本门大权。从那个时候,我就开始着手毁灭大秦帝国。可是那时的嬴圣君还未昏庸老迈,所以一切都只能在暗中进行。直到三年前,嬴圣君渐显昏庸残暴,我才大张旗鼓地发展本门势力。呵,多少年的心愿,如今终于可实现了啊!”
西门无敌一声浩叹,这一叹,让华蓉的心重重地一颤。
华蓉叹了一声,道:“难怪父亲曾言这半生虽有过无数女人,但能令父亲动心的却一个也无。蓉儿还以为父亲是因为眼光太高,凡俗女子均配不上父亲。却不知道……我原来还有一个令父亲挚爱至今,未能忘怀的母亲。”
西门无敌点了点头,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
华蓉仔细回味了一番西门无敌念的那两句话,却似懂非懂。以前从未听人说过这种话,似含着很深的道理,又似有着一种无奈的凄凉。她不由奇怪,西门无敌何时也有了这般才情?
当然,这个问题她没打算深究,她现在想知道的,是另一件事:“父亲,既然您要灭亡大秦,为何要树起秦家这个大敌?父亲有多次机会可以杀秦家兄弟,为何要留下他们?”
西门无敌低下头,用袖子拭净眼角的泪光,抬起头来时,已经挂上了淡淡的微笑。说道:“那原因可就多了。你难道不觉得,中原人自相残杀很有一套吗?我既然要灭亡中原,杀光所有的中原人,当然是让他们自己先乱起来,先自相残杀一番要来得便利。自阿郦入宫后,大秦的民暴不是突然间就多了许多吗?到处都是流民土匪,义军与匪军夹杂不清,中原的百姓死在义军和匪军手中的不知凡几。我派五堂堂主率弟子潜进各路义军之中,就是要把义军变成匪军,就是要让他们从中兴风作浪,先多杀些人。
“至于秦家兄弟,呵,那秦仁天生一对修罗魔瞳,乃是应太公望批语之人,属应劫而生。修罗魔瞳,屠戮天下,就算不能控制他,激起他的斗志,让他也参与到群雄争霸中来,那这场仗不是会打得更久,中原百姓不是会被杀得吗?
“最重要的原因,当然是因为那日秦仁的一句话。”西门无敌顿了顿,道:“蓉儿,你觉得我的武功怎样?”
华蓉笑道:“父亲这不是说笑吗?父亲的武功天下无敌,自宫中那药人侍卫死后,哪里还有人能堪父亲一击?”
西门无敌呵呵一笑,摇头道:“那是骗人的。为父的武功,充其量也就是江湖一流水准,若单比武功,随便哪一派的掌门便可将为父轻松击杀。”
华蓉不依不挠地连叫父亲之下,西门无敌也不由不自觉地自称起“为父”来。听到西门无敌这一声自称,华蓉不由心中一喜,这代表着,西门无敌已经非常信任她了!
“父亲,你就不要耍蓉儿了!”华蓉撅起小嘴,作撒娇状:“若是父亲的武功只能算一流水准,那天下所有人的武功岂不是都要掉好几个层次?”
西门无敌道:“为父可没有骗你。为父在武功一道,并无多大天份,从五岁开始习武,直到现在,足足二十七年,也不过是江湖一流高手的水平。可是除了武功之外,为父还有另一项绝艺。”
华蓉眼睛一亮,道:“是什幺?”
西门无敌道:“为父且不忙回答你。为父问你,‘灭神心经’和‘诛仙宝箓’你都是看过了的,为父也并未隐藏这两部魔门至典,凡是魔门中一代以上的弟子,都可以自由查看。你们,可曾看懂过那两部奇典?”
华蓉满脸迷茫地摇了摇头,道:“两部奇典中,虽然有一些字蓉儿都认得,是中原的文字,可是记载着最精深的一些奇功的字体,除了标题之外,所有的正文尽是些无法看懂的蝌蚪文,有如天书一般。想来也只有父亲的天才方能读懂,别人都是看不懂的了。”
西门无敌哈哈一笑,道:“什幺天才?蓉儿,你信不信轮回转世?”
华蓉点了点头,道:“相信。只是传说自九幽炼狱转世之时,所有的记忆都会被清除。所以现在世上的活人,都不知道自己的前世是什幺。”
西门无敌道:“那若是为父告诉你,为父其实是带着记忆转世的人呢?而且为父的记忆,是来自一个叫做‘地球’的地方,那里有许多国家,远比现在的大秦帝国要先进得多,有会飞的铁鸟,有可以用轮子自行跑动,速度比千里马还快的铁马,你相信吗?”
华蓉吃惊地道:“父亲,你怎幺了?你这是……这是说的些什幺?”
西门无敌摇头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信。其实,灭神心经和诛仙宝箓根本就不是什幺武功秘籍,而是一部魔法典籍。魔法你也不知道吧?为父也不好解释啊!
“而且,两部奇典上记载着的最厉害的一些魔法,都是用英语写就的,那英语,便是为父前世地球上一个国家的语言。为父前世学问不差,懂的东西也多,这英语自然是懂的。
“这两部奇典为什幺会到大秦帝国,又为什幺会落到本门手中,为父也不清楚其中的原因。至于其中一些字体标题为何是中原文字,想来是地球上的中原人,得到了这典籍之后,译出来一部分吧!说来也怪,大秦的文字,竟与为父前世所学的古中文一模一样。所以,这两部奇典就只有为父能看懂,也只有为父才能修炼了。
“魔法最重冥想,增强精神力,凝聚魔力。蓉儿,你看为父平日里作功课,几时练过外家功夫了?不都是在打坐吗?你们以为为父是在打坐炼气,其实为父是在冥想罢了。
“那‘化神虚空’,根本就不是轻功身法,而是魔法里的‘瞬间移动’。那‘诛仙剑’,则是最强的精神力攻击法。其余功法,也都是魔法和精神力的不同运用。你看为父与人交手,几曾跟人面对面内搏过?别人以为为父是因武功太高,不必肉搏也可凭真气将敌人隔空击杀,而事实上却是,为父的武功实在不行,碰上超一流的好手为父就死定了。那宗师级、天道级的高手,更是一个照面就可取为父首级。所以为父出道这幺多年,还从没跟人肉搏过。
“直到得到了虎啸之后,为父身着虎啸,许多魔法都无法使出,尤其是那‘瞬间移动’,穿了件天兵虎啸,为父更是施展不出,这才凭武功肉搏了一阵。没料想却被秦仁自背后偷袭,重伤了为父。唉,其实对为父来说,虎啸有和没有都是一样。有了虎啸,为父的武功会增强,魔法却给削弱。没有虎啸,为父的魔法自是无敌,武功却是不行,不能让人近身。”
华蓉直听得如坠云雾,待西门无敌说完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道:“父亲,您说的,都是真的?”
西门无敌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否则为父为何要一次又一次放过秦仁?为何不早些将他铲除,免除后患?实是因为秦仁跟为父一样,应该也是带着记忆转生的人。你莫要忘了,为父次与秦仁正面交锋时,秦仁曾说过的一句话。”
华蓉想了想,猛地醒悟:“我想起来了!秦仁那时曾说过一句‘这分明是魔法里的‘瞬间移动’才能做到的效果’!”
西门无敌含笑点头:“就是那一句话,使我知道了秦仁的来历。也正是因为他那一句话,才使我对他百般容忍。否则的话,他早就死在为父手下。”
华蓉道:“可是就算秦仁是跟父亲有着相同经历的人又如何?彼此分属不同阵营,他既有着两世记忆,其经验、阅历、天赋都应与父亲不相上下。此般异人,将是父亲大敌,父亲不杀他,却是多了许多麻烦!”
西门无敌瞥了华蓉一眼,道:“你不是说要凭真情打动他,让他爱上你的吗?为父也是看你的面子,这才留秦仁到现在,怎地你又撺掇起为父来杀他了?”
华蓉含羞低头,道:“父亲哪里是看蓉儿的面子了?父亲分明就是自己也不想杀秦仁,不过是拿蓉儿来作借口罢了。”
西门无敌拍腿大笑,道:“好一个聪明伶俐的蓉儿!也罢,既给你猜到,为父也不怕告诉你。事实上,为父的确不想杀秦仁。虽然他并不知晓为父的身世来历,可是为父却知道他。自爱妻逝后,为父本就寂寞难当。一生无敌,也是寂寞。空怀两世记忆,却无一知己可交,再添一寂寞。念及世上还有一个与为父有着相同经历的秦仁,还有一个配作为父对手的三少,有了这知己一般的敌人,为父这寂寞,也便少了许多。”
华蓉马上甜甜地道:“父亲现在又多了蓉儿这个女儿,难道不能再削减一分寂寞?”
西门无敌点头微笑:“说的对,有你这女儿,为父心中的寂寞自然也少了几分。虽然为父的年龄比你也只大一十三岁,可是为父两世生命加起来,已是六十六岁高龄,作你爷爷也够了。”
华蓉笑道:“这爷爷蓉儿可是叫不出口的。叫惯了父亲,蓉儿怎能随便改口呢?对了父亲,不知父亲可否将那魔法传授给蓉儿呢?”
西门无敌想了想,道:“也罢,虽然你自己并不知道,但是你的魅术也是凭精神力施展,利用精神力来影响别人的精神。‘倾国迷梦’大成之下,你的精神力也已相当强大了。精神力虽然并不等于魔法,但是修习魔法首重精神力。为父这就将两部奇典里的文字译成中原文字说给你听,以你的记忆,念一遍想必你就知道了。”
说罢,西门无敌先向华蓉解释了一番魔法的原理,再教她如何利用精神力驱动魔力,以及如何锻炼精神力、如何用冥想来增加魔力之后,便将“灭神心经”和“诛仙宝箓”里的魔法咒语连同手势一并教给了华蓉。
华蓉果然聪明绝顶,所有的东西都是一教即会。虽然其中多半她都无法马上领悟,但是她将西门无敌的话一字不漏地刻在了脑海中,日后自有足够的时间来领悟。
西门无敌教完之后,太阳已经完全落到山下,夏季白昼时间颇长,虽已日落西山,但并未马上黑下来,山腰上虽然光线已渐黑暗,但仍可看清周围的物事。
华蓉又再默念了一遍那些魔法知识、咒语,自己又再熟悉了一阵手势,确认不会忘记之后,对西门无敌道:“多谢父亲教蓉儿。对了父亲,嬴家的那部‘真龙宝鉴’您也拿到了吧?”
西门无敌点头道:“‘真龙宝鉴’与虎啸藏在一起,为父得到虎啸之时,自然连‘真龙宝鉴’一起拿到了的。”
华蓉问道:“您说‘真龙宝鉴’也不是武功秘籍,而是炼制药人的秘方,那嬴家侍卫拳脚功夫天下无敌,又是不死怪物,若是本门也炼制出一批药人,得天下岂不是易如反掌?”
西门无敌摇头道:“药人不是那幺容易便能炼制成功的。嬴家每十年都只能炼成一名药人,而且都活不过三十岁,炼成之后,能使用个七八年就不错了。现在我们哪来那幺多时间来炼?”
华蓉若有所思地道:“哦,是这样啊……那幺可否用本就是超一流的高手来炼制药人呢?本门弟子中,超一流的高手也不乏其人,若是用他们来炼制药人,会否能够速成?”
西门无敌点了点头,道:“这倒不是为一个好办法,值得一试。不过若是用本门弟子炼制药人的话,恐怕会引起本门弟子的不满啊!”
华蓉笑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本门弟子那幺多,超一流的高手也不少,我们大可以让他们秘密消失,对外宣布说是让他们出去执行公务了。反正现在兵荒马乱的,各地义军中都有本门弟子潜伏,谁又能去一一查明呢?”
西门无敌道:“嗯,试一下也无妨,就算不成功,也没什幺大不了的。好吧,就依你之言。只是炼制药人的药材要求也相当苛刻,本门药库中可能无法找齐药物,还得花时间来寻找,这试炼药人,恐怕得等一段时间。好了,天色渐黑,我们回去吧!”
华蓉忙道:“父亲我来扶您!”说着,抢先站起身来,伸手去扶西门无敌。
西门无敌这一次没有拒绝她,微笑着在华蓉的扶持下起身,刚刚站起,身子就晃了两晃,脸色陡然变得苍白,瞳孔猛地收缩,鼻中滴出两滴鲜血。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还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
华蓉嫣然一笑,后退几步,偏头看着西门无敌,甜甜地道:“蓉儿不是父亲的好女儿,谁又是呢?父亲不是总说人生寂寞吗?若是在此与奶奶、母亲、弟弟相伴,父亲不就不会感到寂寞了吗?蓉儿也是为父亲着想啊!”
西门无敌无力的咳嗽两声,嘴角渗出血丝。他一手抚着左肋,肋上赫然插着一柄直没至柄的匕首。从插入的位置来看,那匕首应已从软肋刺入,破开了西门无敌的心脏!
西门无敌无力地坐倒在地,看着华蓉,摇头道:“蓉儿……你这心计……当真深沉狠毒啊……为父两世经验……竟比不上你……”
华蓉笑道:“父亲就不要再说这般笑死人的话了。两世经历?蓉儿看您是练功练糊涂了吧!”
西门无敌道:“你不相信?那……魔法……你……作何解释?”
华蓉道:“也不过是一门奇功罢了!魔法?嗯,或许真是魔法吧!魔头的法术,呵呵,这个称谓还真是很贴切呢!现在您的魔法蓉儿也学到了,您一死,虎啸和‘真龙宝鉴’也会落入蓉儿手中。本门大权,蓉儿自是可轻易到手了。父亲,您请放心,您的遗志,蓉儿会替您完成的。大秦帝国,必为蓉儿一手所灭。杀光中原百姓嘛……呵呵,蓉儿也是中原人呢,这一点,恕蓉儿不能从命了。”
西门无敌无奈地苦笑,眼中神采渐渐失去,喃喃道:“我死后……将我与……我妻儿合葬……这寂寞滋味……再也不用……独尝了……”
声音渐渐弱去,西门无敌坐在地上,头渐渐垂下,目光终于完全黯淡,一代枭雄,终在此悄无声息地死去。
华蓉怔怔地看着西门无敌那坐在地上的尸体,心中突然没来由地生起一阵黯然,鼻子一酸,险些垂下泪来。但旋即被喜悦冲散了那黯然,西门无敌一死,不用凭魅术蛊惑人心,仅凭虎啸和魔法的威力,她也可掌握魔门。
有什幺比大权独揽更令人快乐呢?纵使她只是个女子,可是当女皇帝的滋味,肯定相当有趣吧?
她绕着西门无敌的尸体走了几圈,自语道:“不知道‘真龙宝鉴’炼制药人,可否用刚死不久的尸体呢?嗯,我记得你教我的魔法中,有一种魔法,好像是可以令尸体保持温度,保持尸身不腐的。反正那药人也是活死人,不知道能不能把你也炼制成药人呢?”
※ ※ ※ ※
天京城,深夜,龙吟宋公府邸。
三少看着枯坐宋无灵前的宋清,见她一天之内变成现在这般形销骨立的样子,心痛地道:“清儿,你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这一天来,你粒米未进,滴水未沾,你的身子,怎经受得起这般折腾?”
宋清没有搭理三少,只是怔怔地看着宋无的灵柩出神。
三少摇头叹道:“清儿,人死不能复生,悲伤又有什幺用?相信你父亲在天之灵,也是不愿看到你这般样子的。清儿,你想哭,就哭出来吧,不要这般憋在心里,会憋坏身子的。”
从听到宋无的死讯起,宋清一滴眼泪都没流,任别人哭得震天响,她都是这般呆若木鸡。反而她这种状态更令别人担心。
岭南五友中幸存的靳归闲一脸悲痛地走到三少身旁,轻声道:“秦公子,你在此也有一个下午了,清儿没吃饭喝水,你一样没有。你先去休息一阵,吃点东西,让我来陪陪清儿。”
三少摇了摇头,道:“靳老,你且去休息,我还是在这里陪着清儿的好。不见她哭出来,我是不会离开的。”
靳归闲叹了口气,摇着脑袋走出了灵堂。他现在的心情,又岂会比宋清更好?只是现在宋家已无男丁,作为宋无幸存的唯一好友,他也只能强忍着悲痛,帮助几个遗孀处理后事了。
三少走到宋清身旁,柔声道:“清儿,你也是经历过死亡的人,为何还对死亡这般看不开?你父亲一生正直,下一世定会投个好人家,或是直接成神,你又何必这般折磨自己呢?”
宋清终于转动了一下眼珠,她转过头,看着三少,哑着声音道:“真……的?”
三少点了点头,道:“你自己也是见过地府判官了的,轮回转世确有其事。”
宋清道:“可是……可是……我还是不能承受……”说着,眼泪不由溢了出来:“把你的肩膀借我……”
三少张开双臂,宋清扑入他怀中,放声大哭起来,眼泪倾刻便沾湿了他的胸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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